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质男临危不乱,却逃不过心细如发的重七。
在朝廷看来,白莲教是威胁统治的邪教。
但是朝廷光思考它威胁统治了,就去一味镇压,一味杀戮,却不去想它为什么会出现,怎么样才能根绝这样的组织。
朝廷无能啊!
朱重七才不去管什么白莲教、黑莲教呢。
他就跟喝醉了般,走到气质男身边,低头窃窃:“前辈大才,我乃左丞相府一书童,今日听先生一席话,如沐春风,茅塞顿开。”
眼光扫了周围一圈,他继续说道:“往后诸事如有难处,还请前辈莫嫌在下人微,尽管开口!”
气质男神情自若,眼睛眨了几下:“兄台说笑了,方才言语多有偏颇,当今圣上奋发图强,海宇升平,众望所归。无心之言,当不得真。”
你这脸不红心不跳的说谎境界,简直大成啊!
谁说古人古道热肠,诚实如意的?
重七很无奈,笑着拱手:“既如此,后会有期!”
他走出没多远就听到后面传来几声谈话。
“大哥,这人是谁?叽叽咕咕一通也没听出个四五六来!”
“无妨,就一汉人走狗耳,不足为虑。”
气质男一直都憎恨着那一位尿在自己床上的人才!没暴起打一顿都算是意志坚定了。可惜朱重七这个憨憨早忘了那天的事了……
重七:“……”人生寂寞啊。
……
施粥终于结束了,在落日的余晖里,马车缓缓走在回府的路上。
九花疲态尽显,发丝凌乱地打在有点发花的脸上。
她的善举是玩,也带有目的性,即使这样重七也觉得她很圣洁,跟巧克力一样香甜。
现在重七也明白了九花为什么能够收留自己了。九花很多时候的想法都是冲动的,但这些冲动都出自最原始的一种怜悯。
强者能者,无心之举,随手之劳,却总能给很多人带来巨大的改变。
小花打开帘子,马车带起的风,凌乱了女孩们的头发。
“你这丫头,是让全城人来看本姑娘的花脸吗?本姑娘还是要脸面的!”九花娇嗔,褐色的嘴角嘟起。
重七想不到一个冷酷美人也能古灵精怪,着实有点不适应。
小花“咯咯咯”地笑:“才不是呢,小姐啊,你是全城最美的人!”
九花斜眼,剜着小花:“就知道嘴贫,早晚一天把你嫁人!”
小花卷着珠帘:“你才舍不得我呢。”
九花脑子抽风了,一把揽小花入怀,开始挠她痒痒。
两人笑得花枝乱颤,绿肥红瘦……
重七觉得绿肥红瘦挺有道理,绿色裙的九花那地方肥的惊天动地,让其他女孩汗颜,而小花呢,一片平原无际,没有山头,就没了神秘……
两女终于停下了,形象有点凌乱。
九花有点生气,似乎没沾小花多少便宜,整了整散乱的衣服:“哼,小花你干吃还不长肉,活该做我的丫鬟,嫁出去就等着被人骑头上欺负吧!”
小花小嘴立刻嘟了起来,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小胸脯,欲哭无泪:“哼,小姐你就知道欺负我。”两手交叉抱膀,起身坐到了重七这边。
重七看得津津有味,哎呀,怎么就停了呢,甚是遗憾呢!
“看什么看,坐到那边去!”小花,气呼呼。
我,我,忍!
重七起身来到了九花这边,刚欲落下屁股。
“滚!”九花又冷了,冷的重七打了个哆嗦。
我,哎,真是多余啊!惹不起我还躲不起吗,重七开门刚欲跳下车。
“滚回来!”九花的声音又响在了耳边。
造孽啊!这闺蜜圈子,水有点深啊!
止住身形,关上车门,重七蹑手蹑脚坐在了九花这边。
小花又斜了重七一眼,突然笑了起来:“你可真是个憨憨,让你去那边,你怎么跑去小姐那里了,那边是我的旁边。咯咯咯……”
重七感觉自己的人格受到了侮辱,没好气盯着一直看自己的九花说道:“小姐,你老盯着我干嘛?”
“我,我……”九花竟然又脸红了,只是被褐色的皮肤遮住了几分窘迫,漂亮的吊睛上突然又挂上了冰凉,“别人看得,我看不得?你是我书童,本姑娘想看就看!”
没人权啊,被占便宜了。真想打她一拳看她哭泣的样子啊。
朱重七面对强盗逻辑,毫无招架之力。
……
上都西还大都的路途中。
浩浩荡荡的巡幸队伍曲折蜿蜒,金黄色的旗幡迎风舞动,香车宝马错落有致,甲骑气势威武护卫两侧,步卒披坚执锐拱卫车马,探马风驰疾行于前。
队伍中央的象辇最是霸气尊贵。
四头大象背上的金色木轿,仿如木楼,轿上插有旌旗和伞盖,里面衬着金丝坐垫,身穿龙袍的大元皇帝斜卧榻上,几位妆容华贵的美女侍奉左右。
驭象的四位蕃官威风凛凛,导引着象舆前行。
象舆前面是五色瓘玉,毛结缨珞的骆驼前导,骆驼前峰树皂纛,后峰扎小旗;一人鸣驼鼓于驼背,威震远迩,气势宏大。
一阵马蹄声疾驰,一头戴琉璃宝笠的贵族近到辇侧,拱手拜曰:“陛下,北天雁来!”
大元皇帝起身摘弓:“海东青出!”语罢,弯弓搭箭,“唰”箭矢入空,“呖”几声长啸,鹰击长空!
……
大都,大宗正府监狱。
“哗啦哗啦”的脚镣声不断响着。好汉在努力回忆那天晚上的事情。
“艹,你个蛮夷,能消停点吧,一天了,你晃来晃去,我都累了!”左边间的一个满脸胡茬、身体瘦削的汉人官吏,骂骂咧咧。
“啊,……!砰砰砰!”右边间的一个色目人说完听不懂的语言后不断撞着铁门!
好汉瞪了汉人一眼,又对着色目人吐了口唾沫,竖了个中指。
色目人老实了,满脸胡茬的汉人目睹了这神奇的一指和一吐,拜服了:不说一句,令敌人丧胆。
胡子拉碴的汉人跟好汉竟然成了朋友,隔着铁门,促膝而谈起来!
他们吃饭脸对着脸,睡觉头对着头……
……
西边的天空已经挂上了一枚银钩,就像女孩的卧蚕一样。
大地散去了余温,莲池里的蛙声一片,秋虫也吱吱叫个不停。
晚风浮动杨柳,送来阵阵清爽。
重七走在这偌大的院子里,抬头只能看天,平视的目光所及之处是高高的围墙。
果真是庭院深深啊,纵使有灯红的豪华,酒绿的奢靡,也仅仅只是一方的天地,深宅大院的女孩们为此失去了太多太多。
走在路上的重七总觉得似乎跟好汉有个约定,但是实在想不起来了。
九花这姑娘让自己去她闺阁是干什么呢?
学习?太搞了吧,日上三竿出去疯,夜深人静来学习?涨姿势?
重七哆嗦了一下。
敲门进屋后,重七定睛一看,一口精血差点喷出。
九花又是穿着蓝束胸黄裤子……
拜托,守点女德好不好,未出阁就这样,大了还了得!
“姑娘,请自重!”重七偏着头,一身正气的闭上了眼睛,只能通过眼角的余光瞄着九花的玉峰。
昏暗的烛火映红了九花的身体,妖娆的体态被放映到了粉红的床帏上,随着摇曳的烛火晃动着,像暗夜的幽灵勾魂摄魄。
“狗奴才,你是不是觉得我很放荡!”九花掀开帘子,眸子里带着怒火。
“不,九花,你美的不可方物!……”重七想继续夸下去,可是突然停下了。
什么狗奴才,刚才喊我狗奴才?一股邪火莫名升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