第十八章 风来雨来
“烟?”小跖一向对热闹事情有独钟,当看到远处的林子里冒出烟时,便知那里一定会有闲事。
管闲事,这是墨侠的第一条准则,至于第二条,小跖还没想出来。
此时的小跖已不知何时的躺在棺材板上,侧着脸,望着远处的风景,见到烟起了,便落了地起了身。
“果然,还是在地上才舒服。”小跖用脚用力的踩了踩地。
“山神呀,山神,我可是在你的土地上,你可要保佑我,不要再迷路了。”说罢,小跖看了看自己的身体,便向烟的那边赶去。
不管那烟处是否有闲事,但有烟就一定有人。
虽然已经做好惹麻烦的觉悟,可是在穿过那一片空地,再次进入林中时,还是被吓了一惊。
遍地残余的陷阱,其密集,其凶险,如果昨夜是进了这里,恐怕……
想到这,小跖摸了摸自己的脑袋。
“那两口棺材,是为了祭祀而准备的吧?穿过这片陷阱,然后安详的躺在棺材里,准备去见山神大人,啊,可是这一点也不好笑。”
“唉…走了!”小跖回头望了望空地,极力的眺了眼棺材,叹口气,转身回头。
前路凶险,可依旧是要走。
“老人家,您还有时间,在这村子烧完之前,您依旧是村长,仍可补救。”冉行轻言慢语,对自己的所为,毫不在意,可是老头望着四周燃火的茅屋、墙院,心里是难言的滋味。
“老九还没回来,您孙女依旧没事。”见老头神情有所动摇,冉行继续说道,不过冉行清楚他给老九下的是什么样的命令,勿放过一人,至少老九一时半会儿是回不来的。
“老人家?”见老头不动,冉行叫着老头。
时间在不停的流逝,老头跪在地上低着头,听着火焰的声响。
风儿起鸣,燃木咯吱,有如乐曲。
这曲中有哀?或这曲中有忆?为何听者泪眼夺眶?这曲中有诺?这曲中有往?为何听者泣涕满裳?
“老人家,想好了没?”两刻过后,冉行终于有点不耐烦了,捂着鼻子,望了望四周。
一曲奏毕,留一地漆黑,两曲完息,添两处涂炭,这个村庄现在剩下的,只有一些低吟的余奏。
“我不知道……”老头给了贼人们最不想听到的答案。
“就算真的知道……”老头的话还未说完,可冉行却已不想再听,驭马转身,以略感失望的语气喊了个杀字。
转瞬间,贼人们的武器,全向老头刺去。
刺完之后,众人驭马紧随冉行,其中有一个独眼的,伴在冉行身边。
马蹄声阵阵,冉行突然说了句好臭。
“让老七老八去烧干净些,尤其是尸体。”
“老大,你动摇了?”独眼的示意,后面两骑落队。
“至少,让他们与这山融为一体……”虽是屠村,可是这村子里留下的全是一些五六十岁的老猎户,一辈子为这山而过活,抛开立场而言,他还是蛮尊敬这群老人家的,当然,仅是这一刻而已。
“耗费了两个月,还是没打听到宝藏的下落,不过是些守墓的山民而已……”说此,冉行打了个哈气。
“好不容易套出下落,挖出来,却只是两座空棺……“
“传说自然也会有真有假……”独眼的在劝慰冉行。
“用肇哥让老九完事后速速回来,要回去了。”冉行说完后便不再言语了,驾马直驱,一阵飞驰过后,只留着空荡荡的林子,还有后面不远处未熄灭的火焰。
云深,有雨,直打山林。
在那须臾之后,空中传来轰鸣声,紧接着,倾盆而下,而小跖此刻正躲在一处未塌的土墙下。
小跖在前往冒烟处时,差点与往回走冉行他们相遇,幸而身手敏捷,躲了起来,才不被发现。
不过小跖却听到了他们的谈话,之后小跖潜伏到村子附近,直到那个老七老八离开。
因为已经感觉到天气闷热,将要下雨,再烧也是徒劳,所以老七老八草草了事。
而小跖,进村便去寻是否还有幸存者,可是遍地焦黑,只在一片大空地上,找到了一个浑身是血,却还有微弱呼吸的老头,小跖将他移到一块土墙下,躲着雨,听着老头微弱的呼吸声。
而在山林的另一侧,凫与羁在雨中伫立。
“凫,下雨了,你还不躲雨?”在察觉到天气不太对的时候,羁早早的剥了两张狼皮,用树枝做了两把简易的伞,不过还是有些漏雨。
羁撑着伞,坐靠在一处地势颇高的大树下,而凫则则撑伞在林中央。
“刚才还阳光明媚,转眼间风雨连连……”凫没理羁的话。
“你是想找小跖?”可羁却明白凫的心思。
“哈,不得不找啊……毕竟那个笨蛋是我们弄丢的,而且……”刚说完凫丢给羁一样小东西,羁接住拿起一看,呆了半天。
“鹰哨!是在刚才的林里?”羁站起反问,凫点头。
有训猴为生的人,亦有训鹰为生的人,以哨音为信,可让鹰传递情报于千里之间。
“不觉武断么!”
“我也不想,可是我的盘缠还在小跖那里,无论怎样我还是想让那小子乖巧的送到我手里,所以他不能有事,他一定要活蹦乱跳的,只有这样,到那时才会觉得有趣,不是么?”凫微笑着,不管伞是否漏雨,或是风将他的衣物打湿,笑容不改,对着羁。
“所以说,一个笨蛋为了救另一个笨蛋,就想把他的同伴扔在林里?”羁起身打着伞直走向凫,同样不管雨水是否将衣服打湿,直挺挺的,面对面的,羁紧握着剑,凫亦是。
然而在最后,羁却与凫擦肩而过。
“可是笨蛋的同伴,也好像是个笨蛋,是吧?”擦肩时,羁说道。
“确实是个笨蛋,我是喜欢雨,所以衣服被打湿才无所谓,所以说,你为什么不将伞打低些啊?笨~蛋~”
“呵,就知道你会这么说!”羁还没说完便用拳头狠狠的敲了凫的脑袋瓜。
敲完,二人在这风雨中大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