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简直是丢人现眼!”一老者怒气冲冲拿着拐杖指着路过的重七,胡子都气歪了。
重七:“……”
“孩啊,你看到那个小乞丐吗?”
“爹,你说的是那个骑黄马的瘦人?”
重七一个趔趄,我这么帅?一眼便认出?
“对,儿子你真聪明!他就是不会经商,才落得如此狼狈!”一富态白胖的商人捏了一把胖儿子的小油脸说道。
重七:“……”
“汉人,果然是下等人,只配衣不遮体!”一大环辫子官吏,头戴瓜皮帽,手拿官靴,满脸蔑视。
重七侧过头笑着冲大环辫子点头,然后竖起了中指。
“哎,这孩子好可怜,真想带他回家……做奴隶!”一个带着罟罟冠的蒙女脸上带着戏谑!
重七再次竖起了中指。
走了一路都是指指点点,重七觉得他们真是肤浅!
要知道你们眼里的变态,等到几百年以后可都会成为常态,甚至流行。
举世皆浊我独醒啊。
终于看到一个正常的女孩了,你看她在欣赏着自己独特的美,眼睛都看直了。
重七朝女孩自信地笑了笑,牙齿漏的恰到好处。
“啊,啊……流氓啊!”女孩眼神恢复,捂着红脸,风一样就跑进了豪华大院。
重七:“……”
……
一路上重七都抑制住了去大宗正府接好汉的冲动。不知道路是其一,最主要的是怕词讼被抢。
可要是好汉出来了会去哪呢?原先的客栈?以防万一,还是去那边打打招呼吧。
……
碧云天客栈。
碧云天?简直高雅!
大门是桥型的牌坊,两边檐角垂着一长串红色灯笼,风来,吹动挂穗摇曳。
院的两侧有两扇门通往胡同,整天开着。
重七记得跳楼的汉家女孩就是跳的其中一侧。只是路人的脚印早已覆盖了血迹,在不变的日出日落中,岁月早已抹去了她的痕迹……
客栈三层高,宝塔型。每层檐角两侧也是垂着红色灯笼,进入客栈的台阶上摆满了各色盆栽,花花绿绿,风来摇摆,迎接来客。
靠近门侧台阶竖着一杆“酒”旗,黑布白字,泛黄的颜色,暴露了它不短的年龄。
店小二看到重七后,张着大嘴,正在擦汗的动作都滞住了,一动不动。
重七拱手笑曰:“不必惊讶,今日有事相求,如果我那色目人朋友来这,还烦请兄弟留他一留。”
说罢,重七就习惯性地掏口袋,这时才想起,来这就没碰过钱!
“这,改日定当……”重七很尴尬。
神色恢复的小二,有些焦急,瞅了瞅楼上,伸手打断了重七,悄声:“客官,有人查你,快走!”说完低头拨起算盘来,假装着算账。
重七眼睛微咪,稍加思索,眼睛睁大,转头就走出了客栈。
黑甲人来了!
因为小二没说“官府查人”!
想起魔鬼般的鬼具人,重七就一阵头皮发麻,身上的伤口隐隐作痛起来。
重七不敢怠慢,骑马混入街道。
大道上不能疾驰,这让重七很是焦急,额头上密汗在光照下,让他觉得滚烫无比。
忽然前面胡同驶出了一辆马车,马车顶部像个钹笠,土黄色,简约朴素。车架两侧有几个蒙人步卒护随。
重七正在回望来路,并没有注意驶来的马车。
“大胆汉人,见到我家老爷,为何不下马避让?”声音突兀想起。
重七一惊,转头,才发现路边行人或是下马避让,或是行礼,而距离不远处的中年马夫正朝向自己怒目而视。
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拿下,送去警巡处!”马夫大喝一声。
护从们气势汹汹而来,正欲拔刀。
“算了,区区小节,念他尚幼,不必大动干戈。”车里一老年蒙人语气和蔼。
“只是,小鬼头,你这身装束……哈哈!”老年人笑得很畅快。
这样笑好吗?你也不看看自己穿的是啥,不修边幅,头发乱蓬蓬,哪像个蒙人贵族?
重七并没有下马,而是弓手行礼,不卑不亢:“小子初来乍到,不懂规矩,还望老大人海涵。”
不修边幅的老年蒙人一愣,又哈哈大笑起来:“老大人?自从我当官后,老大人的称呼已经很久听不到了。哈哈,你这个小鬼头,有缘再见!”
语罢,老者摆手示意继续前行。
看到离去的车架,行人们很懵:就这样结束了,不避让贵族不是得打板子?
重七真是不知者不罪,憨憨地继续跑路了。
转到左丞相府的胡同时,重七长舒一口气,总算是没被追踪。
太阳渐渐西下,知了愉快地唱歌,下午的秋风也褪去了沉闷,吹的路人都笑满了脸。
走过一段距离,重七回望一下。
嗯,只有一个骑马遛小狗的白衣少年。
只是这狗,牙牙学语的年纪,走路都磕磕绊绊,少侠就遛来遛去,是不是有点惨无人道了。
又一段距离后,嗯,还是那个白衣少年,还是那只磕磕绊绊的小狗。
到了府门口,重七下马,白衣少年也下了马,并且近到自己跟前。
重七皱眉,这少年也长的太让人浮想联翩了吧。
白净的皮肤,姣好的面容,水灵灵的大眼睛,长长的睫毛,黑黑的秀发,飘逸的发型,关键是那修长的脖颈。
再一看喉结,重七放下心来,哼,漂亮怎么了,其他的地方咱俩扯平,就喉结这一块,我绝对吊打这奶油小生。
“小弟弟,要狗吗?”白衣少年笑得……很妩媚!
要狗吗??有点别扭。
太邪乎了,重七看到这少年有点迷醉。
去死吧,我宁折不弯!
“不要!”重七心里无端火起。
“嗯……昂昂”小奶狗全身黑黑,委屈地叫了几声,犯错一样的眼神瞅了瞅重七。
真邪性,这小狗也让老子心里萌化了。
上辈子狗了小半生,这辈子已经狗到现在,也不差再狗下去了,这狗我朱重七要定了……
可是没钱啊,不过没关系,同是天涯帅客,必然相惜:“既然你送,那就给我吧。”重七不要脸地很无耻。
重七牵过小狗,心里很是胜利:“进去坐坐?”
白衣少年,只是摆手,而后翻身上马。
等到重七进到院子,白衣少年眼神变冷,抬头望了望府邸,转身离去。
重七从门缝瞅见了白衣青年的冷光,凝眉深思。
……
三进院的闺阁东侧的厢房里,属于重七的房子_刚问九花要的。
重七褪去身上的衣服,把自己泡在大桶里,水没过每一寸肌肤,温度刚好,浑身舒爽。
九花让人给重七裁了一身衣服,黑色的裤子,白色的上衣。唐装样式。
她简直就是天生的设计师,只是看过重七的穿着,就设计出贴合心意的服饰,而且大小肥瘦刚刚好!
这是关心吧,她还高冷地不承认:我的人,不能寒碜。
她对小黑狗更是高冷,一边稀罕地抱着,还一边揪耳朵:大熊,你要听话,不然炖了你……
好家伙,名字都有了,大熊……
她说去勾栏,重七觉得很有必要跟着去。
勾栏是什么地方?那是听曲陶冶情操的地方,是灵魂升华的圣地!
至于为什么洗澡,重七觉得这是很有必要的仪式感,公众场合,要干净!
摆脱了生死危机后,重七终于沉浸下来,思考来到这里的一些问题。
彭老贼为什么要刺字?他在自己身上一通乱扎是干什么?
那么黑具人去抓彭老贼时,为什么会带走自己?
这个白衣少年是来盯梢自己,还是针对丞相的呢?
“啪”一声,水花飞溅,朱重七想不明白!
黑具人早晚能找到自己,而哈麻也不会轻易放过自己,跟九花也不会一帆风顺……
无力感涌来,仅凭后世学到的知识体系就想在这个世界称王称霸,那简直是喝醉了的口吐芬芳!
好歹草根很倔强,是打不死的小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