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河县县城内,坐落着一处大院,乃是附近有名的富商员外潘有德的宅院。
银色的月光洒在潘家大院朱红色院墙上,已是深夜时分,整个清河县的道路上一片宁静。
潘家大院后门不远处,一身黑色劲装的武松,在小巷口探着头,一脸焦急地盯着潘家的后门。
“吱~~~”轻微的门板摩擦声响起,武松精神一震,一双虎目一眨不眨地盯着发声的木门。
木门缓缓打开后,一个瘦弱的身影从内里闪出来,背上背着一个大大的包裹。
看着闪出来的身影,武松心中狂喜,疾步迎了上去。
那个瘦弱身影小心地把门关上后,看到疾奔过来的身影,兴奋地迎了上去,脆声唤道:“二郎~”
武松紧紧拉住她纤细的手掌,笑道:“金莲,你可算出来了,我还担心你出了什么意外呢。”
不待金莲回答,潘府的后门被人用力拉了开来,一群家丁打扮的人,手拿着棍棒,一窝蜂般从后门冲了出来,把武松两人团团围住。
“你个千人骑万人跨的贱货,老娘就知道你要出来偷汉子,今天被老娘抓了个现行,老娘要把你个贱货抓去浸猪笼。”
一个肥胖的悍妇,在两个面容凶恶的健妇的簇拥下,走了出来,短粗的手指着金莲破口大骂。
金莲从小被买到潘府为奴,本来的姓氏已经不用,而是跟着潘府的主人姓潘,名字唤做潘金莲。
因武大郎的炊饼做得好,潘府经常派人去采买,潘金莲就是被潘家大妇派出来采买杂物的奴婢。
潘金莲和从北地归来帮哥哥做生意的武松经常厮见,两人算的上郎才女貌,对彼此互生好感,来来去去时间长了,两人对彼此都是暗生情愫。
最近金莲说潘家大老爷经常骚扰调戏她,潘家大奶奶也常常责骂刁难她。
武松听后气愤难平,想要去潘家为她讨个公道,可是潘家在青河县是一霸,官府中人和他们官商勾结,莽撞行动反而害了自己哥哥,于是两人约定在今晚私奔,去一个潘家找不到的地方,过上平静的生活,没想到临到关头竟然被人识破。
武松本就对那潘家大妇心中憎恶,此刻听她不堪入耳地辱骂金莲,顿时心中怒火高燃,提起铁拳便想上前教训那个恶妇一般。
潘金莲用力拉住武松的手臂,摇头哀求他不要上前,武松实在压抑不住心中愤怒,破口大骂道:“你这老猪狗听着,我和金莲乃是清清白白,休得胡鸟说,要是引得爷爷性发,今晚让你们潘家血流成河。”
潘家大妇一听便是大怒,一张血盆大口回骂道:“你这横街死巷的横死贼泼皮,还敢上门上户撒野,今天老娘让你知道深浅,都给老娘上,往死里打,打死了正好将这对奸夫淫妇沉塘。”
周围的家丁们听罢,齐声大喝,提起手中棍棒,便向着两人没头没脑地打来。
看到这些家丁护院竟然把棍棒同时砸向柔弱的金莲棒,武松心中狂怒,反身把金莲护住,挺着脊背硬挨了一顿棍棒。
不等那些家丁抽回砸出的棍棒,武松双手如电探出,紧扣住两条长棍,用力一扯夺了过来,手中双棍对着四周的家丁疯狂扫砸,把一众家丁驱离开来。
把金莲护到一面墙角下,武松这头狂暴凶虎开始发威,天生神力的武松,岂是这些家丁护院所能抵挡的?含怒出手的武松手下根本没有一合之将。
武松虽然避开了这些家丁的致命处,可是交手之人全都是骨断筋折,手中棍棒都打折好几条,一场不公平的对战迅速落下了帷幕,街道上躺的满满都是痛苦呻吟的家丁护院。
丢掉手中断为两截的棍棒,武松赤红色双眼向着潘家大妇走去。
潘家大妇和身旁的两个健妇,被武松散发出来的冰冷杀气激的浑身剧颤,潘家大妇犹自色厉内荏道:“你个该死的泼皮杀才,想干嘛?知道老娘是谁吗?我哥哥可是知州,你要是敢碰我一下,我哥哥会把你和这个小贱人抓起来,到时让你们生不如死。”
金莲急忙上前来拉住武松的衣袖,惊慌地摇头道:“二郎别和这个老咬虫置气,谅她一个无人爱的老黄花,也快活不了几天,自有老天收她,莫脏了手,咱们快走。”
武松看金莲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对着潘家大妇厉喝道:“老猪狗,今天便先留你一条活路,以后多积点德,否则武二早晚剁了你的狗头。”
潘家大妇看着转身要走的两人,心中一口浊气却是怎么咽不下去,大喊道:“武二,我知道你家有个“三寸丁谷树皮”,你若是留下这个贱货,我今后便不与你追究,若是你执意要带走这个贱货,老娘便让人把你哥哥充军发配道远恶军州,让他克死他乡。”
武松身子一顿,武大郎是他在世上唯一的亲人。
在武松还是孩提之时,父母便抛下两兄弟撒手人世,是哥哥武大郎每天去街上讨饭,养活的他,每次哥哥讨来的饭都舍不得吃,全都喂了他,好多次他都看到同样幼小的哥哥,在地上捡起掉落在地上的饭渣,混着泥土和水吞下。
他总感觉哥哥如今身材矮小,便是小时候把吃的都留给了自己,才导致今天这幅身材矮小的模样,对于哥哥,他心中充满了愧疚。
每当别人取笑武大,他的心都如刀割一般,为此,他不知在街上和人打过多少架。
龙有逆鳞,触之必死,哥哥武大郎就是武松的逆鳞,所有伤害哥哥的人,都是他武松的仇人。
武松拨开金莲的手,转过身平静地走到潘家大妇的身前。
潘家大妇看到武松放下潘金莲,以为他是向自己妥协,得意地道:“你个贼杀才,还是知道轻重的吗,放心吧,我以后会叫府里的人多照顾你家生意的。”
武松面色平静的好似一个木头人,毫无感情波动的双眼,盯着潘家大妇道:“你把刚刚说的话再说一遍。”
潘家大妇皱着眉看着走的过近的武松,好似闻到了他身上那股酸臭气,用手虚捂着鼻子,嫌弃地道:“我会命人照顾你家生……”
武松猛然暴起,钢钳一般的大手一把嵌住潘家大妇粗短的脖子,在武松的身后,狂暴的气势猛然凝聚成一只张着血盆大口的狰狞白虎,向着天空的皎月疯狂怒嚎。
武松狰狞地大吼道:“你想要我哥哥死,我就让你不得好死~”
咆哮的武松,双手把满脸憋得通红的潘家大妇凌空提起,双臂把着她肥胖的身体一个反转,恐惧的尖叫声中,被武松夯地一般,头下脚上向坚硬的青石地板上夯下。
“二哥儿,住手~”一声熟悉的喊叫声,使得狂暴中的武松顿时一愣,夯地动作顿时静止,潘家大妇天灵盖在离地面三指高的地方停了下来。
看到从远处跑过来的低矮之人,狂暴的眼中露出一丝暖意,他的大哥,武大郎。
“二哥儿,你做什么,快点儿把人放下来,莫要害出人命吃官司……”
“哥哥,这个老猪狗辱骂你,我今天定要让这潘家血溅五尺。”
“二哥儿,你好生糊涂,便让人图个嘴上快活,又能如何?为这般小事惹官司不值当,快快把潘家夫人放下,向她认个错。”
“哥哥,怎可如此,我……”
“二哥儿,若认我这个大哥,就听哥哥的劝,快快住手……”
“武二,你若是不想你哥哥跟着你吃官司,就赶紧放老娘下来,否则,我知州哥哥定要把你跟武大拉到菜市口去砍头。”
在鬼门关前转了一圈的潘家大妇,直到此时方灵魂归体,倒吊着身体,用公鸭嗓尖叫着发出刺耳的威胁声。
狂怒的武松看到哥哥苦苦哀求的眼神,胸中那股怒火却是无法发泄,最终狂吼一声,丢垃圾一般把潘家大妇横着丢了出去。
看着躺了一地的伤者,武大郎便是再傻,也知道事情没有了回旋的余地,却是慌了手脚,连连道:“这可如何是好?可如何是好?”
“哥哥莫慌,天下之大,如何会容不下我兄弟?哥哥随我一起出去闯荡一番,也好过一辈子窝在这小小的清河孤老。”武松冷哼一声,对着哥哥安慰一番。
宽慰完武大郎,武松来到墙角处面色苍白的潘金莲身前,平静地说道:“我和哥哥会连夜出城去,你若愿意跟我走,以后有武二一口吃的,便绝不会饿着你,若不愿意,就当你我重未相识,我包袱里有纹银五十两,一发给你,让你能找个好人家。”
潘金莲眼神中闪过挣扎,最终咬牙颤声道:“老娘也是不戴头巾的男子汉,既然说跟你,便跟定你了,休想把我甩开。”
武松露出一口白齿,笑道:“如此甚好,城门前有安排,我们连夜出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