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泽明已经想过这个问题,各省供给的京师的粮食可以抵税,当然只能抵农业税,三年免了,不还有个第四年,你第四年别交就是了。
好一招寅吃卯粮。
那个时候,朝廷手中已经有了一支精兵,差不多也到了打天下的时候了,不想祸事的,也就不要逼逼赖赖。
南无阿弥斯大林菩萨。
顾泽明环顾朝堂,无一人反对,心中好不得意。哪个敢称无敌,谁人在说不败?现在还不是都叫不出声音来。
“大将军这样的法子自然是极好的,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收复关中?”朝臣听见了这样的声音,都觉得厌恶,又打仗,太讨厌了有点。
各自后视,去找这声音的来源,结果这大臣竟然就在这大殿的最末端,他的头不大,眼睛很圆,两条眉毛很短,他叫石嶐,是崇祯十六年的进士,而且是进士榜的最后一名。
大臣中还是有几个认识他的,知道他是陕西三原的人,李自成攻下关中的时候,这石嶐就给崇祯上了收复三册,结果崇祯不予理睬,石嶐因此痛哭出都门。
他能够出现在这里,跟一个人的忽悠有关系,不过那次忽悠发生在五个多月前,那是一个大雪皑皑的日子,正月份,天气格外的冷,石嶐的心却被一个叫做李建泰的内阁阁老带来了希望之光,这李建涛是山西曲沃人,因害怕家乡遭李自成的荼毒,就跟崇祯皇帝申请,他要领兵打仗,崇祯看他不要钱,说动用家乡的家资就够了,崇祯帝很高兴,就赐与建泰兵部尚书一职及尚方剑,便宜从事。
结果这李建泰就带上了石嶐,打算让石嶐联系陕北的意识,一举收复失地,这样的宏图伟业,李阁老自然没有完成,他出京的第一仗,竟然是攻打自家县城,屠杀庶民、鞭笞知县。
这李建泰的结局是在保定被李自成手下的将领俘虏,这石嶐却在半路逃回了京城,本来企图有所作为,结果一直寂寥到如今。
顾泽明一直知道北京有一个叫做石嶐的要收复关中,而且这石嶐天天给他写信,信里面就是怎么收复关中的问题,依顾泽明的眼光来看,里面的策略没有多高明,很难说其中有什么建议是值得采纳的,如今远远见了真人,这石嶐的样子还真是有一股固执的神情在里面,让人一看,就知道这是个难办的角色。
不过这样最末的大臣,不需要顾泽明来劝,朝臣里面的鄙视链已经把他压倒了,一个御史讲到,“石大人,你也不看看如今是什么年岁?全天下的老百姓都遭灾呢,就为了你们一省,偏偏要坏我们圣上尧舜的名头,你不觉得你有点过分了吗?”
石嶐:“李自成在关中之地,想出来就出来,想回去就回去,关中之地实在要紧,秦以之统一天下...”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又一位官员开口了:“石大人岂不闻仁者无敌,朝廷是仁义之师,只要修养好了,到时天兵一到,这李闯自然是望风披靡。”
石嶐还要开口,又有一个官员道,“说一千道一万,这仗已经万万大不得,或者说,石大人要效仿李建泰阁老?”
什么意思?就是让他自己解决问题。
与满朝为敌是赢不了的,现在朝堂上大多数人都不希望打仗,打仗了,这薪水还怎么加啊?
万众一心,只好敲定。随着戴权的高亢的声音,百官依次退朝。
左顺门,这嘉靖皇帝的立威之地,顾泽明刚走到这里,一大帮官员围了上来,每个人脸上带笑,“哎呀,当时不知大将军,如今才知真阁老啊,阁老是把我们放在心里的。”
顾泽明谈笑曰:“我早就说了,一起富,才是真的富,各位大人也不要这样围着,倒时候,宫里该慌张了。”
“是极。”这些大臣很快又散开,顾泽明看着这些三三两两走着,有说有笑的大臣,心里却想起了上朝前听到的鼓声,于是他决定去长安左门看一看。
出了紫禁城,认马镫,骑马朝着长安左门去。
守在这里的是一个白白胖胖的兰台御史,这个登闻鼓已经很久了,兰台御史介绍道:“这是京城无事,这鼓许久未动,故而有这些尘埃。”
这样的答案连三岁的小孩都不信,为什么他们还要说呢?
顾泽明也不听这里的原因,直接问这位御史,“击鼓者,今安在?”那御史打手一指:“那人出去了。”
“哦,他来击鼓是什么原因?”
这御史方才开始支支吾吾起来,顾泽明的眉头追起来,“不要说了!你身为看管这登闻鼓的,在其位,谋其政这些都不知道吗?寻常事情哪儿有人肯打登闻鼓的,定然是天大的事情,你这样的无动于衷,可见你丧尽天良!”
那御史下跪道:“大将军,大将军,是我错了,是我错了,给我个机会吧。”
“机会?怎么给你机会?现在你,立刻,去把这个人给我找回来。”那御史听了,称谢不迭。
“不要谢了,把你的脑袋从脚后跟,再挪出来用吧。”顾泽明说了这句话后就离开了。
这白面御史叫做杜立德,历史上平定了三藩之乱,是个很有手段的人,他看着面前的几条路,心中也疑惑了:“到底是那条路你?”
现在他也有杨朱哭歧的感觉,不过就在他心里慌张的时候,他看到了一股救命的稻草,那就是把那个击鼓者驱赶出去的士兵,杜立德问道:“兄弟,这人现在去哪儿了?”
那士兵:“...好像去了正阳门一带的地方,别的我也不知道了。”
“多谢兄弟,来人请你吃酒。”杜立德说完这句话,马不停蹄的朝着正阳门走去,一去那边还真看到了那击鼓者,不过这击鼓者已经死了。
他的尸体横在正阳门边上,听说是被守城门的士兵活活打死的,因为他拿着鞭子抽打门口的石狮子,被守城的士兵认为是谋反。
这下祸事了,杜立德心想,这人没了,他要报什么怨还不知道。
完了,这回乌纱帽不保了。
因为彷徨,杜立德很想呐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