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 定军心!
是夜,月如鱼钩浅影,而繁星遮天,而北斗者甚明!
李书屺如天火喷涌,似是倾诉而来!
你等于我皆是兄弟,平日里自然可大碗吃肉、大碗喝酒,自是快活!
但今日既然说开,某便不能不说,如此下去必然朝不保夕,大家便如同泥人过江,如何得存!若今日流血所得,成了那黄粱一梦,难道只能悔恨?
众人皆被李书屺铿锵话语所迫,所有问题皆是难以回答!
你们可能不敢反驳,但是却定是有人认为我言夸张之语!
某且问各位兄弟,这些时日,可有不曾操练军士之人?可有夜夜与酒同睡之人?可有夜入富商家中,寻得女眷,行强迫之事之人?可有行军途中,私自圈地肥土之人?
所以刚才三变问我,”为何忧恼?
我便告诉你们,我为风雨欲来的大明千军万马而忧,为李元杰所说拥有三千战船的郑芝龙而忧,更为咱们镇海军将士如同井中青蛙,骄纵自大而烦忧!
今日众弟兄挟大胜而归,某本欣喜,本该与汝等同罪,当真是快哉!
然如今镇海何其渺小,兄弟们,可知那三国魏武?大意败吴候!如今我们刚刚起事,便如此骄纵,日后子孙万代怒其你等不争,可会后悔?
...........众人皆是几碗酒下肚,而本都是纯朴的汉子,现在又如何受的这一激,心中有愧的自是悔恨至极,心中无愧的也寻出心中之溃!比如多看了哪家妇道人家几眼!!
孙杰见到形势正对,赶紧顺势哭道;不知大帅心中藏着如此多事!某本来以为能每日辛劳便能帮大帅稍解烦忧,却不知咱们镇海军已经面对如此绝境。痛恨心中记得这些事情的却只有大王一人!杰平日愚昧,直至今日方才醒悟,却也只能涕泪交零,却是已经乱了方寸。
如今只求大指引我罢,前路到底如何?请大帅教我!
众人“醒悟”,同时看向他们一直以来的引路人!大部分悔恨交加,但看着李书屺又充满希冀,渴望再次得到指引。
徐小波自是“又”端来一碗酒,李书屺接过酒碗看着众人,又一饮而尽,面色微红,稍作跄踉状,似乎“已醉”。
此事虽难,但某观之,却也并非无路可走!
............没错!我家大帅定时有法子!
李书屺自府衙高台来回踱步,“步伐坚定”!
其一,咱们已经卷走琼州府几百年累积钱财,已经得到了你们所需的财富,只要逃至海中小岛,便可一时享受那无人约束的富贵日子。
但我等船少,怕是除了在座的各位,别人要上船便是千难万难!
就是说要舍弃这琼州所有充军兄弟,所有依附百姓,被这刚刚分得土地的百姓指着后背骂我等是没有信誉的奸诈狗贼!
你们可是愿意?若是愿意,也不是不可以!便是只要需要砍掉我李某人的脑袋,因为李某人不齿与此等混账为伍,怕污了某的眼睛!
大帅!你真真是好生看不起人!众人皆是怒吼,而激动如文三变者,更是情绪激动得涨红了脸面,愤怒咆哮!
哼!”我自然知道我的兄弟们不是,所以某便要说这其二!
其二,便是咱们左想右想,还不如直接投了那郑芝龙罢!想那郑芝龙也算是一条响当当的人物,手底下商船、战船超过上千之巨。
虽然现在是明朝的官,但那人也是个听调不听宣的主,咱们这里也有响当当的汉子几万条。我想他肯定是心动的!你们说呢?李书屺轻快的说着,揶揄道;
大帅!真是好生会开玩笑,咱们三万人过去,那郑芝龙敢要?到时候咱们听大帅的还是听那郑一官的?若是要听郑芝龙的,那大帅便把我的脑袋砍了去吧!因为这不是我认识的大帅!张猛子高声呼道:
而文三变、王名乐等几人更是起哄道:对!大帅要如此做,也得砍掉我们的脑袋!明显对李书屺有着“怨气”!
就是,俺虽然听说过那郑一官,可那郑一官如何能跟大帅比?如今咱们大帅振臂一呼怕是能有五万大军呢!你们不知道,要不是大帅当初死活不要太多军队,只怕是每家每户都没得种地的男汉了!张定前也是符合!
众人皆是开怀大笑,农户对镇海军的看好,让大家又充满了信心!
哈哈,定前此言差矣,不是某自说自家坏话,咱们现在遇上那郑芝龙怕还真是打不了!李书屺自与张定前说话,理都不理那几位莽货!
为甚么?大帅!
这你们就有所不知了,新兵怎么可以跟老兵比?
此事元杰兄弟定是可以说出一番见解来,毕竟只有他对郑贼最熟悉!
大帅!李元杰也不推脱,越众而出。
站到李书屺前面的位置,向李书屺拱了拱手朗声说道;众位兄弟,大帅所言自然是谦虚,但也是有道理的。
我且告诉你们,这巨寇郑芝龙手下有超过二十万众,作战海贼也有三万余人,官至大明总兵!在福建江浙地方百姓口中,名望甚好,当初郑一官从义父李旦手中接过家业,可是只有三百条船,却在短短数年称霸东南海域,让我等海中讨食的汉子没有别的出路,不加入郑贼,便只有归乡一途,而其相当的对手,皆是喂了海中王八!这还是我入狱之前的事情!
而且这厮手中钱财富可敌国,更是舍得花重金打造装备,旗下水鬼人手皆配有水手刀、匕首、就连皮甲也是配齐。
每条小船皆是配有火炮火枪,他们的火枪可不是咱们遇到的卫所兵哪些会炸镗的货色,都是花重金打造的良品,怕是有上万杆。而且这些汉子长年累月刀口舔血,绝不是琼州卫所兵能比,就连那极西之地来的红毛番子都被郑芝龙多次战败!
千条船?皆是火枪火炮?
所有人听到这里都再也不敢对郑芝龙等闲视之,就连最少动脑的文三变、张猛子也是听得李元杰的话也是吸的一声冷气!李元杰在此次琼州之战何等英雄?
尤其北方过来的诸多铁汉,皆是敢于走南串北的汉子,哪个不是有一身好武艺?但李元杰之勇却是众人公认的最高,难有接近者!如今连他这位曾经的海寇,也这般言语,岂会有假!
况且大炮火枪的威力众人都已经见识过,上万杆鸟铳?比明兵更加精良的火枪?上千门大炮?那打过来是什么样子?铺天盖地......
哈哈!这便是真的怕了么?
大帅!哪里会怕咯!
哈哈!怂了、怕了不要紧,某就怕你们是什么都不怕啊!到时候给老子冲过去,直接没了,某失去这般多兄弟,没人陪某喝酒了,那时候,某就得哭了!
李书屺见众人兴致不高,便调侃道;都是爹生娘养的,拿血肉之躯面对枪炮,怕!绝对不丢人!
而且!这不是还有第三么?
哦?还有三?众人再次看向李书屺!
其三,最是简单,李书屺难得正色,认真说道:咱们也要打造战船,兵甲,火炮战船,这件事迫不及待,自然是越早越好!再者勤加操练士卒军官!不可懈怠一分,虽时不待我,但我等若真有精兵在手,还有何惧?
是啊!大帅,便是该这样,这样我三变死了便是死了,还怕个卵子?
大帅你便下令吧,大家都听你的!
李书屺环顾众人,往日一幕幕浮现。狠下心来,厉声喝道!众将听令!以往之事,我不再追究,但从今过后,军法如山,若有再犯,便是拿众位兄弟前程生命开玩笑!必按军法事之,违者必罚之,违者必斩之!言语肃杀!
是”!众将皆应,言语铿锵!
好!兄弟与我齐心,某甚是欣慰!
但赏罚之前,众位皆是有功之士。
某就先把镇海军这家在重新分一分,众将听令!李书屺突然喝道!
众将早已听候!
只见数位亲兵从大堂后面捧得一个个大托盘,只见那托盘左右皆方,通体漆黑,上面放着几面锦布,各自锦边颜色不同,只有中间都为白色!
众人也才反应过来何事,皆是激动期盼!亦有紧张不安!
某说的话你们听是不停?
听!
某选的人你们是否信服?
服!
那便好,李养德!你便宣布罢!
是!大帅!
镇北军自昌江而起,大战小战无数,然璞玉藏于乱石,遇水则明。
今日,镇北军全军改为十军守备,择其将种,分而统之。
今有王进堂、赵大运、李元杰、许前、周胜、孙山(孙二娃)脱颖而出,虎啸于林,任为各部军将!
此六人为将!余下可有听清?可有不服?可以不愿?可有自荐?
大帅明见,我等无有不服!
如此甚好,李养德,继续!
命王进堂为定北将军!
再命王大伟、李学武、文秀清、吴二、吴四各率一千军士,为定北军统领!
命赵大运为安南将军!
再命王名乐、张定前、张定先、文三变、张猛子各率一千军士,为安南军统领!
命李元杰为黑狱将军!
李大胆、王大胜、李全力、周全、周要各率一千军士,为黑狱军统领!
命周胜为新命将军
刑春、张勇、周泰、牛大宝、徐震各率一千军士,为新命军统领!
命许前为黎部山地军将军,因人数暂定俩千,由吴三、许右任统领,后续补齐五千,在行余下统领安排事宜。
命孙二娃为飞鱼将军,赵喜为副!其部下全由军中十八岁以下新兵子弟,暂定五千,由元帅日后再定统领!
自此守备大将有调兵之能,无招兵之权!全军皆听命于镇海军元帅”,望全军勤加操练,共待将来之敌!
....................
时至大年三十,李书屺于镇海城东门犒赏全军将士。新任六部将军,皆分左侧!孙杰、李养德等文士立于右侧!身后一面崭新大纛迎风而立,蓝边、红底,正面为“镇海”,反面为“扬名”,彩带飘飘!
张首晟排众而出!高声念道:按制书宣读如下!
制号将军二百两,统领一百两,营官五十两,全体军士皆是五两,连同伙夫、杂役二两。
全军一片欢呼雀跃,歌颂李书屺,李书屺顺势宣读新制十人为伍、五十人为队、四队为营、五营为一团、暂定五团为一军,皆受镇海军大元帅直统!
崇祯八年一月初五,原琼州府城如今已经改名为镇海城,镇海城之内一片繁忙!并未有以往年假时分的闲暇欢乐!大战过后不久,得到镇海军赠送钱粮的佣工贫户早已经出门打探情况,而各种修缮镇海城的有偿工作也吸引了大批城外人口,此时农忙时节还未到,有事做、有银子拿,谁不喜欢呢?听说还管饭!
而坐落在镇海城中央的原知府府衙,已经变成了镇海军议事堂!
府衙大堂旁边原属于琼州府‘’同知、主簿办公休憩所在。如今里面正坐着一名中年男子,只见其身材中等,双眼坚定有神,百忙之中举手投足显得一股生涩而熟练!
但面容黢黑,如同那断案包拯一般,此人乃琼州镇海军”镇海城”第一任知府,孙杰!
此时正在带人撰写镇海军内部文武官员职司、履历。忙碌之余,时间悄然而逝,孙杰起身舒展身子,却是已经有所疲倦!只见其双眼紧闭,陷入思维之中!
我主当是人杰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