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荣对这几个刘家亲信护院打量了几眼,不屑地说道:“先把你的名字和职事报上来。”
领头瘦高汉子抱拳道:“在下贺宣,蒙刘知寨抬爱,添为土兵营都头。我身边这位是江礼,和我同样都是都头职位,我身后这……”
花荣一脸不耐烦地摆了摆手:“行了~行了~报你自己的就行了,谁耐烦听你那么多废话,把你刚刚说的话再说一遍。”
贺宣脸色一沉,他作为刘家的首席护院教头,平常无论走到哪儿,别人都是恭恭敬敬的,如今竟被这个年轻的后生羞辱,一股怒火猛然在胸腔剧烈燃烧,当场就要发作。
但是当他喷火的双目和花荣那如冰刀般的眼神相撞时,心中怒火好似被人泼了一盆冷水,瞬间熄灭无踪。
眼前这个年轻的后生用实际行动告诉了自己等人,这是个一言不合就敢动手杀人的二愣子,自己没必要和这个二愣子硬刚,但是又不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服软,于是深吸了口气,硬邦邦地道:“花知寨,我们这两百多兄弟可是兢兢业业为大宋值岗守夜,辛苦了这么长时间,兄弟们领取自己用血汗挣来的吃食,不算过分吧。花知寨你是不是应该把我们兄弟的血汗钱发给我们。”
听贺宣一说,跟着他的几名护院教头纷纷跟着大嚷起来讨要钱粮,后面那二百多护院好似听到了信号一般,都吵吵着向花荣要钱要粮,一时间寂静的训练场上如同揭开烧水的锅盖一般,沸沸扬扬、喧嚣无比,花荣只感觉耳中嗡嗡乱响。
“全部给我闭嘴~”被喧天的吵闹声绕的头晕的花荣心中大怒,扯着喉咙愤怒的大吼,吼声在训练场上空盘旋回荡,压过了沸沸扬扬的吵闹声,传入在场每个人的耳中。
花荣身后的北营老兵们心中也是怒气蓬勃,随着花荣的大吼,百十人心有灵犀地同时大声暴喝“杀~”,百十名老兵身上同时升起一股血色煞气,虽然每个人身上的煞气都很稀薄,肉眼难见,但是同吃共住的老兵们身上的煞气,竟然在空中迅速融为一体,形成一股漫天狂卷的血腥煞气,那股血腥煞气疯狂地向着中间的两百多名护院袭至,正在喧嚣吵闹的护院,被那股血腥的煞气一激,感觉心中好似忽然被压了一块儿大石头,心头猛然向下一沉,全都自觉地闭上了嘴巴。
“既然你说你辛苦为我大宋站岗执勤,计都头,把这位姓贺的入伍时间查一下,让我听听他为我们大宋站了多少岗,值了多少夜。”被这个贺宣带头一闹,花荣心中怒起,一双眼睛如刀般死死盯着贺宣。
“大哥,这个贺宣今天上午巳时刚入的土兵花名册,还没开始训练,这天都还亮着,守个鸟的夜啊?他是在做白日梦了吧。”计梁冷笑着走到花荣身侧,一脸不善地盯着贺宣一群人。
“你,你胡说,我明明四月份入的伍,被刘知寨亲自任命为都头,你们这个花名册不算数。”贺宣听两人一问一答,自己成了新兵,心中陡然升起一股不妙的感觉。
“你这家伙竟然敢谎报军情,冒充我大宋军官,按军规,冒充军官者应当直接枭首示众,来人啊,把这个冒充军官的细作压下去斩首。”花荣冷冷一笑,身后老兵们涌上来十几个人便要上前捉拿贺宣。
贺宣一听气得肺都要炸开了,“锵~”一声抽出腰间钢刀,同时从胸口掏出一份绢布,大声喝道:“我看谁敢,我这里有任命文书,上面还有知府大人的大印,谁敢说我是假的。”
那十几个土兵犹豫地看着花荣,花荣摆手示意他们把任命文书拿过来,花荣拿起那张文书看了看,果然有青州知府的大印,土兵并不属于正规编制,可由州府自行招募,都头及以下一州之长有权任命。
看完那张任命文书,花荣冷笑道:“上面注明,让你贺宣四月份到我清风寨土兵营报备,你这厮好大的狗胆,直到现在才来报备,你致我大宋军规、律法于何地,把这个藐视朝廷的狂妄之徒拿下,仗脊四十,以儆效尤。”
贺宣听得花荣鸡蛋里挑骨头,手中钢刀在身前疯狂挥砍而出,近前的土兵被他逼得连连后退,贺宣起身后退至护院阵营前,怒睁着双眼,大喝对护院下令道:“所有护院听令,花知寨以私谋公,排除异己,这是想私吞了咱们的血汗军粮,如果他不给我们活路,想对我们用强,咱们便跟他拼个鱼死网破,让他知道我们不是泥捏的,不是谁想欺负就能欺负。”
他身后的刘家护院本就是以贺宣马首是瞻,此刻听到贺宣的鼓动,再不顾忌身周那庞大的压力,纷纷刀出鞘,枪厉芒,对着身周的土兵做出一副要拼个鱼死网破的架势。
“弓箭手准备~”
“咯吱~咯吱……”
一声声弓身被大力弯曲拉扯的声音,在训练场上空响起,浓郁的煞气中蔓延出一股冰冷的杀机,训练场上的温度瞬间下降……
花荣看到双方间的形势一触即发,心中也是紧张不已,毕竟如果双方真的爆发了剧烈冲突,自己虽然不惧,但是对自己绝对只有坏处,没有丝毫好处。
花荣挺身走到双方阵营中间,对刘家亲信护院想要把他生吞活剥的目光丝毫不做理会,对着他们身后那两百余名普通护院昂身吼道:“昨天,在南军营中,刘高的舅子张苟,带着一帮人,手中拿着刀、枪威胁我大宋的将士们。
今天早上,张苟像条死狗一样被装在囚车中,要拉去青州菜市口斩首,那些手中武器对着我的人,被我以谋反罪,当场斩杀,或许明天,或许后天,你们可能会很荣幸地看到那些谋反之人漂亮的妻子、年幼的儿女、白发苍苍老父母,也会和张苟一样,被人像狗一样拉到菜市口斩首。”花荣昂起的头盯着天空中飘过的白云,好似在回忆一般,语气中充满了惋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