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节 躲在暗处的女人
就在皇太极最疼爱的八儿子死后不久,布木布泰为皇太极生下了第九个儿子——福临。名字很喜气,但福临的到来依旧没有为死气沉沉的沈阳故宫增添些许的喜气。
皇太极死后,留下了一个问题,跟他爹努尔哈赤一样的问题——谁做继承人?
当时朝中势力最大、威望最高的主要有四人——礼亲王代善,睿亲王多尔衮,郑亲王济尔哈朗,肃亲王豪格。
四人之中,代善是族长,战功最多,威望最大……但代善弃权了。皇太极死时代善已经六十岁,多年的战场生涯、权谋争斗,早已磨灭了他的意志,他已无心帝位,安安心心过完这辈子就行了。济尔哈朗是皇太极堂弟,没有参赛资格。那么就只剩下两个人——多尔衮、豪格。
多尔衮,皇太极的弟弟,与其弟多铎拥有两白旗(努尔哈赤时期的两黄旗),势力大、威望大、野心大。
豪格,皇太极长子,多尔衮的侄子,不过侄子比叔叔大三岁。豪格虽说是长子,却不是嫡出,恰好他妈又不讨皇太极喜欢,所以豪格在皇太极心中的分量并不重。
好了,初赛已经淘汰掉代善与济尔哈朗,豪格与多尔衮进入决赛,我们再来看一下两边的票数。
首先是两黄旗,皇太极的嫡系武力,不用说,肯定支持皇太极的儿子,豪格先生获得两票。
正白旗,多尔衮的嫡系武力,多尔衮先生获得一票。
镶白旗,多铎带领,肯定支持自己的哥哥,多尔衮先生获得一票。
正蓝旗,豪格带领,豪格先生获得一票。
镶蓝旗,济尔哈朗带领,济尔哈朗先生持观望态度,跳过。
正红旗,代善带领,一边是弟弟,一边是侄儿,手心手背都是肉,实在不好抉择,代善先生表示弃权。
镶红旗,代善的儿子岳托带领,岳托死后归代善,同样弃权。
比赛结束,豪格先生获得两黄旗及正蓝旗三票,多尔衮先生获得两白旗两票。宣布结果:豪格先生胜……当然,是不可能的。
前面说了,多尔衮的两白旗是努尔哈赤时的两黄旗,只不过后来被皇太极拿去染坊漂成了白色。努尔哈赤时期的黄色两旗有六十多个牛录,白色两旗有四十个牛录,多了二十多个牛录,一个牛录是五百人,二十个牛录就是一万人。
注意,这还只是努尔哈赤刚创建八旗时的编制,当时全部八旗军仅有六万人。后来,抚顺打下来、辽沈打下来、广宁打下来、皇太极建国……人口增加,军队数量也随之增加,就得扩编,比如之前的代善就超编了。
纵观皇太极一朝,有三股势力相互平衡,一是皇太极与豪格的势力,二是多尔衮、多铎两兄弟的势力,三是以代善、济尔哈朗为首的中间势力。现在皇太极死了,平衡被打破。
豪格要当皇帝,多尔衮说不行,双方僵持不下。代善与济尔哈朗也不敢轻举妄动,一旦站了队,肯定会引起内乱,所以只能和稀泥。就在豪格与多尔衮闹得热火朝天的时候,一个女人也在暗中偷偷行动,敏锐的嗅觉告诉她,时机来了。
于正的宫斗剧我不喜欢看,《美人无泪》我勉强跳着看了几集,其中有一集,哲哲讲了一句话,于我印象很深。
“皇太极把心给了海兰珠,把江山给了布木布泰。”
我不知道哲哲是怀着怎样的心情说出的这句话,我只知道这句话她说对了一半。前半句是对的,后半句是错的,江山不是皇太极给的,而是布木布泰自己争取的。
布木布泰的第一步,找到了一个人,不是别人,正是自己的姑姑,大清的第一任皇后哲哲。
哲哲的运气不是一般的差,她本人十分多产,为皇太极生了三个,但全是女儿,而女儿迟早是要嫁的。为了自己以及清朝与科尔沁的关系,哲哲没有理由不帮布木布泰。紧接着布木布泰还要争取在朝的汉人官员,所以她找到了两名汉人代表——范文程与洪承畴。但这些远远不够,布木布泰很清楚,要彻底改变局势,必须争取当事人,也就是多尔衮的支持。
关于多尔衮为什么一百八十度大转变,决心不做燕王(朱棣),做周公,这个问题是很值得深究的。很多人说,多尔衮与布木布泰有着不同寻常的关系,包括不少电视剧都有描绘多尔衮与大玉儿(布木布泰)间的感情。更有甚者,说福临是多尔衮与布木布泰的私生子,杂七杂八的,说什么的都有。
“清朝四案”中就有“太后下嫁”一案,当然,由于我们反映的是正史,为了不误人子弟,就不讨论了,有兴趣的朋友可以私下了解。
但是,多尔衮作为杰出的政治家,对自己没有利的买卖肯定不会做。凭借我高超(高得没谱)的想象力,大概可以想象,在某个夜晚,布木布泰找到多尔衮,开始了这样一段谈话。
布木布泰:“现在两派僵持不下,谁也不能说服谁,来硬的肯定两败俱伤,怎么办?”
多尔衮:“你的意思是?”
布木布泰:“既不立豪格,你老人家也退一步,另选一名皇子。”
多尔衮不是傻子,话说到这个份上,基本已经挑明了。
多尔衮:“凭什么?我能得到什么?”
布木布泰:“权力,至高无上的权力。”
成交!
友情提示,以上情形为本人杜撰,并不见于史料,特此说明。
史料虽没记载布木布泰私下的行动,但我坚信,这位培育了顺治、康熙两代帝王的杰出女政治家,不可能毫无作为。
皇太极的十一个儿子中,在世的有八个,比福临小的还有两个,如果仅仅是因为年龄小好控制的话,大可拥立那两个更小的。偏偏选中福临,除去野史说的多尔衮与布木布泰有一腿,就应该是二人有过一场双赢的交易。
第二天,崇政殿上朝。
索尼、鳌拜等两黄旗大臣剑拔弩张,表示:“我们吃的是皇帝的饭,穿的是皇帝的衣,若不立皇子,我们宁可死从先帝于地下。”总之,只认皇太极的儿子,气氛十分紧张。
皇太极的儿子?对,福临也是皇太极的儿子。
最终多尔衮宣布,拥立年仅六岁的福临为帝,两黄旗大臣被钻了空子。
崇德八年(1643)八月二十六日,年仅六岁的福临于盛京(沈阳)即位,改元顺治。封哲哲、布木布泰为两宫皇太后,多尔衮与济尔哈朗为摄政王,共同辅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