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跖无言兮
“一死而已……不负……”在那半塌的破墙下,老头无意识的在嘴里念叨着。
小跖在旁照料着老头,用枝叶绞尽脑汁搭在破墙上,为老头遮雨,将自己淋了个半湿。
“老爷爷,死虽然简单,可是抱着遗憾去死,却是很辛苦的一件事。”即便知道老头已经没有了意识,可小跖仍跟其搭话。
“所以老爷爷呀,一定要不带遗憾的,走下去!”说完小跖一笑,望着墙外的雨。
小跖在少见的在那静坐着,可终是坐不下去,刚不到一刻,手便不知从哪摸出了被烧毁小半边的斗笠,戴在头上,转回了林里。
由于下雨,冉行等人先回祠堂避雨休息。
“老大,这雨天,肇哥儿飞不出去……要不,等雨稍小些或停的时候再找老九,您看?”一个白面汉子,以讨好的语气对冉行说道。
冉行没说话,只顾看外面的雨,徒叹了口气,白面汉子只当是冉行同意了,欢喜的下去。
“怎么,老大有心事?”那独眼见冉行叹气,从一旁转出,席地坐在冉行身旁。
“忙活许久,却一无所得,到了最后还要看老天的脸色,无趣的很。”冉行在林中的那点温存,此刻尽变冷血。
“原来如此,我还以为老大你会因为屠村的事而愧疚了呢。”
“愧疚?哈哈,或许会,看心情。”说完冉行将手伸出祠堂外接着雨水。
在雨中赶路,无疑对体力消耗巨大,何况凫和羁二人在平城受的伤都未好。
尽管凫很相信小跖逃命的天赋,可是想着林中的那些尸体,凫不得不做最坏的打算。
然事情已经是最坏的打算。
道路泥泞,风雨萧索。小跖带着斗笠,行于林中。
“这么大的雨,他们也只能躲在那里吧!”小跖顽劣,却并不蠢,想着身后的村子,纵使性子如小跖这般,也恼了。
“可就我一个人……”那八人的身手如何,小跖不知,但光林中遇见的那个,已让他费了不少的力气。
雨愈来愈大,小跖用手压着破斗笠,以防被风吹跑,这时小跖看见了那些已经被触碰过的陷阱,眼神一亮。
小跖的武器是指轮,没事用来逮个兔子,或是割点东西足够用,但真要是它和那些用剑的、耍枪的打架,小跖是打怵的。
虽然那陷阱只是剩些竹枪、箭矢,但长一点总没坏处,小跖想拾起那些东西,便被什么击中,斗笠飞起,倒在了地上。
而在这时,一个带斗笠的瘦汉子从一旁的树后转出。
如果小跖能睁开眼,便一定能认出这个瘦汉子,那负责善后的两个贼人、老七老八中的老七。
这两人,刚从村子回来,祠堂口还没进,便被独眼老二派出去附近放哨,气的老八直骂娘。
“他娘嘞,这个鬼天气,还让老子去巡山?这个死瞎子!”在路上老八骂了一路,老七宽慰,原本打算随便转两圈便回去,却不想真的有人在树林里转悠。
“没想到,除了咱们之外,真的还有其他人对这山感兴趣,老八,回去告诉老大,这人,交给我!”老七在老八身边低语。
“你想抢功劳!”
“咱俩自家兄弟,别说抢不抢的,至少让前面那几个,别小觑咱俩!”
老八不甘,可老七说的实在,他们这伙人,除了老大老二武艺厉害点,其余几人,都半斤八两,一个臭玩鸟的都能排个老六,他自己使得一手好刀,怎就能排个老八?
“别死球了!”说完老八回身,老七默默的从口袋里掏出两枚飞镖。
七丈远,一抬手,便见小跖倒地。
“怎会是……”老七走到了小跖身边,见了小跖的衣服,暗自沉吟。
“墨家的人,怎会在这里……”
一身葛衣,青面黑底,淋雨之后,混如黑墨。
“既然是墨家的,那么……”老七伸手去掏小跖衣物,而小跖在这时睁眼,侧手猛击,瘦汉反应快,急忙收身,前胸只被小跖用指轮划个小口。
“你!”
“雨大风急,镖应再压低两分,那样的话,我就死定了,好险!”小跖确实是没发现那两枚镖,只是他正巧想要去拾竹枪,低头,一只从侧飞过,一只将小跖的斗笠钉飞,小跖捂了下头,转瞬明白,倒了下去。
老七直盯着小跖,慢慢的将身上的蓑衣脱下,而小跖亦知此人不善,摆开架势。
蓑衣刚落,飞镖尽出,小跖侧奔,以卵石回击。
“呵呵,竟然是石头?”小跖打中瘦汉,而瘦汉头看了眼卵石,狞笑了起来,虽然说是墨家的,可是小鬼毕竟是小鬼。
“小子,你杀过人么?”
小跖无言,只盯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