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大国重器也!”重七脸不红心不跳。
来到这个世界就跟梦幻一样,稀里糊涂地就有了一个女孩。
九花慵懒地翻到了床上,无骨一样轻柔:“突然感觉自己像做梦一样!”
长睫毛一眨,又神经质地撑起了头,双腿环绕成麻花:“都不知道我犯了什么邪!”
语罢就掀起锦被盖住了脸。
这是冲动后的忏悔吗?
不去管了,朱重七爬到锦被上,来了个隔山飞吻。
不管怎样,钢铁直男也会爱的浪漫:电视剧电影里不都是这样的桥段吗?
九花掀开被子,怒目娇嗔:“要死啊,你!”褐色的脸蛋上红霞升起,然后声音突然羞羞:“你要干什么?”
干什么?
干?
她又害羞地小声说道:“要我闭眼吗?”
重七眼睛像铜铃,这女孩怕不是上脑了吧。
她真的闭上了眼,而且很用力地抿着嘴。
啪……
重七敲了下她的额头:“想什么呢,大早上!”
九花睁开了眼,有点迷茫,很是娇羞:不干什么你爬我身上!她眸子冷冷瞪了重七一眼。
书童就要有书童的觉悟,日常起居的照料不会磨灭一个汉子斗志。
塞好靴子,朱重七从雕花红木衣柜里挑了件黑色镶着玫瑰金的襦裙:“这件成熟大气,穿这件。”
九花怔了怔,锦被抱在胸口,“不穿,我要黄色的!”
要黄色的……
重七无奈,只得挑出黄色里一件带绿色玉石挂饰的递给了九花。
“转过头去!”
拜托,我压根就没看好吧,难道昨天黑夜里的你是另一具灵魂?
不去管她,重七又找出了一双雕花黑色镶金边的牛皮靴。
果然贵族人的生活就是一个字“壕”,不是金就是玉!
坐在床头的九花,伸出点着粉红趾甲的小脚,俏脸飞红:“你们男人都是这样照顾女孩的吗?”
才怪!我这是后世耳听目染练就出来的,好吧。
人丑可以养气,没钱可以炼神,又丑又没钱就得学会舔,万一哪天舔成了?舔爱情,不丢人!
朱重七不知道未来会怎么样,且过几天他心目中琴瑟和鸣的生活吧。他轻轻抱起窈窕的九花来到了梳妆台。
九花双手遮住了脸颊,羞得无地自容。
叫你们看看什么才是正儿八经的开放,什么才是堂堂正正的情趣。
可惜啊,前世没有女朋友,所谓的情趣也只是从影视剧里自学,学到的那些,总感觉就如同自己的才情一样,用不了多久就得尽精而亡……
“你且去吧,这些让小花来,我知道你疼我了……”九花语气糯糯,像棉花糖。
太容易满足了吧,这还没洗衣做饭带娃呢!
“嗯啊你……”小花早就立在了门外,见到重七出来羞地飞起,说话都不成溜了。
“早啊!”重七打了个招呼就离开了。
穿粉红小裙的小花望了望重七离去的背影,嘟着嘴跺了垛脚:“真不知道小姐看上你什么了?以后我跟着小姐嫁人,岂不是……”
……
后覃房里的仆人早就去忙了,朱重七来到了洗漱之地。
这时候牙刷是骨棒的,上面绑着马尾,普通人是用不起的。牙膏就是一些茯苓、金银花等中药加上盐混成的粉,普通人也用不起。这些都是豪商巨贾和达官显贵之家才有的,仆人们能用倒是也跟着沾光了。
本来还想着做点生活用品的东西发家致富,完犊子了,有了!
现在的皂角也是十分好用,挂衣钩也有了,而且这些贵人们的简直高出现代几个格调:名贵木材制成。
哎,突然感觉来到这里简直是自毁身心!
且做好我的书童吧。
“嘭”一声,打断了重七的无力幻想,好像是什么被撞翻了。
重七孤独惯了,练就了一个神技:微弱之声也会大到他吃一惊。
大吃一惊!
循着声源走去,这里有一颗繁茂的国槐树,树下有一口水井,上面架着辘轳,几个木桶整齐挂在树干上的绳勾上。
叫你打探声源,不是打探场景,脑子秀逗了吧!朱重七矛盾的性格在心里开起了大会。
水井一侧有一个简易的竹木小棚子,声音正是从里面而来。
朱重七蹑手蹑脚来到里面。
“唰”一只灰色大老鼠从瓮旁边的一堆衣物里蹿出。
这老鼠简直跟原主家里的天差地变,肥的像龙猫,要么说呢,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没人啊,原来是只老鼠!”朱重七猛拍胸脯,朝着屋外走去,眼睛却不动声色地瞥向了里间。
里间一个髡(kun)发分垂两侧的蒙人露出了头,红色的胡须长在鼻子下!他脸色苍白,额头上渗出了细小的汗滴。
……
大都路兵马都指挥使司。大都的治安机关。
都指挥使司分南北二司,二司下设左右警巡二院,达鲁花赤各一员,使各一员,副使、判官、典史各三人,司吏各25人。
南司(六品官)姓刘,着绯袍,皮肤黝黑,厚嘴唇,无精打采,宛如一个混子在府里听着王指挥使的呵斥。
他能当上这个官,完全是祖上荫庇,打小就吊儿郎当,得官后也是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对什么都很无所谓。再说了,六品在京城,见谁都得官拜,简直还不如地方的九品芝麻官!
兵马都指挥使司(四品官),一紫袍蒙人,汉姓为王,又圆又白,小眼睛贼光,很善钻营,处理公务简直狗屁!能爬到这个位置还是靠的一嘴溜须功夫。
不仅善拍马,还没良心,鱼肉百姓,作威作福。对待下属更是经常口吐芬芳。
刘司吏都看不惯他!
“腊鸡,何等的腊鸡!咳咳……”王指挥使气的官帽都斜到了一侧,脸上都冒出了气急败坏的油光,他端起茶杯呷了口茶。
刘司吏看到王指端茶杯了,就耸着肩晃晃悠悠向府门走去。
“嘭”王指挥把茶杯狠狠摔到了桌上,茶水溅了一桌:“去哪?”
刘司身形又顿住了,老老实实回来了。
不是端茶送客吗?
“两天了,一点进展都没有!你作为一个老手,区区汉人命案先放一边,蒙人被砍才是重点的道理你都不知道吗?!”
王指挥使接手了客栈砍人和汉女跳楼案。
刘司吏一直着手调查着汉女跳楼,重心根本没放到蒙人被砍上。当查到汉女被蒙人逼迫跳楼后,他就无心调查了,蒙人至今未被押收,而汉女早已受辱冤死……
“大宗正府的人已经来催了,要是再查不出线索,你就等着回家抱孩子吧!”王指说罢就端起茶杯。
虽然官小,好歹有公粮吃,不稀罕归不稀罕,但是涉及饭碗的事还得慎重。
刘司赶忙小跑着给王指沏茶倒水。
“三天!再给你三天!”王指轻吹茶水呷了一口,“还愣着干嘛,要我亲自出马?”
刘司灰头土脸地来到了司部衙门。
乱糟糟的司部里一下子安静下来,弓手们小心翼翼地看着脸色更黑了的刘司。
“头,王圆圆(王指挥使的外号)又喷你了?”
刘司翻了个白眼,一屁股坐到木椅上,捉起茶盏就灌了起来。
“艹,哪个王八蛋吃了豹子胆,没事去砍他娘的蒙人做甚?马老四,你不是一直单独追查这条线吗?”
“头,马老四,一大早点完卯就出去了。”
……
重七来到闺阁时,九花依旧在化妆。
服了!亘古不变的真理,爱美的女孩会化妆。
“嘭”
“我才不要戴这个罟罟冠了!”九花突然发了疯地摔掉了顶上的发冠,抿着嘴茫然地注视着镜子。
小花吓得推到了身后,头顶的1子髻也晃动了起来。捡起罟罟冠,她泪眼婆娑,小脸拉的长长,撅着嘴:“小姐,你不戴便罢了,老爷回来我只管替你受罚就是了!”
说完小花就出了闺阁,刚好撞见在门外看傻眼的重七:“哼!”
这俩女孩都自来疯吗?重七简直莫名其妙。
他拉住了小花,忙低声问道:“这是怎么了?”
小花抬头,擦了擦眼角的泪水,白眼了一下重七:“又不是一次两次了,已经不摔了,自从你来,又犯了旧病!”说完气呼呼地就走了。
这大小姐不好伺候,丫鬟也不好招惹啊。
重七进到闺阁,立在九花身后,小心翼翼地正了正歪到一侧的白玉荷花步摇:“……”
刚欲开口,一个声音传来。
“嗯哼!小姐官府来了一名弓手,就在前院等着。”
元朝的弓手的职责主要是执行巡防、捕盗、导送、监督夜禁、巡盐等治安任务。
弓手由官府差发,但不是官兵,服役三年之后,不作过犯的依旧存设,有致害人命的则还原为民户。在当值期间捕贼可获奖励,如若扰乱乡民则要承担相应的处罚。
巴尔思,左丞相府的门房。一位中年汉子,打小就是九花家族的奴隶。
髡发,两辫盘于脑后,像个麻花,额头前留着一小撮刘海,虎背熊腰,圆脸,眼神像隼,腰挎弯刀,气势如虹。
九花站起,正了正衣冠:“知道了,巴尔思叔。”又转向身后,神态高冷:“重七,跟我去看看。”
走过巴尔思身边时,巴尔思狠厉的眼神射向了重七,一只手握住了刀鞘,一只手去拔刀。
“铛嗯”
“够了巴尔思叔,他是我的人!”九花突然回身眼神冰冷。
巴尔思拔出半截的刀又被他按回了刀鞘,只是目光依旧狠辣。
重七神情平静,礼拜:“巴尔思叔,您好。”
“哼!”巴尔思不为所动,气郁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