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郑森浑身骨头散架了一样起了床,草草洗了把脸他就去看了刘国轩,这小子昨天高强度行军下来,也不知道受伤的身体能不能顶住。
进了帐篷里看了看,刘国轩睡的正香,背上的毒箭已经被取下,周遭还是一片乌黑,不过看脸色应该稳定下来了。
这年头,随便一点小病都能死人,就算是皇家子弟死亡率也居高不下,刘国轩如果没能挺住挂了,郑森也只能表示惋惜,毕竟他也笼罩在这种风险下,随时可能GG。
刘国轩没事,郑森就放心了,他把一千多人分成两半,轮流出去探查周围情况,在找到哈仔难社的老巢之前郑森不愿轻举妄动,他在这里人生地不熟,要是想无头苍蝇一样直接扎进去,怕是就出不来了。
还是凭借手里有骑兵和火炮的优势,固守营地用骑兵探索更加稳妥。
就这样过了几天,消息来了。
“公子,确定了!宜兰生番的老巢在咱们南方六十里处,怕是有好几千人,而且青壮不少,不过去查看的兄弟被发现了,这些生番应该会有所动作。”
一张草草绘制的地图上标注着两个点,一个是郑森所在的营地,另一个就是哈仔难社的老巢了。
郑森默默点头,嘀咕道:“咱们的火炮之前没有动用,宜兰生番应该不知道我们有炮,可以用这来打他们一个出其不意。”
“这些天我军进入宜兰平原,生番都没有发起挑衅,想必是惧怕咱们的火力,要不就是在积蓄力量,引诱他们来主动进攻我们怕是没戏,明天施琅你带人去试探性进攻一下,看看对方的兵力到底有多少,如果不多我们就发动进攻,要是多的话,可以让郑久派一些人过来支援。”
翻阅了参谋部提交的几十份军事参考,郑森选了其中几个作为接下来军事行动的纲领,而施琅的试探性进攻也得到了成果。
上百骑兵在宜兰平原上是一股不小的军事威胁,至少对几乎没有马匹的哈仔难社来说是这样的。
清晨出发临近晌午抵达哈仔难社附近,施琅的一百多号骑兵围着哈仔难社转圈,不时作势要冲击那根本没有城墙,只有两圈土篱笆的村社,还动不动就朝里面射击,这种行为当然不能容忍。
而出动的人少了又会被施琅的骑兵风筝,最后无可奈何之下哈仔难社上千青壮拿着火枪弓箭长矛等一窝蜂的冲了出来,直接追了一二十里地才把施琅给赶走。
也正是这一下,让施琅得到了哈仔难社的确切兵力。
“一千人左右,决计不会超过一千二!”
“好!明日拔营,带上火炮!”
弘光元年,一月八日,郑森大军一千人尽数出动,除了留下了两百号人守卫营地外,其余人等都前去攻打哈仔难社。
哈仔难社外的草地上,刚刚下过薄雪,紧急加厚加高的社墙后,一个个黝黑矮小的台湾土著探出头来,观察着外面的情况。
哈仔难社是生番不假,可他们生活的这片宜兰平原气候宜人又有山峦环绕,易守难攻,放着平地不种跑去山里过苦哈哈的打猎生活怕不是脑子抽了。
所以和其他地区的生番不同,哈仔难社祖祖辈辈就在平原上,如今又是隆冬时节,一旦下上大雪就是经验最老道的猎人去山里都是九死一生,更别说有着几千妇孺老幼的哈仔难社了。
当被施琅的骑兵窥探之后,哈仔难社就如临大敌,做好了死守村社的准备。
至于之前为什么不在郑森穿越丛林山区的时候,以全部兵力伏击呢?
这个问题就不是郑森去想的了,他只知道,带着上百门小炮,上千精锐军队征讨一支土著部落的自己,飞龙骑脸怎么输?
离的远远地,郑森就看到了傍水而居的哈仔难社村庄,绵延数里,颇为壮观。
“结成军阵,抵近之后用火炮轰塌墙垒,之后再以大军出击,插入生番军中,四面开花!”
摸着下巴上的胡茬,郑森制定着作战计划,充分发挥己方的武器优势将是最小损失打赢这场战斗的关键,而施琅的一百多骑兵,则是最后压轴出场的。
“呜——!”
一阵悠长的号角被吹响,郑军呈半月形向哈仔难社包围而去,暴露在生番面前的只有长枪兵在前,火枪兵在后的郑军。
不过,就算是这些,也足以让哈仔难社的生番心惊肉跳了。
“啊咦嗷嗷嗷!”
叽里呱啦的鸟语说个不停,一个穿着一身鸟毛,看起来像是祭祀一样的老者走上高台,对着不远处紧紧逼来的郑军怒吼了几句,紧接着,便是黑压压的箭雨急射过来。
早就对这些生番的手段有所了解,郑森以及整支郑军看到对面放箭,立刻就摸出了小圆盾,半蹲在地上,尽可能的减少受到攻击面。
生番的弓箭其实不足为惧,因为他们用的都是软弓,力量也不足,箭头更是基本为骨制或是石制,少有的才是铜制和铁制。
即便哈仔难社的生番有荷兰人的接济,得到了一批火枪,可他们的主力武器还是以弓箭长矛为主。
不过武器拉胯就不代表没有杀伤力了,反而因为小瞧了生番的弓箭,在进入宜兰的丛林遭遇伏击时,不少郑军士兵都被毒箭夺走了性命。
台湾全岛都是热带气候,雨林丛生,毒物最是繁盛,这些土生土长的土著,一个个都是用毒的高手,只要让毒箭擦破一丁点皮,都能让人痛不欲生。
一轮箭雨过后,郑军抓住对方弯弓搭箭的时候,撒丫子就朝前狂奔,等到天空中再出现箭雨的时候,便再次抬起盾牌。
这样几轮下来,尽管付出了上百人中箭的代价,可哈仔难社也终于来到了佛朗机炮的最大射程内。
“别等了,全军火力压制,给炮位提供掩护!”
一声令下,全军撤开盾牌,拿出已经等待多时的火枪,不需要瞄准,对着前方就是一连串不绝于耳的发射。
浓烟滚滚中,佛朗机炮的炮位架设完毕,五十声齐响震彻天地时,郑森心中石头落地,这场战斗,他已经赢了一半了。
火炮的威力天崩地裂,即便是如佛朗机炮这样的小口径速射炮也是如此,特别还是当对方是科技水平极低的土著部落,差距就更加明显了。
只一轮齐射,哈仔难社精心构筑的防线就被轰了个稀巴烂,倒塌的社墙后,是丢盔弃甲朝后溃退的土著,而趁着浓烟四起,一支恐怖的队伍悄然绕到了哈仔难社的后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