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榑让人拿来两把军剑,他知道有一天会上战场,学的很认真。
李文忠拿起手中的军剑,眼神严肃地说道。
“在战场上,用的最多的是刺剑和劈剑,我先教殿下刺剑,刺剑的进攻部位,主要在胸口和头部两处要害,运力讲究刺必中,中必摧!将对方置于死地,是最简单的用剑方法。”
“有横刺、斜刺、上刺、正刺、反刺。”
“看清楚,弓步刺箭!”
李文忠开始给朱榑演示,他的动作不徐不缓,配上穿着的绯红衣摆,在演练中活似一只起舞的飞凤。
看起来是很简单的。
但是朱榑用起来,总是不像李文忠那样看起来顺畅,李文忠丢掉手中的军剑,换上一把木剑,让朱榑攻击他,尽管朱榑用尽九牛二虎之力,不讲武德,还是被李文忠一次次击倒在地上,出手很重,但朱榑一次次的爬起来。
朱榑怀疑李文忠是故意的,因为刚才我训斥了他。
李文忠没有很多花样,他的剑术很简单,却使出了刺、劈、挂、撩和云,他丢掉木剑,看着朱榑。
“殿下知道如何精进剑术吗?”
“上战场。”
李文忠冷笑一声,“殿下未必每次都有运气活下来。”
“那是什么?”
“和强大的人对剑。”
好家伙,兄长这不是在说自己吗,明明是他想揍我,因为我刚才训斥了他。
朱榑捡起来剑,“总有一天,我也会把兄长打趴下!”
李文忠看着朱榑,不置可否。
“殿下如此认真练习武备,是为了什么?”
“我听说常将军早年作战,率领上万骑兵,一日就能拔掉敌人的营寨,打得元朝的军队四处溃散,这支兵马在兄长手上?”
李文忠冷笑,终于知道朱榑来找他学习兵法的原因。
“是”
“那这支兵马和魏国公的相比,如何?”
“两支兵马所擅长的不同。”
“不能比较”
朱榑不想削藩,若得到这支兵马,定会成为最强的藩王之一,再有曹国公这样的人帮我统御,简直是如虎添翼。
四哥六十四岁还能出征草原,大获全胜。
李文忠还年轻,至少还有二十几年光景,他是洪武最出色的将领,这样的将领统御兵马不止是经验丰富,还有振奋军心的作用。
我不能让兄长死在胡惟庸案中。
朱榑看到李文忠在旁边坐下来,垂头沉思,能令这位曹国公顾虑的只有一件事,如今荧阳侯被处死,担心牵连太多无辜的人。
“兄长不必顾虑了,先生接下来要查的,是朝中文臣,不是淮西勋贵。”
朱榑出宫之前,去了一趟都察院,看到御史正在替刘基整理宗卷,胡惟庸案牵连之广,必定不会只抓淮西勋贵,更多是朝中文臣。
毕竟,胡惟庸成日打交道的是文臣。
朱榑走后,走出来一个花姿玉貌的妙龄女子,眉黛青颦,韶颜皓齿,娴静地走到李文忠侧旁。
女子身姿曼妙,白壁无暇,朱唇不点而红。
她正是李素凝。
李素凝今日一身白衣胜雪,娉娉袅袅,她看着李文忠,“临安公主也心中不安,听闻胡惟庸去见韩国公。”
李文忠抬头。
李素凝继续:“韩国公没有见他,之后便一直谢绝门客。”
“齐王说得对,无人可劝陛下,国公莫要再劝谏了……就算不为自己着想,也要为景隆着想。”
出了国公府,行在长安大街上。
朱榑乘着李景隆的马车路过江东楼,忽地前方的街道沸声盈天,百姓就像煮开锅了一般。
便催促刘九去看看。
“殿下,前面有个官疯了。”
李景隆撇撇嘴,“这有什么好看的?”
“他在吃屎…”
李景隆:“…”
朱榑也愣住了。
撩开车帘,便见那官员,蓬头垢面,污秽不堪,一边走一边脱,很快只剩下一身亵衣,手中捧着一坨不可名状之物。
李景隆大叫着,“别过来……我的马车!”
闻声,那官员仿佛遭受了刺激,跌跌撞撞,径直朝李景隆的马车走来。
长安大街上,百姓都不敢靠近他。
李景隆细看几眼,“这老东西怎么疯了?”
“你……认识他?”
李景隆点头,看向那官员,“这老东西叫陈然,是朝中御史,弹劾过我爹……常去江东楼买酒喝……”
那官员站在侧旁,口水和清涕顺着嘴角流下来,呆呆的目光,望着马车上的朱榑。
朱榑仔细嗅了嗅,这老头手里那坨东西,竟没有味道?
那官员呆呆的目光,疯疯癫癫,若无旁人地跑向长安大街西边。
朱榑决定看看这官员怎么回事。
李景隆嗤之以鼻,“殿下,一个疯子罢了。”
“朝廷在查胡惟庸…若是查到本王头上…本王不仅要吃…还要当街睡江南第一才女,朝廷认为本王疯了才好…你不去便回府,本王跟上去看看。”
朱榑在大街中央,下了马车。
李景隆也下了马车,他跟在朱榑身后,“殿下如何知道?”
“四哥用过这招。”
朱榑说了一句令李景隆莫名其妙的话。
说话间的功夫,那官员已然走远了,径直走到一家茶棚下,端起客人的茶水便畅快痛饮,被殴打也浑然不顾。
朱榑站在那官员面前,指着那坨不可名状之物,“这是什么?”
“shi……吃不吃…吃不吃……”那官员颇为兴奋,坐在地上不断打滚,唱起坊间的小调,“烧饼烧饼卖烧饼……猴子沐盘鸡逃架……太平年…太平年。”
东打一耙,西唱一句。
朱榑蹲下来,笑呵呵问:“shi都知道,大人别装了。”
他用筷子蘸了一些,递给刘九,刘九登时一副欲哭无泪的模样,勉为其难地尝了尝。
李景隆瞥过头去。
刘九瞪大眼睛,“……殿下,这是…还挺好吃的。”
朱榑乐了,蹲下来看着那官员,“白面和大酱糊在一起,就是这模样……本王以前这样戏弄过别人…为何要装疯?”
那官员心里素质之强。
面不改色讪笑着,还将手中的面酱混合物,塞进了嘴里,弄得嘴巴周围到处都是,邋遢至极。
朱榑见他不答,便转身坐上了马车。
等朱榑走后不久,陈然疯疯癫癫地往里屋跑去,嘴里唱着坊间小调,他的妻妾关上院门。
走进里屋,陈然便换了一副模样。
他看着那妇人,“齐王识破了……他知道我是装的,还看出了是白面和大酱所糊之物…若朝廷未有罢免消息,你们便带我离开京城。”
为首那妇人凄然落泪,“老爷在朝中犯了何事?”
妻和妾哭成一群。
“我便不满你们了吧…朝中在查胡相的案子…不知道有多少人会受牵连,我攒了一笔银子,我们坐船出海…”
陈然说罢,和他的妻妾们拥成一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