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琼州岛自处大明海外极南，此时天色微亮，直至卯时三刻，东方已经鱼白泛起，林间的飞鸟已然长鸣！

　　叮”叮“叮””“该打的猪猡，莫偷闲。谁手里有大棒，谁是爷。”痲三等人的吆唱声准时响起，作为监工，倒是起得挺早！

　　或许这是他们一天少有的娱乐项目罢了！起来！起来！往矿山去，先烧石，后浇水。大石靠抬，中石要搬，小石再担。过了时辰，莫要吃食，偷得一分银，打断齐根，这鞭子棒子可不长眼，刚来的可不要怪爷？

　　痲三的声音在山谷回荡，随后，二个大洞，若干小洞便也传来各自领头人的声音，最后便是悉悉索索的一阵忙碌声。众人借着月色往“石碌山”矿洞方向而去，众人昨日已经干了小半天，自然知道往何处去，赵大运等熟手带王进堂自去矿洞，洞小而窄，往里出走越发往下，潮湿阴暗。而烧石的李书屺只能在外面，也多是新人搬石敲铁，人多而劣。

　　众人工作两个时晨，日山三杆，是一日最疲的时候。

　　咚”咚”敲打铜锣的声音，开饭”开饭”

　　这声音宛如魔音一听，矿工们一听，自然不需要第二遍呼喊，各自呼喊同伴的声音“此起彼伏”。

　　开饭咯！随着矿工的声音传向四面八方，像是按耐不住的火焰，掀开了铁盖头！三四百人逐一出现，也算是一股不小的人流。

　　看守矿山的总旗“左飞”正在一块巨石上斜躺着！面前不远还有刚刚吃剩下的鸡骨头，肉食与米酒一样不少，嘴里叼着杂草，旁边站着十几个家丁，打了几个饱嗝，好不悠闲自在！

　　黑炭头，等下你带几人叫上痲三，给那些新来东西的立个威，找几个不老实的打二十鞭子，本旗无聊的很，解解乏罢！顺便敲打敲打那些本地佬！最近越发不老实了，怕是要叫我舅爷多安排一些人过来了！

　　得勒：爷”咱们自爷的了这个差事，被千户爷安排过来，虽然油水还不错，但实在是闲的紧呢！要说这詹州府何处不比咱们这山沟沟舒坦？今天这点乐子，也让小的“牛三去如何？

　　你个牛三，这乐子你也要占，怕是刚从牢里放出来，怨气大哩！还是让我们去吧！

　　就连左飞也是笑道：你们这些贼汉，得了便宜还卖乖，这琼州岛其它处，哪里有老爷我这里舒坦？某自为我表舅爷，看住这座“钱山”多少细碎银子进了你等钱袋，怕本旗不知道哩？这一趟威风过去便有孝敬。都好生跟着本旗为我表舅爷效力，将来跟着某，某若是升迁，带你们去琼州府”，什么窑子都给逛一遍，也是等闲。

　　我先打个盹，给本旗好生看着，莫要出了差错！

　　哈哈”是极，是极！！都是托了旗爷的”鸿福！小的们才可能发达哩，旗爷放心休息，小的们在里看着呢！

　　哟”爷”你看！痲三那边好像已经开始闹腾了！莫不是旗爷您肚子里的蛔虫，这就懂得了旗爷的心意。小的就先过去瞧瞧，再来报给您知晓。让您也乐呵乐呵”

　　哈哈”是哩，是哩”众人齐声说到！

　　忒！你狗日肚子里才有虫，赶紧滚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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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哎哟！该死的！你这该打的死人，莫不是眼睛丢天上去了?这都能砸到爷的脚了？

　　啊！爷！对不住，对不住！小的实在没注意，这地方石头太多，正好踢到了，一时收不住了。一个大汉操着北方语气连连作揖，在一个监工小卒面前赶紧求饶，讨好着！

　　监工的同伙看见了，直接揪住大汉的衣服，一拳打在肚子上。呸：对不住?老子也先对不住你，等下就让你知道这里的规矩，以后记得莫要再犯！说完在招呼旁边之人，对这北人拳打脚踢，直叫其人抱头求饶！

　　旁边有人见状，大声说道，兄弟！得饶人处且饶人嘛？再说你这也没事，别像个娘们似的，赶紧的将人给放了!

　　这还得了？只见那刚刚赶来的痲三就像是被踩住了尾巴，一窜就跳起来了骂道；

　　日个龟壳老母亲的，老子还没来示威呢！你是什么东西，这就要做和事佬?真是要翻天了！说完拿住手中的鞭子，往那人脸上抽去，那人面露一丝嘲讽但也不躲，就用手臂硬挨了一鞭，一时间裸露在外的手臂血肉模糊，其人作势往地上一滚，哎哟喧天，正是那河南汉子文秀清！

　　你们这怎滴无端打人呢？我说痲三，你也太仗势欺人了吧？这左旗主又不是你爹你娘，可不能保你一辈子哩，本地佬王明乐也在一旁用不咸不淡的语气吆喝”！

　　.............

　　痲三，你忒不是东西！我兄弟有个长短，定割了你那二俩骚货“下酒”.

　　痲三，放下那鞭子，跟你吴二爷练练？

　　痲三，...............

　　痲三本能的感觉这事不大对头，从里到外都有着一股荒唐劲！但其人狐假虎威惯了，此时被一群平常收拾惯了的人指着鼻子，都被骂成了重孙子了，又如何能忍！

　　只见痲三大骂一声：娘希匹的”招呼着身边早已赶来而暴怒的手下小喽啰，就向这几个不开眼的身上扑去。一时间，痲三等人出手粗暴，矿工几人丝毫不敢还手，只是抱头逃跑，更涨痲三气焰，大骂这些挖矿的为稀烂货，边角泥，惹得旁人敢怒不敢言！纷纷怒目相对！

　　痲三一脚将前面的张青踢倒道：瞎眼的狗贼，吃某一棍！

　　扯架的王进堂疾呼，三爷手下留情，我兄弟少不更事，莫要伤他性命啊！

　　更有求打的张猛子直呼痛快，也是混战中既还手又还嘴的人之一，气的痲三等人连连冷笑，丢下张青往张猛子包来。

　　痲三藏钱啊！痲三藏钱啊！小的知道藏在何处，他这是要灭口啊！兵爷救我，我告发，我告发！挨了不少打的王明乐大声嚷道：

　　这一下人群突然似乎停顿一下，众人看向痲三，痲三简直气炸，一边大骂，冷笑的看着王名乐；势要将这乱嘴撕烂，看他还能如何诬赖！

　　痲三藏银！痲三藏银！众人同时大呼。

　　痲三听得直向赶来的小旗喊冤！

　　但这不妨碍外围看戏的小旗派人向总旗左飞禀报，连带看痲三的眼神都有了戏谑变化。

　　开玩笑，我等属于旗爷的亲卫家丁，旗爷吃饱了做个顺水人情让我们做小的也得点外水，自是有赏赐之意，大家心知肚明。但你痲三什么玩意？公私都不应有你的份，只不过是旗爷叫的打杂的罢！

　　痲三恨恨的看着王明乐，像是看一具尸体。自己有没有私藏银两自己可是最清楚。而左总旗到时候对于这种扰乱秩序，戏耍自己的刺头，自然不会让他死得舒坦！这会儿自己倒也不宜再做什么，反倒是无端惹得猜疑！静待总旗官到来就好。

　　但其他人可不会让他如意，李书屺一记石头从十米外直接招呼在麻三脸上，宛如天外飞仙，顿时麻三鼻子鲜血横流！麻三双眼通红，真可谓，爷忍，婶都不能忍！旁边的小斯监工见自己老大受到如此待遇，直接气炸，大战继续开始。

　　场面瞬间又开始乱了，此时快到午时，气温正是高升。许多人连衣袍都丢在一旁，大汗淋漓，气喘吁吁。

　　砰”砰”俩声枪响！哪个还不消停，老子要了他的命！左总旗”总算赶来，厉声喝到！威风凛凛。除却别处少数几名家丁，尽数赶到！

　　麻三来不及开口，王进堂等人便连忙向左飞哭诉，直接跪倒：小人们初来乍到，自是安分守己，不敢丝毫出格，昨日与小弟李学文跟着王大哥在洞中开山凿石，却被麻三等人突然告知要给他们白石”，日后便会关照我等。小的虽然不愿却又无法子，只好挺着胆子应下，今日痲三又来，小的正好开得一些白矿，便给了痲三。王名乐兄弟看不惯，便带我一同尾随痲三，正好见到了其藏于山间的私藏点！但又被他所发觉！便急于要将小的们灭口！大人，小的若是敢说假话，定叫大人将我五马分尸！

　　话说到这里，左总旗虽有怀疑，眉头也是微皱。

　　麻三更是笑得开怀，看着赵大运等人充满着嘲讽！这般愚蠢？莫非想栽赃与我？但这般仓促，必然是新泥。总旗必然知晓，到时候必然还我公道，这些蠢子也必死无葬身之地！

　　走”带跟本旗看看便知，说完：便冷眼叫王进堂带路。并将闹事的张猛子等人按倒在地！

　　王进堂自然磕头称是，一身冷汗。带头往山间行至三十步左右，一度腿软，其身后官兵已经首不顾尾，拉成了一条长蛇一般。

　　李书屺见状直接动手，大喝一声，杀！众人稍微迟钝，却也是反应过来，李书屺呈官兵不注意，用手中尖锥砸进身边一小旗脑中，顺势一踢身后一人腹部，抽出眼前将死之人腰间长刀，再扑杀一人，官兵早被拉长成单列，众人一佣而上。三四人按住一人，哪里能挣脱。李书屺上前一把按住与王进堂大战的左飞！左脚踩住其右手，拖出左飞腰间的横刀，当面一刀直接剁在左飞脖颈，一拖一收，左飞便没了声息！然后拿着人头，高高举起，电光火石之间，着实惊吓住了众人！

　　杀官者！李家郎！尔等想甚呢，卵子不见了？岂不知开弓没有回头箭，他人不死我必亡！眼见其他人还未敢下手，李书屺连忙喝到！

　　其他人一见，受得一激，手中的石头纷纷落下，都砸了个红白开花！

　　官兵敢逃者，斩尽杀绝！

　　许家兄弟，莫要惊慌，兄弟李书屺对你等绝无恶意！

　　赵大运，你等熟悉此地，带文三变、张猛子俩位兄弟将所有外围官兵追拿，可行？

　　我知道该如何的，这就去！赵大运拱手答到。

　　记住高声驱赶，官兵必慌，必亡命逃窜，力必不久待！

　　李书屺拱手相对！稍许，又转向另一方，诸位兄弟取了兵器，自四散检查，莫要逃了一个漏网之鱼，遇见不明情况准备逃走的矿工兄弟，定要好言相劝一番，莫要伤了情分，闹了误会。

　　王大伟兄弟和王名乐兄弟跟我一同前来，看咱们此番得银多少，这便分给众人！

　　听李大哥的！众人皆是散去，留下此地几十具尸体，与少数幸存的旗兵监工！

　　待形式已经控制，李书屺带领几位渔夫稍稍登高，腰刀随意挂在腰间，右手持着一把明显先前是左飞的三眼铳！居高而下面对所有人，一部分知情者，一部分不知情者。

　　诸位，你等都看见了，没错！先杀人者，湖广“李书屺”！

　　想来我等初来乍到，便犯下了这滔天罪行，自然在这大明是死罪，于情于理自然可以说与有些人无干系。…………但是，官府认不认得这个理，我等就不晓得了。

　　所以，我给你等俩个选择，第一可以现在上来拿我的“人头”去换取自个的清白，如何？但官府能不能饶了你们我就不晓得咯！

　　第二，我李某人杀官之初便是见诸位和某一般，受尽欺凌，如案板肥肉，任人宰割，现已杀官得银，某愿散尽此地金银，从者皆有份，说完将腰间长刀往地面一扔，振臂高呼，从我者！富贵同享，生死相依，弃我者，如糟糠烂肉，尽早离去！

　　一时间昨夜知情者亡命拥护，齐声大呼，“富贵同享，生死相依”！

　　余下者，纷纷震撼莫名，往日被欺凌画面一涌而出，皆是从了李书屺！

　　李书屺当众命手下渔民徐小波拿下痲三，一道剁下人头，一时血流如注，李书屺大声起誓，定要替天行道，杀尽贪吏！

　　再宰杀官兵拉“白石”的俩头水牛，准备与众矿工分食，命李学文、李学武淘米煮饭，搜酒寻兵，在拆下总旗营帐，

　　李学文，李学武，清点银两，再吩咐多煮米食，将那牛车（拉矿下山的车）卸下，将牛宰了，肉煮了，银分了！咱们这是为了家中老小干掉脑袋的活计，总不能委屈了自个的肚子，是吧”？诸位！

　　作家的话：新手，写得不好多多担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