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男生 历史军事 明末清初一百零五年

第六节 权阉落幕

  搞定了客氏,搞定了崔呈秀,崇祯并未马上动手,这期间弹劾魏忠贤的奏疏不断。

  天启七年十月二十六日,机会来了。

  贡生钱嘉征上疏,细数魏忠贤十大罪状,言辞犀利,内容简明,随便一个罪名魏忠贤就得掉一个脑袋,和当年杨涟上的“二十四大罪”有得一拼,具体罪名如下:

  一、与皇帝平起平坐(并帝),自称“九千九百岁”,只比“万岁”少一百岁;二、藐视皇后(蔑后);三、搬弄兵权(弄兵),私养内操军;四、目无主子,藐视历代先帝(无二祖列宗);五、克扣朝廷对有功藩王的封赏(克削藩封);六、目无圣人,建祠配祭孔子(无圣);七、任用狐朋狗友,结党营私,胡乱封爵(滥爵);八、掩盖边功,瞒报朝廷(掩边功);九、剥削百姓,压榨人民,滥杀无辜(脧民);十、买通内监,混入朝中(通关节)。

  所谓:罄南山之竹,不足书其奸状,决东海之波,难洗其罪恶。

  落款:圣主当阳,有敢言之士,万死何辞焉!

  所谓贡生,就是在国子监(中央官学)读书的学生,这群人年轻气盛,写出来的东西一针见血。此奏疏一出,崇祯帝叫来魏忠贤跪下,当面叫人拿着钱嘉征的奏疏朗读,十大罪全部坐实,大快人心!

  虽然罪状坐实,但魏公公实在不想死,虽说离九千九百岁差得远,但能多活一天是一天,于是不想死的魏公公找到了一个人,希望此人能帮他。

  这人叫徐应元,是魏公公以前牌桌上的赌友,也是一名太监——崇祯的贴身太监。

  徐应元建议:辞官。

  准确来说,辞官确实是当下最好的办法,魏忠贤明白,这个十七岁的新君不像朱由校那样好糊弄。“十大罪”定下来,里面随便一条都得掉脑袋,辞官虽说放弃了权力,却能保住一条小命,再带点钱财,至少后辈子吃穿不愁。

  二人很有把握,因为他们明白,崇祯是不会赶尽杀绝的(至少现在不会)。现在朝中阉党遍布,树大根深,并且有一部分人仅是为了混口饭吃,依附在阉党门下,也不能算是阉党。如果要将阉党连根拔起,那对明朝的中央政府将会是很大的打击。

  第二天,魏忠贤去找崇祯辞官,果不其然,崇祯答应了。一切还不算太坏,魏忠贤紧绷的神经松了下来。

  明朝官员有着见风使舵的优良传统,随着魏忠贤的倒台,大批官员纷纷倒戈,唾骂阉党,一时朝廷乌烟瘴气。但魏忠贤不知道,此时的崇祯早已不再是光杆司令,很快,徐应元帮助魏忠贤的消息传到崇祯耳朵里,崇祯先是佩服魏公公的关系网,然后处罚了徐应元,最后下令——将魏忠贤贬去凤阳守皇陵。

  为了表明决心,魏忠贤走的时候带了不少钱,人也不少(1000人),车照样不少(40辆)。隐含的意思是:皇帝陛下,我不跟你争权了,只求留点钱踏实过日子!

  魏忠贤不会明白,他没有和崇祯谈判的资格,从李庄妃(东李)去世的那一刻始,结局就已经注定——“我一定会报仇,取你的命!”

  这是十七岁皇帝朱由检的最终目的。

  魏忠贤的这一举动使崇祯彻底愤怒,当即下令锦衣卫捉拿魏忠贤回京。

  此时的魏忠贤正在阜城南的一间客栈与同行的太监李朝钦等饮酒,听说出动了锦衣卫,他明白,一切已无力回天。当夜,外边有人唱道:“随行的是寒月影,吆喝的是马声嘶。似这般荒凉也,真个不如死!”

  从一个无名的小太监到魏公公(厂公),再到九千九百岁;从一无所有到权倾天下,再到孑然一身,到头来,只是一场空。想到这些,魏忠贤不禁感慨,与太监们痛饮至四更后,上吊,死了。

  而那首歌,在史料中的名字叫《桂枝儿》,也叫《五更断魂曲》,据说唱歌者早已在此等待,为魏忠贤送行,这首歌也是魏忠贤的祭歌。

  天启七年(1627)十一月六日,明朝最大的权奸,最不要脸的太监、地痞、流氓、人渣就此落幕,举国欢腾!

  两个月后,翰林院编修倪元璐上疏,请求为被阉党迫害的东林党人士正名。

  倪元璐,天启二年进士,当时录取他的老师是袁可立。袁可立虽说不是东林党,但作为孙承宗最可靠的战友,跟东林党的关系自然不差。从一定程度上来说,倪元璐完美地继承了袁可立的性格,不吃软、不怕硬,一心死磕,坚持到底。

  但是倪元璐的这一封奏疏并未受到崇祯的重视,还遭到了阉党残余势力的诋毁,倪元璐并不气馁,继续上疏。由于倪元璐的坚持,一些大臣开始支持倪元璐,朝中政治局势逐渐明朗,政治环境也逐渐好转,一场对阉党残余势力的清算运动即将开始。

  而此时的浙江宁波,一位十九岁的少年收拾好行囊,写好申诉状,准备进京为父申冤,这位少年名叫黄宗羲,是东林党智囊黄尊素的儿子,临行前,他带了一把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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