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与此同时的石亨自兵败后就马不停蹄的沿路奔窜,降官募兵一直到了大同城才停下脚步。
等他逃进城后就大肆宣扬了土木堡战败了,而这一消息也被迅速的传递到顺天府内。
孙太后听后手中的书本跌落在地上,看着地上跪着的太监反复问道:“你说什么?战败了?战败了!?怎么会……皇帝……那我儿呢?”
太监磕头哭泣道:“启禀太后殿下,根据石亨都督同知说……说他和西宁侯宋瑛、武进伯朱冕等诸位爵爷与瓦剌大战于阳和口,宋、朱二人皆阵亡,如今瓦剌人紧追皇爷,已经将皇爷逼退至土木堡!”
等到他说完又抬头看了一眼孙太后,又接着一口气吐出道:“如今已经过去了十日,怕是已经……”
“胡说!”
孙太后拍案而起道:“怎么可能会战败,我大明有英国公张辅等靖难老臣在,怎么可能战败?”说着她转身走了三步,又迅速回身,指着太监道:“传本宫命令给锦衣卫,就说原都督同知石亨,畏战惧敌,即可打入诏狱里,等候发落!”
她可不想土木堡战败的事情穿出去,若是传扬出去京师必然引起轰乱,那时候肯定会出现地痞无赖打家劫舍,而且不法奸商也会趁机哄抬物价,导致京师更加混乱不堪的。
所以她要以雷霆手段将这个消息封锁起来,不得泄露一丝出去。
而且孙太后此时的权利依旧很大,她虽然已经还政给了朱祁镇,但是锦衣卫还是可以听从她指挥的,因为锦衣卫听命于皇家,并且锦衣卫指挥使就是孙太后的兄长孙继宗。
“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孙太后急切命令道。
小太监吓得身子一颤抖,忙的磕头道:“哟!”随后快步从侧门跑了出去。
“石亨!你个白痴啊!”人走后孙太后才吐着粗气坐在软塌上说着:“皇帝不能有事啊!若是他有事……天下又该交谁打理呢?郕王吗?呵,岂不是便宜了那个贱人!”
孙太后不想将皇帝位置交给朱祁钰,她可不想让吴氏那个贱人爬到自己的头上!
要知道吴氏只是汉王府中的一个奴婢出身,汉王谋反被诛后更是以罪婢之身入宫,若非相貌有些姿色,岂能成为皇妃?
要是镇儿真的被瓦剌俘虏了……按照大明宗法来讲继位的必然是朱祁钰,如此一来她就爬到自己的头上了,这不是羞辱是什么?
不行,不能让那个贱人如愿以偿!
如此孙太后又命人出宫去请来王直,准备将这些事情先告知他。
顺便她想借着机会探探王直的口风。
另外孙太后又找人去赦免于谦
所以孙太后下诏后锦衣卫指挥使孙继宗也迅速的派人包围了石亨府邸,将刚刚洗完澡正在吃饭的石亨抓出来。
石亨惊怒道:“尔等凭什么抓本都督!”
孙继宗呵呵笑着走过来,石亨自然认识他,便大叫道:“孙指挥使这是何意!本将并无罪状,尔等凭什么抓拿我!”
孙继宗则冷冷一笑:“石大人畏敌怯战的事情被太后殿下知道了!”
要说他无罪倒是假的,他单凭一个人从战场上逃回来就是大罪,按照大明律本该交由刑部三司会审再做处理的。
孙继宗一边坐在石亨家里的凳子上,一边伸手拿起一块橘子,在手里掂着把玩,戏谑道:“石亨,畏敌私逃回京,更是造谣言前线大败,乱顺天民心,使得百姓惶恐不安,着太后命我即可捉拿暂扣诏狱,不得有误。”说着,剥开橙子,取出一牙吃掉。
“不知道石将军还有什么问题要说的?”他眯着眼睛看着眼前被压在地上的石亨。
“不!这是假的!你们这是在骗我!”石亨可不想进入诏狱,那可不是人呆的地方,进去了怕不能好着回来。
孙继宗呵呵一笑,扔下手中的橙子,撇了撇头给别的锦衣卫示意后头也不回的出门,而压着石亨的两个锦衣卫也迅速的拿块黑布堵住他的嘴,将他五花大绑的压出去。
那块破布不知道哪里来的,熏得石亨翻白眼,另一人闻到那味儿就觉得刺鼻,皱眉捂鼻道:“什么味儿,你哪弄来的破布?”
另外一锦衣卫说:“放你娘的屁,什么破布,这是老子上个月才洗了的袜布,现在就让他给糟蹋了!”
听他这么说了,那锦衣卫惊讶的捂着鼻子,骂道:“呵!上个月洗的,你好意思说出口!”
而石亨听着这话已经翻白眼吐白沫了,不知道是气的还是熏的,我要是他还有意识,想此时他心里定然想的是:他们居然把臭袜子塞进自己口中!
“北镇抚司办案,闲杂人等回避!”
北镇抚司的名号可在大明朝响亮的很,北镇抚司出手定然是惊人的,要知道北镇抚司在明朝臭名昭著,可以夜镇小孩啼哭的存在,尤其是孙继宗抓的不止是一个石亨。他更是捉拿了石亨全家人,都被扣押诏狱。
“这石都督是犯什么事了?居然把这帮杀才惊动了?”一个老人问道。
“谁知道呢?许是犯什么事情了吧?”
“说不准……”那人说着又问道:“你这面粉还有吗?”
“还有的,您稍等片刻,这就给您取来。”
“行,有就行。”
百姓对这些事情并不感兴趣,在他们眼里只要不管自己的事情,何必那么关心呢?
平时里东屋长西屋短,在这儿顺天府就是如此的。
当然顺天府的百姓也并不像小说里写的那样去城西楼牌下看砍头的,其实这是很忌讳的事情。
毕竟哪有人愿意去看这种杀人热闹的,躲都是还来不及呢,当然,除非这个人是一个奸贼,百姓都恨之入骨了才会集体去围观,所以在平日里刑场的人少之甚少。
与此同时的土木堡之战已经接近尾声。
而军士们杀了半日敌人,已不是被瓦剌军追得没命奔逃时可比,一场战役后明军阵营在休整,营地里处处可以闻到肉香,那是明军用战场上的死马做的肉汤。
而朱祁镇也看到了伤亡统计,这一战明军斩获五万,而己方战死八万人,失踪一千余人。
其中失踪的人里面就有几个是勋贵,他们负责统领两边侧翼的部队。
可以说,这一战大明是惨胜的,伤到了筋骨,尤其是英国公受了重伤,要不是抢救及时英国公怕是就没了!
作为接盘侠的朱祁镇也是为战死的将士们感到哀伤。
一将无能累死三军,皇帝无能害死全部人啊!
因而朱祁镇叹息道:“想办法找到他们吧,他们若是已经不幸殒难了,回去后让礼部测议谥号以及官职追封吧。”
因为礼部尚书并没有随军出发,所以这些事情只能让随行官员记载了,于是一人出声道:“喏。”
“这一战我军损伤颇多啊!”朱祁镇看着营地里的伤兵就觉得心疼,还好重生得不晚,不然就真的凉了。
“陛下,此战我军伤亡惨重,其中勋贵死伤最为严重。”兵部尚书邝埜与其他官员统计完战后人员损失后发现这一战大明伤得不轻。
刑部尚书王佐躬身:“陛下,如今我军既然打退了瓦剌人,不妨先撤军吧,毕竟国不可一日无君啊。”
“嗯……”朱祁镇还在思索时,就听见有人喊道:“英国公醒了!”
一听见英国公醒了朱祁镇就激动道:“摆驾,朕要去探望英国公!”
现在是战时,顾不得那些礼仪,朱祁镇一进帐先问张辅的病情:“国公爷怎样了?”
张辅的伤口已包扎好,也只是包扎而已。他躺在地上,神情萎靡,脸色苍白,双眼无神,看到皇帝进来了才有了精神,老将军开口就问:“陛下我们胜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