缓过气来的丁大头,痛苦的脸立马换成了幸灾乐祸。
梁山几人一番话,把眼长歪了的丘斜眼逼入进退两难的绝地,如果丘斜眼坚持让花荣几人继续走低矮的侧门,那是自取其辱,骂新罗王和城中一众文武都是狗。
如果丘斜眼让花荣等人走大门进入,那是公然违抗王命,抗命的罪名可不是说笑的!
无论丘斜眼怎么选,都会给上头留下办事不利的印象,这辈子都要背上无能的骂名。
想到丘斜眼要倒霉,丁大头感觉自己咽喉都不痛了,胸口憋着的恶气顿时消散,差点儿乐出声来。
丘斜眼一双冰冷的眼睛盯着闻焕章,心中却是暗骂不已,大丞那个混蛋把这个差事交给他,本就是包藏祸心,故意报复他,一个处理不善,自己乌沙掉了事小,脑袋搬家可就太冤枉了。
仔细思虑一番,进退维谷的丘斜眼,最终还是决定把这个烫手的山芋交给大殿中那一帮蠢货,让他们自己决定是要挨骂,还是退一步海阔天空。
招手让副手靠近,小声吩咐一番,让副手回宫内把这里的事情禀报王上知晓。
随后丘斜眼命人驱散宫门围看热闹的吃瓜群众,把花荣三人引到宫门一旁,静候宫内决定。
过了约半个时辰,那名副手跑了出来,在丘斜眼耳旁低声嘀咕一通。
丘斜眼面无表情地向他点了点头,随后整了整自己的衣衫,走向花荣三人。
丘斜眼若无其事地笑道:“刚刚不过玩笑耳,因使者一行太过仓促,大王和众同僚一时未做好迎接事宜,故,有意让在下拖延片刻。多有得罪,望使者莫要相怪,带朝后,我只会向使者登门谢罪,使者快快随我们去觐见大王。”
花荣和闻焕章对此时缘由心知肚明,不过他们此次前来有求于人,明知对方完全是睁眼说瞎话,他们也只能佯装糊涂。
两人对他客气一笑,便丘斜眼往新罗宫而去。
新罗王宫最外围的宫墙,把驼龙峰整座山圈了起来。
进入城门后,顺着山路,斜着向上盘旋而去。
两边城墙后方,是层层叠叠,依照山势而建的建筑群,上山的道路就在建筑群中绕行。
路两侧的建筑并不见普通人居住,偶尔见到的都是身穿紧服,从隐隐传来的操练声,可以猜知,这些建筑很可能是按阵型排列的大型的军营,若是有敌袭,这里将变成一座大型阵法。
大致观察一下外面的情形,花荣就收回了心思,从新罗使者的态度可以看出,新罗人对他们非常不友好,虽然过了宫门一关,但是新罗君臣肯定不会就此善罢甘休,肯定还会为难他们。
虽然来之前一众人已经推演了新罗君臣可能出现的各种诘难,但是对方君臣可不是他们手中的提线木偶,不一定会按照他们写的剧本进行,具体会如何发难,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最让人担心的是,阮小二他们现在状况如何?有没有发生最不想看到的结果……
随着花荣心思飘忽,行走的马车停了下来,前方的新罗使者在外面用汉语请花荣等人下车。
掀开车门步帘,走出马车的一刻,花荣被前方的高大城门惊呆了,只见道路前方三十米开外,是一座高大雄阔的城门楼,城门楼侧边的城墙都是沿着陡峭的山壁而建,看起来雄壮险陡。
通往王宫的道路,在建筑群中七绕八拐,山道两旁都是几十米高的悬崖,道路尽头的关卡城墙刚好在上方形成一个C字,把这条山道的顶端包围起来,若是敌人想要攻打上方的王宫,就要承受上方来自三面的同时攻击,此处可谓是一个绝佳的防守要塞,真正的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只要皇宫内储备的粮草军器未消耗完,想要攻下新罗宫,难如登天。
当年新罗王族刚刚逃至此处时,便凭借微弱的兵力,打退各路敌人一次次的进攻。
随着丘斜眼过了那道关卡,前方视线忽然开阔起来,原来在关卡的后方,整个地势开始逐渐往下低落,整个王宫的地势都随着地势慢而下之。
王宫建筑的装饰并不华丽,倒是显得整洁大气,站在关卡前,能看清整个王宫的大概轮廓。
花荣几人走在王宫内,心情却是越来越阴沉,因为在他们经过的道路两旁,站着两排杀气腾腾的新罗禁卫,这些新罗禁卫一个个刀出鞘,枪利锋,无数双杀气腾腾的眼睛防贼一样,随着花荣三人走动而转动,片刻不离花荣三人身上。
一股无形的巨大的压力向三人迎头压下,对方明显要给他们一个下马威的态度。
若是普通人,面对如此杀气腾腾的军士,恐怕早便腿软脚酸,难以行走,三人却完全无事周围那股沉重的压力,跟在丘斜眼身后,不紧不慢向着王宫深处走去。
丘斜眼歪头看了看的反应,心中暗暗评价三人的胆气不错。
顶着沉重的压力,一路跟随着丘斜眼过庭越院,终于来到了高出王宫一截的大殿。
让人瞩目的是,在大殿门口侧边,立着一口大型的铁锅,几个宫人打扮的人,正忙活着往鼎下添柴烧火。
花荣几人从那口大锅旁边走过时,却见铁锅里面是慢慢的热油,虽然铁锅之内的热油还未沸腾,但是上方已经升腾起淡淡的烟气,热气使得铁锅上方的光线都发生了扭曲,一股腾人的热浪向着路过的花荣迎面而来。
花荣心中嗮然,对前方的丘斜眼笑道:“丘使者,你们新罗的迎接仪式还真是新奇啊,支这么一口大油锅,是为了给我们炸油条吃吗?油炸食品吃多了对身体可不好。”
丘斜眼不知道什么是油条,也没心情去想什么油条,那么大的油锅,只要不傻都知道是干什么用的,对于花荣讽刺的话语只当做没听到,心中把自己那个属下骂的狗血淋头,自己派去的属下只说让自己带花荣一行人从大门入宫觐见,其他信息却是一概不提。
宫门前说的正在准备欢迎仪式,只是他随口编的一个理由罢了,没想到自己的同僚还真准备了一套“欢迎仪式”,让他尴尬的真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只能加快脚步带花荣等人入内,赶紧摆脱着烫手的山芋。
大殿之上,十几个文武大臣位列两旁,新罗王高坐上首,引人注意的是文物之后站着的两排手持刀斧的精锐军士。
这些人一个个凶神恶煞,膀大腰圆,身穿血红色锦袍,一个个眼神如电,正是新罗王的近卫红衣罗刹,是由花郎道总花主亲手训练出来的精锐之士,战斗力极强。
丘斜眼、丁大头把花荣三人领进大殿之内后,向着上方的新罗王行了一礼,便转身到两旁站立,把花荣三人留在大殿中央。
花荣三人弯腰躬身向坐在上首的新罗王行了一礼,由花荣念出贺词,报上名号。
“大胆匪寇,见到新罗王,为何不跪下叩拜?”花荣刚刚礼毕,一名武将站出来,厉声责问花荣。
花荣淡淡笑道:“我梁山并不属新罗管辖,我花荣更不是新罗的臣子,为何要向新罗王行叩拜大礼。”
“放肆,既然到了我新罗的地盘,就要遵守我新罗的规矩,既然觐见大王,就该行叩拜大礼,难道你连如此简单的规矩都不懂?还真是一帮无知的草寇。”
花荣眼神一冷,大声道:“敢问饕餮、穷奇两位首领的来新罗,可要行叩拜大礼?”
“饕餮、穷奇两位首领乃是一方雄主,是我新罗的贵客,你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山贼,也妄想与饕餮、穷奇两位头领相提并论,是不是太过不知进退?”一名文官不屑地出言讽刺道,他身旁的几名官员纷纷露出讥讽之色。
闻焕章挺身站出来,朗声道:“饕餮、穷奇两位当家的和花首领都是以平辈论处,是我家首领为知己,若是我家首领被诸位逼着向新罗王行了叩拜大礼,不知饕餮、穷奇两位当家当如何自处,若是饕餮、穷奇两位当家因此事怀疑有人想要破坏双方的关系,到时……”说着闻焕章停而不语。
那个文官张了张嘴,却是不知当如何反驳。
上首的新罗王嚷道:“行了,少在这里啰里啰嗦的说废话,本王没时间跟你们在这里废话,本王问你,我国的血鲨团,是不是你们灭的?”
“血鲨是梁山所灭,这点千真万确。”闻焕章不假思索地回答道,这件事人尽皆知,他们没必要否认。
“如此还有什么好废话的的?你们杀了我的人,我让人把你们杀掉,就算饕餮、穷奇两位当家的也不会有异议,来人啊,把这两个狂徒拉出去砍了。”
“大王莫急,且容闻某把话说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