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群说罢,狠扒了两口饭菜。杜思倒是尴尬了起来,陈群说的有理有据,不由得自己不认,可被这家伙猜中心思的感觉,实在是非常窝火。
这时,一个年轻的东厂的都尉调查完毕,下来禀报“禀告厂公,楼上调查完毕。没有新发现。不过从账房先生那拿到了账单,一个月前有人,先行结了五万两银子的酒水账。用的是豫章王辖地的银票,目前各个辖地藩王,只豫章王私印有银票,不过这种银票可以全国通兑。”
陈群撇撇嘴“办事不密啊,难怪这刺客都藏在府里了,这豫章王还不察觉。那不用说了,豫章王是来过这里吃酒了。这银票的账头昨天划了没?”
陈群询问年轻的都尉,都尉一笑“那是自然,这一餐花了八千多两银子,很铺张啊!”陈群站起身来拍了拍杜思的肩膀“杜兄,你就认了吧,这申义是什么来路你都不清楚,有必要替他遮遮掩掩么?”
杜思嘴硬道“那你要问黄神仙为什么会经过这里,难不成还是申公公自己个拦下来的么?就为了等你来么?”杜思这一招以退为进,直接把实话告诉了陈群,倒是让陈群将信将疑。
陈群无奈的叹了口气“杜兄怎么这么犟啊,我再给你透露点消息。这黄神仙我查过,去年岁末,他上表请圣上拨款修筑道观。圣上为表虔诚,直接从工部预支了三十万两银子给黄神仙,结果呢……马诏,你接着说吧。”
陈群看向年轻的东厂都尉,这人名叫马诏,杜思之前在东厂时并不认识,应该是在自己身在诏狱时,才从地方补录进东厂。
马诏得令继续说道“据属下调查,黄神仙拿到三十万两修道观银子后,并没有去买石料木料,而是将这钱塞到了自己的腰包。要说黄神仙也真是好算计,他花了几百两银子买了京郊一处荒废的道观,再加以修缮。我们查到了当时的交易记录,口供也录下来了。他赖不掉的。”
杜思这才明白,刚才申义给黄神仙所看之物,莫不就是那份口供。黄神仙当时怕事情暴露,所以才对申义感恩戴德。当下变得心烦意乱起来。
陈群结过话茬“就这一条啊,黄神仙这前半生的修为就算废了。这事是要查下去的,可是申公公给按下来了,说是圣上龙体欠安,受不了这被骗的怒气。我估计这会儿啊,申公公正在路上和黄神仙商量着,把这钱给吐出来。不过证据俱在,如果哪个人捅出去,怕是这申公公也要因为这事倒大霉了。”
杜思言道“我看未必吧,这证据只有一半,只能证明修旧道观,证明不了没修新道观,只要这钱后续都花在修新道观上,这之前的一笔买旧道观的钱对于圣上来说,只能算是锦上添花的修道好事。又何罪之有?”
陈群阴恻恻的一拍大腿“说得对啊,要不这事申公公是我老师呢。我说了这么多,看杜兄还是气着本座呢。不过不要紧,你手上的那个小牌牌啊,不瞒你说,本座已有一块。你要不要看看”不等杜思回话,陈群就从内衫里掏出一块令牌。模样,大小,上面的文字和杜思手里拿块一模一样。陈群把令牌递到了马诏的手里,正色道
“马诏听令,奉司礼监袁克方袁公公之令,本座现在就授权你作为京城特办,和杜大人一同查豫章王被刺一案。你可要好好跟杜大人学习,记得向我汇报!”
杜思万没有料到陈群还有这么一手,原来他早就拿到了司礼监掌印太监袁克方的通行令牌。这陈群的意思在明白不过了,在自己身边安插一个眼线。自己做什么都不再方便,当下心中思考怎们甩掉这个尾巴。
陈群继续补充道“对了,还没介绍,这位马诏是最近来的东厂,是我老家的外甥。咱们东厂小衙门,没那么多规矩,论的就是私下的情谊。你们俩好好相处,明白了么?”这最后一句话,却是说给马诏听的。
马诏拱手到“舅舅请放心,我一定不辱使命。”陈群嗯了一声“我上楼再看看,有没有漏掉的信息!”说罢扔下杜思马诏二人,转身绕道楼后上楼去了。
杜思看看马诏,心里说不出的别扭。站起身来就往酒楼外走去。
马诏也站起身来,跟杜思保持很近的距离,一同随行。杜思心下暗想,这调查豫章王的事情陈群肯定全都知道了,当下只是豫章王的死讯陈群应该还不知道。自己要先试试这个跟屁虫马诏是不是个废物,才好决定怎么对付他。可豫章王府眼下不能去,京兆府的无头案和这件事是否有关联自己也不想让马诏得知。当下放慢了脚步。
马诏赶上前来,说到“杜大人是不是没有头绪,不知道从何查起?卑职倒是有一条线索。”
杜思好奇的问道“哦,那你倒是说说看。是不是要去豫章王府啊?”
马诏说道“卑职试过了,这豫章王府大门紧闭,根本就不让进去调查。说是要严加防范刺客。这条路是不行了。”
杜思倒是一点都不意外,毕竟豫章王已死,申义刚和自己说全府上下秘不发丧,怎么可能放人进来调查。随即说道“那你倒是说说我们去哪里查?”
马诏言道“根据武卫的消息,豫章王受刺当晚,刑部员外郎高丰曾经送豫章王回府,我们不妨去见一见这位高大人。”杜思一听觉得有道理,查此人既可以保持自己掌握的信息不外露,又能试一试这个马诏究竟是不是草包。当下点头,两个人一起往刑部府衙走去。
这刑部也位于京城南面,里醉仙楼不过数条街的路程,二人脚程也快,不过一顿饭的功夫。刑部衙门的高墙就已经映入眼帘。二人来到刑部大门口,守门的兵丁大声喝止住两人
“站住,刑部重地,不可擅闯!”马诏取下通行令牌,交与兵丁。兵丁看后不敢怠慢,慌忙跑进府衙。不多时微笑着出来,神色已经变得十分恭敬“原来是司礼监的大人,多有冒犯,请进吧。”
杜思心下好笑,果然是朝中有人好办事,这令牌的作用当真抵得上半道圣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