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围阵巳取
剑客狭路,并非定要一决生死,可以是好敌手间的切磋较量,亦可以是成名前辈对后辈的提携指点。
只是用剑的大多都是孤傲之人,言语难言,唯有剑才能直通心意。
“还不赖。”与凫他们交手后,那人独自行于林间。
虽然已近正午,天空仍是阴沉,连带着大地泛着一股冷清。
空山鸟鸣,雾中独行,虽然想这么说,可那人清楚,山却是最不甘寂寞的。
“人也是最禁不得寂寞。”
忽然那人停下,对着这林,缓声说到。
“所以说,要杀我,又何必磨蹭至此?”说罢那人还叹了口气。
“大家都在赶时间,何不就此,一并解决呢?”斗笠说完,一股冷风从林中袭起。
“哈哈,本意便是如此,你又何故心急?”
斗笠的话音刚落,便从林中传出这阵声音,只见斗笠将身半转,从刚才一片空白的雾色中,现出一道黑色人影。
“可不止你一个,共一十六人。”
“如何得知。”
“交道打多了罢了,要是真的只有你一个人的话,你,已经死了。”说此,那人眉头一低,右手已握住腰间剑柄,那黑影似乎感受到危机,忙将剑横起,而此时那人四周、雾中潜伏的人影也尽显形,握剑虎视。
“哼,这样才好。”
只见斗笠人将大东西横仗胸前,用左手从大东西末端顺去,扯下布条,露出一把黑色的巨剑……
“羁,在刚才与那人交手时,注意到他的剑了么。”早已收拾完,重新赶路的三人,凫问着一旁的羁。
“那人剑很快,而且因为雾的原因,只能看见剑影……你呢?”荆羁反问。
“色泽偏暗,可…没有看清它的纹理,有点遗憾……”未因强敌而退缩的凫倒因此而垂头丧起气来。
“还说是剑客呢!连对手的剑都没看清!”看见凫这样一旁的小跖又顽皮的起来。
“你看见了?”看小跖这样,凫的眼泪似乎迸出一丝光亮。
“那当然啦,我可是盗跖啊!”
“对对,自封的!”一旁的羁毫不留情的打击小跖。
“自封的,那也是盗跖!而且早晚有一天,我会自己闯出这个名号,不再受墨家里的老头了们管!”
听此羁在那咯笑,凫在叹气。
“是了是了,盗跖大人,那,还请你老人家说一说那剑的样子。”凫无奈的问道。
“就是一把巨剑啊,黑色,剑身也没你们说法什么纹理、纹饰。”小跖闭眼仰头得意的说道,可刚说完,便觉得马停了,睁眼一看,见羁和凫都转身盯着自己。“黑色巨剑…无纹…巨阙…那人是…匡争?”
匡争这个名字几乎是二人一起说出,倒是小跖一脸莫名……
“匡争,巨阙,我倒想看看,被称为‘剑争’的你,如何逃出我们‘罗网’十六个一等杀手布下的杀阵!”林中其中一名黑影说道。
匡争呵笑一声,洞察着四周。
头戴斗笠,脸蒙面罩,一身黑衣,两人一组,分八个方位。
“现在的罗网,连杀人都要讲究风水么?”匡争不屑,用眼睛的余光,扫着罗网的位置,用手将斗笠摘下。
当斗笠从眼前落下那刻,听见突起的脚步声时,匡争的嘴角勾出一缕微笑。
斗笠落毕,四周尽出,黑色剑影,舞于白雾。
过快的速度,在浓雾中,会化为虚影,罗网一出手,匡争便察觉其杀机。
“有趣!”
只见罗网八个方位各出一人,向匡争袭去,然他们并不是直奔匡争,而是从侧袭取,犹如八条线一般,从匡争身侧划去。
流光骤闪,火花激起。
每人只是一式,而对匡争来说,却要承受来自各个方向的好几式。
然而仅是一合,匡争那里,脚下已躺了一人,而罗网们见到少了一人,则是停住不动。
“杀阵,‘巳取’,是为我准备的么?要杀我的话,还不够。”匡争语毕,将剑插了下脚下的罗网,罗网抽动了一下,便不再动弹。
虽然罗网之间并无手足之情,但是看着同伴硬生生的死在面前,心里不免怒火,滚滚杀气,盈溢林中。
“这才对!”匡争将剑拔出,随即到的四周的凌乱剑影。
十六人,再怎么围攻一人,方寸之内,能与其交手最多不过四五,而多余的,只能再围外伺机而动。
而这‘巳取’,则是改寻常围阵的不足,一式只出四五人,似罗网四向围住,却又不直取中心,仅求一式侧击。
可这只是开始,‘巳取’十六人,分八位,一位两人,一前一后,前者过,后者至,后者退,则前者返,招招致命,却又能连而不绝,围敌累敌,以至杀敌。
“只是这阵,只对于与布阵者水平相近的人来说,才是必杀之阵。”匡争说完,望着地上一十六具尸体,略显失望的说道。
一处完歇,倒是另一处争论才刚开始。
“剑争是什么啊……”当听到凫和羁说他们遇到那人可能是剑争匡争时,小跖一脸茫然的问道。
“你……就算不是剑客,也应该知道这个吧?”凫现在很好奇小跖是怎么一个人存活到现在的。
“剑争是个名号,当一名剑客拥有一个以剑为名的名号时,那就说明,他是一名被全天下认可的剑客。”凫满怀憧憬的说道。
“那它比盗跖的名号还强么?”
“笨蛋,盗跖是盗跖,剑名是剑名,一个是墨家内的称呼,一个是靠手中的剑打拼出来的,根本不同,倒是可以拿十二士之流来比较,但仍是不及。”小跖再问,凫没有回答,一旁的羁替小跖解答。
“喂!你什么意思!”小跖崇拜盗跖,爱屋及乌,也喜欢十二士,听羁这样讲,有些不高兴。
“事实如此。”说完羁将头扭开,气的小跖快蹦了起来。
“话也不能这么说,因为身为十二士之一的箫剑,也被赋予剑名,被称为剑圣。”见两人又要闹起来,凫来打圆场。
二人见凫阻拦,无奈的的将手收下,背对着,头各自扭向一边,凫见此深叹了口气。
“好了,还是快点离开这里吧,别再遇见什么厉害的人了。”
三日后,在某个小城的路旁树边有两个儒生在那里伫立。
“我说在这里真的能等到那三个人么?”
“听凫说,他要去魏国,如果要去渡口,就一定要经过这里。”
说话的人正是子明和子怀,他两人已在这等了五天。
“可是已经过了这么久,唉,这几个人,不辞而别,又不骑马,还走错路,我现在很怀疑他们已经绕到别的地方去了。”子怀有点沮丧。
此处为芽城,准确的说是一个楚民的聚集地,算是一个楚西较为重要的一个小路口,与平城相连,是去北上渡江的必经之地,子怀虽说凫他们是走错了路,实际上并未走错,平城到芽城的路有两条,一条官路,一条是狭路,官路是人们熟知的路,也就是凫所走的那条,而狭路是一条小道,并且离安西大营较近,就算知道也几个人敢走。
“超公子所托,是不是和洛前辈也有关系?”
“那是自然。”子明疑问子怀回答。
我们……”
“受人之托,忠人之事,这可不像你。”
“知道,知道啦,等他们就是啦!”说罢子明一屁股坐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