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餐是花荣专门吩咐的李婶做的小米粥,街上买来一些油条、肉馒头,加上宋朝特有的几种腌制的小菜,并不丰盛,但是远在另一个时空的花荣吃的却很认真,在离家乡不知道有多远距离的异地他乡,吃着熟悉的家乡风味菜,不自觉会升起一种莫名的满足感。
桌上的一群人看到花荣吃饭的神态都很不解,但是也没人吭声,默默地陪着花荣吃早餐,吃过早饭后,段景柱欲言又止的表情,引起了花荣的好奇心,花荣奇怪地道:“段兄弟有什么为难的事?这里又没有外人,说来听听看能不能帮上你。”
段景柱张了张口,脸上现出局促之色道:“昨夜小弟实在闲得无聊,便在寨内瞎逛了一番,在刘高那里听到了一些对哥哥不利的情报。”
花荣一听,心中好笑,恐怕是在人家屋顶上逛了一圈吧,笑着道:“我刘高这个泼皮又想出了什么黑心的主意?”
“刘高府里的人闲聊时,说刘高昨天晚上已经派人回刘家,去请一个叫竹竿教头,听他们说这个教头手上的功夫十分了得,刘高专门请他带人来清风寨对付哥哥。”
“竹竿、竹竿……”花荣脑子里不断思索,却并没有想起水浒中有这么个人,不过江湖中向来藏龙卧虎,奇人异士多不胜数,没有被记载的多了去了。
“花知寨~花知寨~不好了,刘家的护院把我们的军营给堵了,计都头命我向您汇报,请您赶快去军营。”此时一个土兵满头大汗地从外面跑了进来,看到花荣连忙喘着气向他禀报。
听他汇报完,花荣“噌~”地一下站了起来,刚要询问,段景住便走上前来道:“哥哥,刘高便是让竹竿带着刘家的护院,在兵营中大闹,然后找机会夺哥哥的兵权,彻底掌控清风寨。”
花荣听了段景柱一番话,眼神一冷,心中冷哼一声,这个刘高真是贼心不死,竟然还想打他兵权的主意,真是不知死活,花荣让小妹和段景住守在家中,花荣喊过亲卫为他把铠甲披挂整齐,跨上黑风便往军营赶去,赶到军营门前时,只见一群身着统一蓝色劲装打扮的汉子,围在军营门前乱哄哄地嚷嚷个不停。
“开门~爷爷是大宋兵员,凭什么不然老子进去……”
“我可听说发粮饷了,快点儿把我的粮饷给我拉出来,我家人还等着下锅呢……”
“他娘的,快让花荣出来迎接爷爷们进去,口渴死了……”
……
门外两百多个手持长枪、棍棒、腰刀等武器的护院犹如泼皮骂街一样,举着手中的武器地对着营内的土兵骂骂咧咧个没完,军营里面的土兵同样手持着武器,看着骂骂咧咧的护院,一个个气的脸色通红,不是计梁死死镇压着,早就按耐不住心中的火气和这帮子乌合之众刀枪底下见真章了。
当一身银盔银甲,猿臂虎背的花荣,背弓持枪走近时,嚷嚷个不停的护院们立马安静下来。
人的名树的影,花荣的武勇之名称雄青州绿林,年纪不大,可手下人命绝不在少数,不知多少成名已久的绿林强人折在花荣手下,昨天更是闯入军营强杀他们十多个同伙,使得花荣在他们眼中凶名赫赫,他们这些和花荣处在敌对战线上的护院,面对着煞气蒸腾的花荣,好似面对一头择人而噬的凶兽,发热的头脑好似被人突然泼了一盆冷水,瞬间冷静下来,再也没人敢吭声。
花荣策马走到护院身前十几步远,二百余人感觉到一股扑面而来强烈威压,花荣用寒星枪指着身前的护院,愤怒地吼道:“带头的给老子滚出来说话,是不是昨天杀的人太少了,你们竟然还敢带人围攻朝廷军营,是想要谋反被杀头吗?”
护院听到花荣又给他们带谋反的帽子,心中一惊,齐齐扭头向中间围拢着的几个人看去。
在护院围拢的中间位置有两人最明显,一个个鼻青脸肿的文士花荣认得,正是刘高身边的狗头军师林师爷,另一个却是一个面生的昂藏大汉,只见那汉子身着一套土黄色短袖劲装,露在外面的两条臂膀肌肉好似生铁铸造,坚硬无比,看上去便充满了爆炸性的力量,雄阔的背膀使得上半身形成一个倒三角,厚重的肩膀随着沉重的脚步走动间,前后转动着,一双没有没有感情色彩的眼睛,眼睑低垂,好似对眼前的事物漠不关心的样子。
两人带着十余个衣摆出绣着金边的护院走上前来,那个昂藏大汉走上前来,对着骑在马上咄咄逼人的花荣只是翻着眼皮看了一眼,便再次低头凝视着地面。
花荣一直注意着这个大汉,刚开始看那大汉,并没有感觉到太大的威胁感,只是感觉这个大汉身上好似有着一股抹不开的哀伤,这在很多贫苦百姓身上都能看到,贫苦的日子好像永远没有个尽头,对于生活他们已经没有了期待感,只剩下麻木,就像这个大汉一样。
但是当那大汉翻眼皮看他时,他忽然感觉自己像是被一头洪荒巨兽盯上了一般,浑身一阵发凉,当他仔细看时,那个大汉已经低下了眼皮,那股恐怖的威胁感随之消失无踪,好似他刚刚产生了幻觉一般,他心中却是狂震不已,他知道那绝对不是幻觉,而是遇到可怕的高手,那大汉的实力绝对比他强,绝对是一名天级高手,他没想到刘家堡竟然请到了凤毛麟角般存在的天级高手来,要知道青州武艺最高的霹雳火秦明,也只排在天级初阶,而刚刚那个大汉给他的感觉,比起记忆中秦明的威胁感要恐怖的多。
“花知寨,这些都是清风寨土兵名册上,造册过的兵士,他们都是来向花知寨报备的,可不是来谋反闹事的,这是这些兵士的名册。”在花荣仔细打量那名大汉时,旁边的林师爷干咳一声,捧着写有士兵情况的名册,来到花荣马前,低头哈腰地对花荣解释道。
此时营内的计梁带着营中士兵走出军营,从门前把护院们推挤开来,腾出一道宽阔的通道,花荣在马上接过士兵名册,大略看了一眼,竹竿大名赫然在最上方的教头名单中。
刚看水浒时,看到林冲是八十万禁军教头,总是感觉教头肯定是很大很大的官,后来查了资料才知道,八十万禁军教头根本就不是个官职,只是朝廷花钱请来教导军队武艺的教练而已,一点统兵的权利都没有的,而且八十万禁军的教头可不是十几个人,在禁军当中有几百个教头,毕竟那可是八十万人啊,只有十几个人的教头部队,怎么进行训练?喊破喉咙恐怕也只能让几千人听到自己的指导。
而且不光禁军有教头,厢军、乡兵只要达到一定的数量,都会配备教头,花荣手下这四百土兵本来是没有教头的,但是刘高作为正知寨,往兵营里安排一个教头的权利还是有的。
花荣抬起头,仔细盯着竹竿,缓说道:“竹竿教头,既然你是刘知寨请来做教头的,你当也知晓军营中的规矩,希望你能多多配合本知寨管理好营中的将士,现在你带这些人进营,配合计都头重新进行登记造册。”
竹竿默默点了点头,转身向营门方向走去,计梁则带着手下土兵,指挥这些护院排队进入兵营。
花荣望竹竿缓步走动的背影,心头忽然升起一股非常熟悉的感觉,他仔细观察着竹竿走动的背影,脑子疯狂运转,可他不断搜刮脑中记忆,始终找不到和这个竹竿相匹配的身影来。
花荣大脑还在疯狂转动,开始用排除法来对竹竿的身份进行猜测,毕竟能多了解一点对手,他就对下一步的兵权抢夺更多一分把握,他感觉竹竿这个名字一定是假名,既然对方用假名字,说明他不想被人知道身份,而隐藏身份的人,不是通缉犯,就是山匪、路霸。
自己从小在禁军营中长大,接触过的山匪根本没有这么恐怖的高手,那就只有朝廷的通缉犯,想到这里,花荣心中猛然狂震,想到了前些年被高俅逼走的禁军第一高手,花荣一脸震惊地看着前方的竹竿,它却无法把脑海中那个狂傲不羁的绝世高手,和这个一副强壮老农一般的壮汉联系在一起,但他却有一种强烈的直觉,这个人就是当年那个禁军第一高手。
“花知寨,既然人已经带到,你看……”林师爷那讨人厌的声音在花荣耳边猛然想起,把思索中的花荣惊醒过来,花荣恼怒地瞪着眼前的小人,对这种小人而言,无论你是用什么态度对待他们,他们都只会用一种态度回报你,能坑你就坑你点,绝不会有半点儿心慈手软。
“滚,别在我面前瞎晃悠,看到你和刘高这种脚底流脓的货色,我就忍不住要揍你。”花荣赶苍蝇一般,一脸厌恶地把他轰走了事。
回到营寨中,花荣依旧全身披挂骑在马上,在排队等候登记造册的护院身旁来回巡视,每当花荣靠进时,那些护院都会下意思地把自己的身子往队伍中挪动,离花荣远一点儿,省的这家伙看自己不顺眼,这里可是花荣的地盘,万一这家伙暴起发飙,挨了打也是白挨……
有了花荣在身旁震慑着,那些护院老实地配合计梁对他们一一登记,至于以前名册上的土兵的名字,直接被这些人给代替,刘高是个正知寨,虽然军营中的军务他无权插手,但是军队的调动,替换都是需要经过刘高这个正知寨同意才能执行的,刘高把土兵换了一批的事情,花荣也懒得在这些小方面和他针锋相对,只要他不动自己亲信土兵,自己懒得多搭理他。
花荣走到站在登记桌旁边帮忙维持次序的竹竿身前,对他说道:“竹竿教头,你来我营房中一趟,我和你商量一下士兵的操练计划。”
竹竿点了点头,撵步跟着花荣往营中走去,花荣吩咐门前两名亲卫禁止任何人靠近房屋后,紧紧地关上了大门。
花荣来到依旧一副扑克脸的竹竿面前,抱拳恭敬地对着竹竿一躬身道:“王教头别来无恙。”
竹竿脸上表情没有丝毫的变化,但是敏锐的花荣却发现他的双手猛然握紧成拳,虽然在片刻间便松了开,但还是被花荣扑捉到了。
竹竿轻轻抬起头,依旧是那副不咸不淡的表情,轻声道:“花知寨想必是认错人了,在下竹竿,并不姓王。”
花荣一双眼睛放射出一丝激动,坚定地道:“王教头不需有所顾虑,家父乃是花云,当年我可是极为仰慕王教头的武艺,经常去校场附近瞻养教头风采,想着长大后也要向教头一般学成一声傲视天下的武艺,虽然教头现在容貌突变,但是教头那身雄豪的气度,却是牢牢刻印在脑海中,花荣绝不会认错。”
“天下无敌又能如何,花知寨认错人了,在下确实姓竹,外面还有很多事务要处理,若是无其他事情,在下便告辞了。”竹竿说着转身向营房门口走去。
“禁军四狂的撼天暴猿,何时竟然变成了藏头露尾的鼠辈?要是其他两人泉下有知,不知会做何感想。”花荣看着转身出去的竹竿,不禁有点儿恼怒。
走到门口的竹竿浑身剧烈一震,迈出的脚步定格在了半空中,竹竿嘴巴蠕动片刻,却是叹了口气,推开房门走了出去。
花荣再次来到兵营的训练场时,此时登记造册的工作已经完成,两百多护院围在训练场上,像是菜市口赶集一样相互嬉笑怒骂,看到花荣过来,嬉笑的人慢慢停了下来,眼神再次看向护院中间那几个衣服下摆都镶着金边的刘家心腹。
那几人感受到众人的注视,脸色一肃,最中间那名身材高瘦,留着三牙短须的汉子,率先迎着花荣走了过来,走近后抱拳大声喊道:“花知寨,听说上季的粮饷已经发下来了,不知道大人什么时间发放给兄弟们,兄弟们的家里都揭不开锅了,全都等着这些米粮下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