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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南下福建

破虏1644 0号机甲 2369 2024-07-06 15:24

  陈子龙带着些许轻蔑上了船,对郑森这狂妄而又漫无边际的话语不以为然,心中想着等他吃了些苦头就会老老实实回福建继承偌大的家业,而不是在这纸上谈兵。

  船队出了杭州湾,一路风平浪静顺着东北季风南下,等到了苏州洋上时已经时一望无际万里烟波了,这时船队转向东南,经过舟山与宁波之间的海峡后,继续向南,沿着浙江海岸一路向南,途中又经过了台州府,温州府,在听到甲板上水手的呼声后,几人这才反应过来,已经到了福建地界。

  几人来到甲板上透气,船舱内家眷收拾着东西准备下船。“海船顺风一日千里,真是快哉。”

  “昔日也曾向往如徐霞客一般周游天下,只是困于宿务不得动弹,如今倒是这辈子行过最远的路了。”坐在船楼椅上悠哉游哉的陈子龙望着大海,啧啧叹道。

  没等多久,大概过了半日左右,在船帆撑满的情况下船队就来到了一处喧闹港口,港内码头无数,停泊船只大大小小,人声鼎沸,粤语,闽南语,赣语,官话,客家话,西洋话,倭话等等,声音嘈杂,不少船上两侧炮窗未关,里面黑黝黝的大炮炮口无时无刻不在震慑两人的内心。

  “此地便是福州了?果然和江南风情不同,商事似乎更加兴旺。”

  陈子龙微张着嘴,眼中兴趣浓厚,四处张望,看了个稀奇。

  不过在看到许多船只悬挂着的“郑”字旗号时,他的心中一动。

  下了船,几人朝府城行去,郑森见两人颇有兴致,说着不如先逛上一逛,晚几日回家也不妨,但被陈子龙和阎应元婉拒,说不好耽误郑森回家见亲眷。

  只是走了两步,他们就被一群小乞丐挡住了,在施了些银子后方才能走。

  “怎的如此繁华之地也有这般多的乞丐?福州海贸兴盛,难道南洋稻米运不过来吗?”

  走着走着,陈子龙骤然问道,他皱起眉头,像是在质问郑森。

  “福建和江南不同,这里山多田少,灾荒不断,又远离南京,高高在上的士大夫哪里会关心,山民只有种些茶叶才能果腹,渔民则只能出海打鱼,天灾、奸商但凡有一,便会使他们家破人亡,就是有再多的南洋稻米也就不过来,再者米贱,商人重利,运米何不运布匹木材?”

  郑森解释道,“说到这,西洋番人从极东之地发现两种新作物,亩产千斤,若是能推广天下那可是造福无数百姓的善事。”

  “何物?快快说来,我立刻上书朝廷推广!”

  陈子龙闻言大喜,激动道。

  郑森瞅了他一眼,“可惜为时已晚,京师自发出令天下勤王的旨令后可还有文书了?此等好物留着陈兄造福闽地台湾百姓吧。”

  陈子龙沉默了,几人继续前进,进了福州城,来到了福建总兵府。

  入府之后,陈子龙和阎应元被安排道别处歇息,郑森独自前往书房,敲了门后进去里面,见到了一个威严面目焦黄胡须的紫袍男子,正捧着一卷书读着,闻声朝他看来。

  “森儿,你怎么来了?”郑芝龙略带奇怪的问道,将书放在桌上,走上前来。

  “儿子拜见父亲,钱师说南京将有大变,令我先回福建,儿子这便回来了。”

  郑森先是躬身作揖,然后一本正经的说道。

  郑芝龙也没怀疑,拍了拍他的肩膀,上下审视过后两人便在书房叙起了旧。

  .........

  从福州出去时,已是三日后了,郑森以四处游学的理由向郑芝龙要了一千郑家老兵当作亲卫,在出城后他就朝安平城赶去。

  福建郑氏,自郑芝龙行海商事以来迅速崛起,在台湾共结十八芝以来成为明朝在东南的心腹大患,屡犯海疆,后来被招安吞并海上诸多敌手,成了东亚海域呼啸一方的王者。

  通过占据了海上要道的便利郑家海上贸易繁茂,富可敌国,战舰兵士众多,然而安定多年的生活使郑氏上下迅速腐朽,诸多郑氏亲族在福建广购土地,无人敢不卖,不少郑家人仗势欺凌百姓,至此本来名声不错的郑氏日渐声名狼藉起来。

  至于后来的郑芝龙自缚降清被软禁北京,最后身死族灭,手下将士也被当作炮灰和南明军队战斗就更不要说了。

  还好后来的郑森毅然反清为郑氏挽回了一些颜面,不然雄极一时的郑氏落得如此下场岂不被天下人笑话。

  从福州到安平这段路郑森没有再乘船,而是沿着福建一层一层的山峦上流下的短小河流冲击出的沿海平原前进,一路途径兴化府,泉州府来到安平。

  福建多山,又是个沿海省份,崎岖山势恰巧造就了蜿蜒曲折的海岸,优良港口遍地,安平城的所在就是其中一处,港外金厦两岛像门神一样护住港湾,风浪不侵。

  “陈兄阎兄,咱们先去台湾还是去那澳门瞧瞧,西洋人的玩意,不少都大有用处。”郑森轻笑着朝身边两人问道,他们现在正在安平城,向城内的几位姨母和祖母问安过后,他便来了书房。

  一边正在翻阅房中书籍的陈子龙听了动静,回首看了看他,转而说道,“没想到郑氏海商起家,家中藏书竟如此之多,这书房中莫不是有数万卷书!”

  他啧啧称奇,眼中炙热,目光在书架上不停搜索着,不时停留片刻,脚步也不闲着,一步步挪动起来。

  “家父倒不爱看这些,俱是四叔所藏。”郑森坦言,也上前翻了起来。

  “令叔的诗作的不错。”声音从一卷诗集后传来,郑森目光寻去,却见他正翻着一本《及春堂集》下面用狂草写着“郑羽公”三字,单单看字就能知道其主人笔墨底蕴,更别说郑森知道郑鸿逵在降明以前可是郑氏之中为数不多通晓文墨的人物。

  “若是让四叔知道陈懋中称赞他的诗文不错,定会乐的手舞足蹈。”

  “我倒是看出来了,你这郑森是有趣的紧,比那些个作文吟诗的江南士子强多了,野心也不小。”

  陈子龙放下诗集,怪笑着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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