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越跑越快,如同草上飞。身后的士兵追到小山丘的山顶时实在支持不住了,大口大口喘气,恨不得借一只肺。心里都纳闷,这是碰上了什么人?怎么跑这么快?细狗都追不上,别是啊飘吧。自己吓唬自己,心底发虚,还好是大白天,这要是晚上屁都得吓凉了
“没人追上来,把我放下吧”
郁庄回头观瞧,果然没人,这才把铁铮放下
“小庄,别恋恋不舍了,你们再这样肆无忌惮,我就~”
“你就怎样”铁铮挽着郁庄的胳膊,用鼻孔问
“我就戳瞎自己的眼睛,行了吧,无聊!”岑智气鼓鼓的往前走。郁庄和铁铮对视一眼,在身后坏笑
不多时,三人穿过竹林,来取马匹
“哎!乌骓呢?”尚未走近,发现少了一匹黑色身影,这马来之不易,难不成又丢了?
郁庄连吹口哨,环看四周,半点影子都没有
“嘿!这是哪个缺德的?盯上我了不成!”
哒哒哒~
正在怒不可遏之际,乌骓马从竹林内走了出来,马背上还驮着一人,三人急忙上前查看
“乌骓,你去哪了?吓我一跳,这位兄弟,是你偷了我的马?”郁庄伸手去推,尚未用力,马背上的人便跌落在地
“他受了重伤,你看他后背”铁铮一指,两人观瞧,在后心有一处伤痕,不停地往外涌血,翻过正面,拨开头发
“蒋黑虎!”
“他失血太多,必须马上救治”
顾不了许多疑问,扯下衣服下摆,简单塞住伤口,三人就近入城,找客栈,去药店买药,处理伤口,忙活了半天,天色已经暗淡。三人腾出功夫,各自换了衣裳,正巧,蒋黑虎在此时转醒
“咳咳,我这是在哪?”
“你是蒋黑虎?”
“正是,是三位救了我?你们怎得知我的姓名”
“是你的乌骓马救的你,至于你的名字,嘿嘿,在宁国府,你卖马的时候,有过一面之缘”
“我记起来了,多谢救命之恩”郁庄的身高太突出,想他这样的人少有,哪怕只是擦肩而过,短时间内也不会忘
“你别动,伤口太深,差点伤了心脏。说说,怎么回事?”
“一言难尽,你们还是不知道的好,省得惹祸上身”蒋黑虎也是个有担当的汉子,说着就要起身离开,却被郁庄紧紧按在床上,说:
“别急,你现在哪都不能去。昆仑派的名声我早有耳闻,无不是行侠仗义的正义之士,同为江湖中人,我安能放你走。你眼下遇到了难事,不怕,有我们三个在,谁也动不了你”
“大恩铭记在心,可否赐下尊名,容我禀报师门,必谢大恩”
“我等初涉江湖,没什么尊名,在下凝真宫郁庄,道号清妙子”
“凝真宫刘铁铮,道号清逸子”
“我叫岑智,无门无派,武艺全是家传”
“三位小兄弟英雄侠义,蒋黑虎无以为报,我给你们叩头了”
“别动别动,千万别动,黑虎大哥,一笔写不出两个武字,现在可以告诉我们,是谁把你伤成这样了吧?”铁铮说
“唉,说来话长……”
蒋黑虎是昆仑派的得意大弟子,这些大门大派弟子众多,光靠供养,难以维持门派的长期运转,所以各大派都有自己的生意,昆仑派也不例外。蒋黑虎最受师门器重,所以把镖局的生意交给他,这几年也经营的有声有色
一个月前,他接了一笔大买卖,押送一批陶胎鎏金佛像到应天府,他带着一百名弟子一路押送,也算有惊无险,平安到了南直隶
刚一到南直隶便遇到了悍匪袭击,经过激烈的战斗,匪徒被打退,在打斗中他发现这伙人不是大明人,而是海外的倭寇,多年的押送经验告诉他,自己的队伍已经被盯上了,最后这段路怕是不会太平
于是,蒋黑虎决定兵分三路,一路水运,化妆成商人沿长江到应天府,一路走官道,途经凤阳府过长江到应天府。自己则大张旗鼓,亲率一路绕过巢湖,从宁国府到应天府,以此来转移抢匪的注意力。货物也分成三份,水路走五成,官道走三成,剩下的两成自己亲自押送
这也是没办法的办法,他也想过把所有的货物都分到另外两队,但是人手不足,只能这么办,自己冒险押送两成
水上的货物到达最快,一路平安无事。走官道的遇上了两伙歹人,同样,也是倭寇,弟子有所伤亡,幸亏官军及时赶到,挽救了货物,也算平安
自己这只队伍绕的有点远,动静最大,倭寇果然上当,派过来的人手最多,面对几倍于己的敌人,昆仑派弟子浴血奋战,人人带伤,哪怕这样拼命,余下的货物还是被抢走了。镖丢之后,他急忙去报官,把手中的钱全都用在给弟子抓药治伤上,可两成的货物是一笔大损失,无奈,来到马市卖马
踏雪乌骓是他从小养大的神驹,实在是舍不得,可要赔偿货主的损失,也只能忍痛割爱。按照约定,带领负伤未愈的弟子们收拾行囊,赶赴交货地点南京,行至巢湖附近,一伙佯装成大明百姓的倭寇从四面杀出,为首一人功夫不赖,手下二十多弟子全军覆没,自己也受了致命伤,一路奔逃,倭寇紧追不舍,非要取他的命。
蒋黑虎忘了踏雪乌骓已经卖了,下意识吹响马哨,没想到踏雪乌骓真的出现了,翻身上马,只管催促坐骑快跑,方向什么的全然不顾,马上颠簸,让他的血流的更快,渐渐的意识模糊,等醒来时,睁眼便见到了郁庄三人
“事情就是这样”蒋黑虎说完长舒一口气
“倭寇的胆子越来越大了,竟然已经潜入了南直隶”铁铮气的直拍床头
“我怎么咂麻出阴谋的味道”岑智摸着下巴,向上斜看
“我也觉得蹊跷,前后几次截杀,前几次为财,解释得通。可最后一次已经把货都抢走了,为什么还要暴露身份,杀个回马枪呢?”
“那倭寇说我是狡猾的骗子,可能是觉得受骗了吧”蒋黑虎说
“受骗?除非他们知道你押送的是什么东西、有多少,不然怎会说你是骗子?依我看,
最后一次袭击你们不仅是为了泄愤,明显是奔着杀人灭口去的”
“嘶~你们这么一分析,我也觉得不对劲儿,难道他们早就得到了消息?不能啊,门下的弟子都不知道押送的是什么镖,他们在哪知道的?”
“知道这批镖详细情况的除了你就是货主,既然问题不出在你们身上,必定是货主那边出了纰漏。请您押镖的是什么人?”
“是个生人,从没见过,只留下姓名,交代了时间、目的地和接货人,扔下镖银就走了,连个自家人都没留,这么豪气的客人还是第一份。就像不是他的东西,不是他出钱一样”
“可疑,换做是我,这么贵重的东西,就算自己不一路跟随,也会让心腹从头跟到尾,这人好放心,是谁家的公子?”
“姓黄,单字一个福,可我打听了许多人,没人听过,留的怕是假名字”
“黄福?好像在哪听过”郁庄和铁铮的脑海里同时闪过一张人脸
“怎么?你们认识他”
“可能是同名同姓吧,他长什么样”
“没看清,他从头到尾带着纱帽斗笠,遮的严实”
“镖书可还在身上?能不能让我们瞧瞧”
“没问题”
郁庄从蒋黑虎手里接过镖书,上面果然有黄福的名字,再看收货人,黄锋。二人皱起眉头,哪有这么巧的事儿?同名同姓的出现在一张纸上。前两天才见过那主仆二人,算算时间,一个月,足够单人单骑往返两地,这件事果真不简单
“黑虎大哥,您安心养伤,等你好些我们陪你去南京,我倒想看看,他究竟是何方神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