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要撑破胸膛的怒火被王焕强行压下,深深吐了口气,对于自己发出的号令视而不见的乌合之众,他已经不抱太大希望了。
梁山军凭着锐不可当的冲锋之势,一鼓作气把禁军的阵营杀穿杀透,杀的双目赤红的梁山军深深吸了口气,对于两侧已士气全失的官军,没有多看一眼,直接跟随着他们的首领向着下一个方阵杀去。
浑身被鲜血浇灌,身体上还挂着残缺内脏的重步兵,出现在厢兵阵营前时,久不禁战阵训练的厢兵,直接被梁山军身上那惨烈的血腥气势,吓得双腿颤抖不停,跟在梁山军左右的禁军也是不由自主地向后缩去,对于试图调动他们去支援厢军的命令,直接选择了视而不见。
这些被官府作为州县奴仆、工程兵使用厢兵,和梁山军接触时,就像是撞击到岩石的浪涛一般,翻身便被弹了回去,没头没脑地向着自己阵营深处逃去,本来就臃肿混乱的阵型,被这些溃败回去的浪花一冲,排列的阵型就像是沙堡一般,顷刻间便被冲刷的坍塌了下来,千余厢兵的溃逃,很快就带动了整个方阵的溃逃,前方远远观望的禁军,看到有人带头逃跑,早就心胆俱丧的家伙直接撒开脚丫子四散而逃,后方的乡兵看到大喊大叫溃逃的官军,随着没头没脑地溃散开来……
王焕望着瞬间溃散的官军,脸上神情难看到了极点,气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二话不说带着护在身旁的百十名骑兵向后方遁去。
如此大好良机,梁山军一营、二营、亲卫营一千余人开始痛打落水狗,作为突击先锋的三营被留了下来,负责整理战场,一同留下的还有担任弓手的破锋女营,对于这些懂得急救医术的技术性人才,花荣直接把她们转换成战场医护兵,负责带领三营的人,对战场上的梁山军伤兵进行紧急救治,并抬回几里外的水边“战船”上,运回梁山泊养伤。
对于跑的满山遍野的官兵追击了五里左右,花荣便令人紧急敲响了鸣金收兵的号令。
听到响彻战场的鸣金之音,赤红着眼睛漫山遍野收割人头的梁山军,不甘心的看着前方漫山遍野的人头,心中极度不甘,那可都是都是移动的功劳啊,可以换很多铜钱的。
可是教官们每天揪着耳朵灌输的“服从”指令,让他们挣扎了半晌后,还是停下了追击的脚步,在各自头目教官的约束下,开始收拢散落在地上的武器和铠甲。
与此同时,王进带着浑身染血的骑兵营回转过来,大部分骑兵战士手中额外牵着的马匹,以及每个人脸上兴高采烈的神情,便可知道那股官兵的骑兵营凶多吉少。
梁山军在各自头目的督促下,粗略打扫了一番战场,便急忙赶回水泊旁边,岸边密密麻麻的“战船”,带着上船的士兵,开始急速向着梁山驶去。
虽然梁山泊花大价钱收购了一些的小型商用运输船和渔船,但是运输量却实在有限,梁山如此多的人马,必须分两次才能运输完成,也亏的骑兵营和水军营最近不断配合,梁山上的战马对于晃荡的渔船已经有了抗性,否则单单是战马运输一项,就要花费不少力气。
第一匹登上船的是受伤的伤兵患者,照顾伤者的女营,骑兵营多余的战马,以及杀得快要脱力步军三营的战士,部分一营战士,以及占空间比较小的武器战利品。
当梁山泊的运输船全部离岸后,前方负责查探的斥候来报,在战场向前十五公里外,一支三千余人的官军精锐部队,向着此处急行军而来,在队伍中有一支恐怖的重装步甲军,人数约六七百人。
听到这个消息,梁山几名头领倒吸一口凉气,心脏急速跳动不休,如此多的重甲步军,若是出现在刚刚的战场中,绝对会成为梁山军的一场噩梦,恐怕梁山军连与他们对战的勇气都提不起来。
一众人敬佩地望向花荣,多亏花荣足够谨慎,否则他们若真的追着溃败的官兵扎入对方的埋伏圈,恐怕他们能活着逃回来的剩不了几人,对于王焕这个老狐狸的险恶用心,一众首领纷纷大骂不已。
“林冲师兄、党世英、党世雄,随我去骑兵营,黄信头领、智深头领你们留在此处,调派军队进行防御,等待船队回来,立马登船返回山寨,我们带着骑兵营去阻截对方后,绕道别处返回梁山。”
说完,被点名的林冲、党世英、党世雄三人都骑上战马,和王进邓飞一起带着骑兵营向着官军来袭的方向冲锋而去。
坚硬的官道上,一队排成整齐方阵的重甲步兵,好似钢铁烙铸成的机关人,向前小跑前行,沉重的步法把路面震得抖动不停,路两旁杂草丛中,正在草丛中觅食的野兔猛地竖起双耳,本来躲在草丛中瑟瑟发抖的它实在抵挡不住越来越强烈的煞气,从草丛中惊慌地窜出,箭一般飞速窜逃而去。
王焕出京时,从高俅那里共讨要出来了五百重装步兵,其余两百多套是来到此地后,从三州的武库中搜刮出来的,他把这些重装步兵组成一个临时重步营,由他的老兄弟上党节度使“徐老猿”徐京带领。
在这些重装步兵身后,是两千余精锐的禁军队伍,这些将士是王焕冲京城几十万禁军中挑选出来的精锐,由他另一名老朋友颍州节度使“梅大郎”梅展带领,他们这些节度使,是武官中最高的阶官,掌管一方军政大权,但其实完全被架空,没有一点儿实权,每天被朝廷供养着,
他们这些节度使由于出身、遭遇极其相似,同病相怜下关系比较要好,这次王焕被枢密使找到要求他来讨伐梁山,王焕便把两个关系最好的两个老兄弟带了来。
梁山泊四面环水,如果梁山的人不出来,依仗水泊地形优势,没有水军的王焕,便是有再多的军队也休想攻打梁山,想要围剿,最好的办法就是把梁山军引出来,在陆地上一举歼灭,可是梁山泊的人也不是傻子,要是王焕的官军太强,他们绝不会乖乖出来受死。
为了降低梁山军的戒心,把这伙儿水寇引出来,王焕来之前便兵分两路,他大摇大摆地带着一千骑兵进城,又故意把战场选在梁山水泊岸边不远处,耍点儿小手段把梁山军激怒,引他们出来迎战,利用自己手下这帮乌合之众诈败,把梁山军引的远离水边,让从未露过面的徐京和梅展带领精锐,埋伏在附近,等梁山军被引离水边后,埋伏的精锐突然杀出,毕其功于一役,一举歼灭这帮梁山贼寇,便是歼灭不了,也能把梁山的主力部队一举歼灭,剩余的小鱼小虾要想灭之易如反掌。
他的计策一环套一环,不可谓不毒,但是人算不如天算,计策的施展可谓顺风顺水,没想到最后一步时梁山军竟然掉了链子,没有吞下他抛出的诱饵,掉头回转了去。
多年的带兵经验,使得王焕一下子猜到自己的计策被梁山军看破了,于是急忙派人催促徐京、梅展带领着精锐直接前去截杀梁山军,他则开始收拢败退回来的禁军。
花荣、王进等头领带着不足六百骑兵迎头赶来时,官军的队伍立马在路上站定结阵,用以对抗骑兵冲锋。
花荣看着排列在前方好似钢铁刺猬一般的重步阵营,头皮一阵发麻,梁山培养的重装步兵已经彻底证实了这个兵种的强大战斗力,骑兵相对于步兵天生便有相克之势,但是面对这种重装步兵,梁山的骑兵只能算是轻装突骑兵,手中的长枪和钢刀,对这种全身套在厚重铁甲中的重步兵,并不会起到太大的威胁性,冲阵途中如果被这些钢铁之墙逼停下来,等待他们的将是无情的屠杀。
王进对于骑兵的指挥得心应手,花荣自知对于骑兵的指挥远不如他,便把骑兵的指挥权还给了王进,王进带领骑兵划出一条弧线,直接从官军阵营侧面饶了过去,严阵以待的重步兵,眼睁睁地看着骑兵绕过去,没有半点儿方法进行阻拦,
虽然重步军在统领徐京的指挥下,快速转换阵型跟随着骑兵移动的方向移动向后移动,但是相对骑兵来说,和龟速移动相差无几。
“冲~”在官军阵营外围游动的王进,眼睛猛然一亮,一声暴吼,一骑当先向着后方禁军阵型冲去。
“嗡~嗡……”熟悉的弓弦颤动声音响起,骑兵们把手中的弓箭向着空中抛出,密集的箭矢携带着战马冲锋惯性,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急速向着前方的官军阵营砸落,一箭射出的同时,梁山骑兵在各自头目的大声指挥下,把手中的圆形旁牌斜举至头顶,迎接即将到来的官军弓箭。
虽然有着圆形骑盾的抵挡,依然有骑兵、马匹惨叫着中箭倒地,几十步的距离在骑兵冲锋下,只是眨眼便过,官军的弓箭手刚刚射出手中的第二轮箭矢,最前方的骑兵便已经冲到了最前方。
山崩地裂一般的汹涌气势使得最前方的官军心脏收缩到了极点,防御用的长矛和他们的主人一样抖动个不停,盾牌手瑟瑟发抖地萎缩在大型步兵方盾后面,祈求自己身前的盾牌能救自己一命。
可惜他们的祈祷并没有祈祷作用,一根手臂粗的铁棍,携带着磅礴巨力袭来,他们的盾牌没有丝毫抵抗之力的飞了出去,与此同时,那根凶暴的铁棍可他们的天灵盖做了最亲密的接触……
王进手中翻天棍随着战马的惯性扫出,挡在前方的人盾穿人碎,矛断人折没有一丝抵抗之力……
王进左边林冲手中是势大力沉的丈八蛇矛,丈余长的蛇矛挥砸起来,杀伤力比起王进的翻天棍丝毫不弱半分,坚硬的旁牌都被林冲暴力的一穿而透,连着盾牌带着人都被林冲挥砸出去……
右边的花荣手中寒星枪点、刺、拨、扫,看着用重武器纵横披靡的王进林冲两人,心中羡慕不已,心想自己突破后力气大增,也该换把暴力一点儿的武器使用了,他身旁的党氏兄弟用的是相同的月牙戟,也算的上是重武器,两人护卫在花荣左右,随同花荣一起,把官军阵营直接撕裂开来。
紧随在几名首领身后的是花荣在契丹族那里解救出来的奴隶,这些人有一大部分是游牧民族善战的勇武之士,全被王进编入了骑兵营,这些从小在马背上长大的汉子,作为骑兵营的主力存在,出战之后从没有让王进失望过。
在金虎庄,一举击溃庄上的武装力量。
与官军精骑一战时,更是展现了他们精湛的骑战之术,只是一个冲锋下来,就把从京城来的的精骑杀得胆颤心寒。
此刻跟随一众首领再次做为整支部队尖刀,所过之处惨嚎遍野,血肉飞舞,突击长枪把拦在前面的禁军一个又一个穿透,急速地把官军紧密的阵营分割开来,轻松杀透官军的阵营。
看到铠甲上不断往下流淌着赤红鲜血的梁山骑军,再次掉转过头来,向着他们冲锋而来,守在最前方的盾、矛兵,被这群骑兵散发出来的凶暴气势吓得肝胆俱裂,当骑兵越来越近,最前方的禁军再也承受不住死亡一步一步逼近的恐怖威压,丢下手中大盾长矛,转身而逃,还算整齐的阵型,瞬间变得七零八落,骑兵营毫不客气地从官军阵营再次碾压而过,
梅展对着吓破胆的手下破口大骂,提着三尖两刃刀便要来阻挡骑兵凶暴的冲锋之势,结果遇到了冲在前方的花荣和党氏兄弟三人组,三人发现这条大鱼后,围着梅大郎一顿狠砸狂抽,趁着这个老家伙换气回力之时,花荣三人一拥而上,把这个老悍匪生擒活捉。
剩余的轻装禁军一哄而散,徐京的重装步兵终于姗姗赶来。
看到向着他们发动冲锋的重装步兵,花荣等人漏出了轻蔑的笑意,哈哈大笑着带着这帮乌龟似得的重步兵兜圈子。
徐京脸色阴沉地看着游离在外的骑兵,强压下想要追上去把他们砍成碎片的欲望,下令所有重装步兵向着原定目标前进,不再理会这些骑兵。
花荣等人在外围试探着骚扰这些重装步军,发现他们对于自己的骚扰丝毫不做理会,一心想要去追杀水边的梁山军,立刻向着这些重步兵发起了冲锋。
看到梁山军真的发动了冲锋,徐京立刻命令重步兵组成方阵防御。
当双方就要相撞之时,冲锋的骑兵兜转马头斜着向后方转去。
当重步军再次掉头前行时,骑军又来冲锋,反反复复之下,重步军根本无法赶路,当徐京下狠心不理会梁山军时,花荣和王进就直接带领骑兵冲入重步兵外围阵中,打杀一番再次扬长而出,使得徐京不得不停下来和骑兵对对峙。
当王焕领着聚拢来的几千败军胆战心惊地来支援时,花荣带着手下骚扰一番后扬长而去。
王焕和徐京望着空空如也的水泊岸边,默然无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