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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拿下王顺

  出了通州城,往东南处十里外有一个村落,这里是皇庄庄户居住的地方。

  附近方圆数十里,连绵成片的土地,都归在皇庄的名下。

  村落不小,整体呈方形,由中间向四周扩散,差不多住了三百户人家。

  村中央有一间修建得异常气派,占地超过二十亩的屋宅,便是管事太监王顺的府邸。

  王顺在通州城内也有大宅院,平常若是无事,多半会住在城里。

  只不过前日有庄户打猎获得了几只狍子和野兔,献到了王顺的府上。

  王顺好美食,得知这个消息,便从通州城出来回到府里品鲜。

  一张嘴能吃的有限,剩余的大部分都赏赐给手下了。

  这是王顺惯用的,笼络心腹的手段之一。

  王顺府内吃得高兴之时,洪承畴带着队伍策马来到了皇庄附近的这处村落。

  庄上的农夫看到一群官差突然前来,一个个惶恐不已,迅速躲回家关好了大门。

  而胆大机灵一些的,快速前去王顺府上通风报信。

  一行人到王顺府邸前时,看到紧闭的大门,统计司一个叫关山的科长问道:“洪大人,听说皇庄管事的这个王公公在府里养了不少门客,若是我们就这么闯进去,恐怕容易发生变故。”

  通州皇庄的底子早就被洪承畴摸清楚了。

  听到关山这般说,洪承畴停下了脚步,面色平静地道:“这个王公公确实胆大包天,你说的有理,此番前来,适宜智取。”

  随行的锦衣卫千户脸上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惊讶地道:“难道他还敢抗命不成?”

  千户知道洪承畴身上带着关于清查皇庄的谕旨,只要把圣旨拿出来,这个叫王顺的太监拿什么理由来反抗。

  更不要说后面还跟着五百个全副武装的锦衣卫。

  跟这个千户存在同样疑惑的人有不少,洪承畴耐心地解释道:“公然抗命倒是不敢,但若是被他找到机会,挑唆这些庄户的农夫闹事,便会极大地阻挠清查田地这件事情。

  某家可是立了军令状过来的,拖延不得,这件事必须干净利落地解决,不然便会生出无穷的祸端。”

  洪承畴心里很清楚,反对清查田地这件事的大有人在,若是出了什么纰漏,不能在通州亮一个开门红,原先被压下去的那些存有异议的官员,便会重新上疏反对这件事情。

  陛下顶住压力,给予了这么大的支持,洪承畴决不允许自己办砸了这件差事。

  而此时,收到府里管家禀报的王顺,得知外面来了一大群锦衣卫,顿时心生警惕。

  清查皇庄田地的事情,朱由检并没有公之于众,所以王顺并不知道这个事情。

  仔细在心里盘算自己最近的行事,王顺并不记得自己有得罪过京师的大人物,而宫内也没有对自己不利的消息传出来。

  难道是府上有谁做了什么恶事,锦衣卫前来拿人?

  锦衣卫是天子亲军,只听陛下的调令,念及于此,王顺决定出去会一会这些锦衣卫到底是什么来头。

  王顺带着一群府上的护卫走了出来,打开府门一看,锦衣卫分散左右,为首的是一个穿着绯袍的文官,王顺便知道自己猜错了,这件事跟锦衣卫多半没有什么关系。

  绯袍上绣着直径约二寸,无枝叶散答花的纹样,王顺知道这是一个三品的文官,这个级别的官员在京师也是一号响当当的人物了。

  自从魏忠贤倒台以后,太监的势力已经大不如从前,王顺可不敢怠慢了这位前来的三品文官,这样的人物突然出现在这里,必定有重要的事情。

  被王顺认出来的三品文官,正是洪承畴。

  看到王顺出来后,统计司的科长关山从洪承畴身边走上前,问道:“这位公公可是皇庄的管事?”

  身着青袍,不过是五品以下的官而已,这等人物王顺哪里会放在眼里。

  换作是平时,这样敢不行礼便问话的行为,王顺早就让人给轰出去了。

  王顺心里不喜,自然没有什么好脸色,冷哼了一声应道:“若你说的是通州皇庄的管事,那便是咱家了。

  咱家没有收到通报,诸位不请自来,不知道有何居心。若是今日说不出个中缘由,咱家必定要去皇上那里讨个说法。”

  洪承畴伸手拦住了想要继续说话的关山,语气温和道:“属下无礼,让公公见笑了,某家前来是想跟公公讨要一样东西。”

  官场的规矩森严,王顺心里跟明镜似的,若不是没有为首的文官许可,方才问话的人怎么可能这样轻率行事。

  听到洪承畴的要求,王顺的态度更加倨傲起来,道:“皇庄所有的东西都属于陛下,这里并没有什么可借予你的。”

  遭到拒绝,洪承畴也不恼怒,从袖里拿出圣旨,笑道:“某家正是带了陛下的旨意前来,公公不妨上前说话。”

  看到圣旨,王顺的脸瞬间笑成了花一样,快步走上前来道:“哎呀,上使怎么不早说,咱家方才都是说笑的。

  上使不如跟咱家到府里说话,需要什么东西尽管开口。”

  洪承畴脸上的笑容更灿烂了,慢慢地道:“某家想要的东西,已经得到了。”

  王顺心里犯迷糊了,正欲询问,便听到洪承畴伸手示意。

  “拿下!”

  锦衣卫千户带着一个手下亲自上前将王顺捆了起来。

  王顺心里大骇,语气焦急问道:“上使这是要做什么?这怕不是有什么误会。”

  洪承畴收起了笑容,道:“没有误会,某家奉陛下的命令清查皇庄。王公公做了什么事情,你心里清楚得很。”

  听到这个,王顺一脸不敢置信,陛下怎么可能会查皇庄的土地,这其中一定有阴谋。

  王顺高声道:“你撒谎,咱家要看圣旨,来人!”

  洪承畴摆手,示意千户把王顺带下去。

  看到王顺被抓,他养的那些打手拿着刀棍之类的武器快步围上前来,想要阻止千户的举动。

  不等命令吩咐,五百名锦衣卫快速抽刀前进,以示威慑。

  洪承畴怒目圆睁,大喝道:“王顺涉嫌侵占民田,贪墨庄银等多重罪名,陛下命令将其拿下问罪,尔等还不快快放下武器,是想要陪他一起送死吗?”

  听到是死罪,王顺的手下开始变得迟疑,互相对视几眼,踱步往后退去。

  没有王顺这个领头的人带着,余下的便成了一盘散沙。

  不知道是谁率先将刀棍扔在了地上,随后地上便是乒乓作响,所有人都放下了手中的兵器,乖乖站着原地束手就擒。

  洪承畴回头示意锦衣卫收起刀,让他们将这群打手带下去看管起来,并对旁边的关山说道:

  “你带人去王顺府内,先找到田册和账本,看管好他所有的财物,全部上封条,等待陛下派人过来清点。”

  随后洪承畴快速安排另外一队人,将皇庄内的所有庄户组织起来,准备开始清量田地的事情。

  至于王顺这个硕鼠,被洪承畴派人紧急押送入京,交由东厂审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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