济州官军来剿梁山这是张清早就料到的,没怎么意外。
也没什么好怕的,他们想要攻打梁山,需得先过了水泊才行。可就凭这些大部分都是旱鸭子的禁军,而且这两天他们搜集的都是周围渔船,这样的配置就敢来攻,张清只能送他们一个字:棒槌!
三天后的傍晚,石碣村,靠湖岸边。
济州团练使黄安,正敞开衣服拿着蒲扇赶着蚊子。看着前面停靠着的百十条渔船,嘀咕道:“这该死的天气,这还没到最热的时候呢,怎么就有这个温度了!”
在他旁边的同样造型的骑兵营指挥使也是拍打着蚊虫,附和的道:“晚间这湖边还算是清凉了,午间那才是真的热,就是这湖边蚊虫太多了些。”
“谁说不是啊,这小小的虫子太烦人了,就像那水泊梁山一样,小小的贼寇,哪里不能落草,偏偏要到这济州来,连累着老爷们也劳累到此。等晚间上了岛,定要让他们好看。”黄安烦躁的道。
黄安家里有点财力,又学过点武艺,本来用钱打通了关系,得了个济州团练使的职位,这几年过的也是安心。
可好死不死的,最近水泊梁山改换了旗帜,开始不安分起来,四处攻击那些地主乡绅,他的好日子也到头了,这一个月已经被知州督促剿匪好几次了。
“团练,你说咱们刘相公这是怎么了?怎么好端端的就要剿匪了?”指挥使很是不解的问道。
要知道那刘知州自上任起,就没管过匪事,一直信奉的是不管你闹得多厉害,只要别打我的县城那就是天下太平的道理,这次也不知道吃错什么药了。
黄安听了冷笑一声:“你道那官儿转性了?还不是被州内的地主大户们用钱喂的!你也听说了吧,那水泊梁山最近接连三次下山到咱们州里取粮,找的都是有钱人家下手。弄得州里的大户们都是人心惶惶的,这样的日子哪能让他们过的安稳?这不就一起联名找到了知州,给了多少好处不知道,反正知州第二天就将某找了过去,严词要求某带兵过来平了这股贼寇。”
“唉!这些读书的相公真的是自在,整天没什么事就往那一坐喝着茶。有事时也是人家收着银子,然后就动动嘴皮子,苦活累活都是咱们这些大头兵的,事情办成了,功劳还是人家拿大头。”指挥史抱怨道。
“行了,也就在这说说了,要是让知州听到了还不给你小鞋穿啊。”黄安道。
“嘿嘿,俺这也就是在团练这里发发牢骚,出去哪敢说啊。对了团练,就对付这么一伙水泊草寇,咱们用的着出动这么多兵马么?更别说还有团练你辛苦积攒起来的五百骑兵也带来了。”
“你知道什么,这伙草寇可不简单,一个月的时间就打破五个士绅大户的院子了,而且每次都是势如破竹,厉害的很,现在周围几个州的大部分富户每日都过得小心翼翼的,唯恐哪天就让梁山泊盯上了。咱们既然要来攻打这伙强贼,多带些人马总是对的,到时万一进攻不力,也好有人能掩护着咱们撤退。”
那指挥使佩服的道:“还是团练想的周到,只是攻山用不到马匹吧。”
“你看谁攻城用骑兵了?而且还是要走水路,就这么百十条的渔船,能运送人就不错了,还想运马?做梦吧。把马匹栓在这村里,再留下五十个兄弟看着就行了。等到夜间咱们千人登岛,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顺利的话就将他们剿灭了,不顺的话回来也能快速的撤离。”
说完黄安还嘀咕着:“以前这周围好像还有几条大船的,怎么这几天都没了?也是奇怪。”
他是不知道周围稍大一些的船只都被张清派人重金买去了,他们现在当然是征不到了。
说实话他们这些官兵就这么大模大样的驻扎在这湖边也是胆大了,石碣村是什么地方?那是阮氏三雄的地盘,村中也有不少人上了梁山,他们选在这里停留,那真就是自己跟自己过不去了。
在前天张清他们回山的时候,官军刚过来,就有村民偷偷下湖前往梁山报信了。
这几天张清都在时刻准备着迎接这第一次来自大宋官军的考验,阮家兄弟也早就埋伏在港岔中待命了。
时间很快来到了子时,石碣湖边百十条渔船纷纷开拨,每条船上都坐着十余名士兵,船上各点着火把,只等出了石碣湖再灭掉火把,免得叫梁山探得消息。
黄安站在船头寻思着:自从自己来到这村里后,就把守了各个路口岸边,没人能出去,也就不存在报信的事情了。想那一群草寇,有甚见识,哪里能想得到会有人夜里来攻,定然不会有准备的,再说自己是从这边复杂的地形走的,只要不是有意的在此埋伏着,断没有被人察觉的道理。
只是他不知道,你就是封锁的在严密,还能有自小就生活在这里的村里人熟悉?村里的人大规模的出去是不可能,但是出去一两个报信还是很轻松的。
这人呐就是不能念叨,就在黄安站在船头畅想着自己剿贼功成后,怎么去那些富人家弄些银钱的美事时,就借着月光模模糊糊看到前面荡来一条渔船,依稀看到船上站着一个人,嘴里还唱着歌:“打鱼一世蓼儿洼,不种青苗不种麻。赃官酷吏都杀尽,且换世间一太平。”
黄安一听,都杀官杀吏了,好啊,肯定是梁山贼人没跑了,当下就大声下令船上的士兵放箭。
只是还不等箭支射到,阮小二纵身一越,消失在水中,箭矢自然落空。
没让官军仔细查看水面,忽看另一边又来一条渔船,同样高声唱着:“爷爷生在天地间,不怕朝廷不怕官,水里撒下天罗网,乌龟王八罩里边。”这次不等官军发话,阮小七自己就跳入了河中。
黄安那个气啊,这一个一个的贼人真是胆大妄为,单枪匹马就过来了,难不成还想一人单挑一千人?
不过事实证明光生气是没用的,自己手下可没有这种夜间还能在不熟悉的水中行动自如的好水性,所以根本不敢下水。
现在黄安再笨也知道自己计划夜袭梁山泊的计划泡汤了,可就这么让两个人吓回去他又有点不甘心。
只是他不知道的是,他这一耽误就失去了逃走的可能。
来到此地的人自然不可能只是阮小二和阮小七两人,在另外一处港岔中,四百梁山的水军早就先一步下水了,正在向着他们之地游来。
正在黄安犹豫时,离他很近的两条小船剧烈的晃动了起来,不过几息时间,船身便翻了过来,船上众人皆被压到了水里。
随后接二连三的小船开始晃动了起来,就是那些会水的士兵,在水里也翻不起什么浪花来。阮小二和阮小七那水性可不是说说的,那就是水里的霸王,敢在水里和他们动手,那就等着被虐吧。别说这些官兵身上还都穿着衣甲,影响了行动,更不是对手了。
眼看再这么下去,只要这两人就够他们喝一壶的了,要是时间够的话,就是全军覆没也不是不可能的。
这下黄安可是彻底慌了神了,他怎么也没想到这水泊里竟然有着这么两条厉害的好汉,要是知道的话他根本就不会带着这些大多数都是旱鸭子的兵卒过来送死。
现在说什么都已经晚了,还是想想怎么才能逃的性命实在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