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不是坐着么。”徐枭有点小委屈。
本来嘛,上午累个半死,吃个饭还被严世宽找茬,然后被追杀在南京街头。
现在还被亲哥嘲讽,命真苦。
想着想着,徐枭眼眶有些湿润,嘴角开始向下。
见老弟这幅模样,徐琰摆手说道:“行了,你小子什么性格我不知道?别整那些猫尿了。”
“我这是真情流露。”徐枭一脸认真。
有哥的感觉真好啊,虽然挨打的时候挺疼,但护犊子时,也是真的舒坦。
兄弟是什么?
兄弟就是无条件的偏袒,帮亲不帮理。
徐琰也懒得掰扯,以命令的口气说道:“今晚跟我回家,我会和父亲说明此事,你想想怎么解释吧。”
“别啊,老哥,这事不能被爹知道,他会打死我的。”徐枭一听就急了。
徐琰一拍桌子,笑骂道:“今天这事,南京城已是人尽皆知,你以为我俩不说,爹就不知道啊。”
“那你得帮我打掩护。”徐枭皱眉道。
“看情况吧。”徐琰无所谓的摆摆手:“我一直羡慕独生子。”
“所以呢。”徐枭一脸懵逼,被惊到了。
“所以,爹打你时,我只会递棍子,绝不会拉架。”徐琰掀开门帘,大笑离去。
“你老实呆着,我去给你擦屁股。”
“擦干净点哈。”望着老哥的背影,徐枭扯脖子喊。
别看徐琰在严辉面前这么硬气,其实他心里也虚的很。
只是形势使然,弟弟这边数百人涉事,他不能有丝毫退让。
否则,一旦有人被严辉带走,进了江宁县衙,那不死也得残。
严岭再如何,也是堂堂正三品的户部侍郎,在这南京城里,是真正的大人物。
就连徐陟官位都远低于他,徐琰就更不用说了。
只是为了兄弟着想,他必须这么强硬,只有把人握在手里,他才能掌握主动权。
严世宽被押在帐中,徐琰并未过多为难,只是扔了三个壮汉进去陪他。
约莫半个时辰,南京户部一名五品主事和严府官家便到场了,随之陪同的,是城防营五品千夫长。
大明朝,文官一向看不上武官。
这名户部主事,概莫能外。
态度极为傲慢,没有丝毫求人的自觉。
徐琰本来脾气就爆,若不是那五品千夫长劝慰,他都想暴揍这户部主事。
双方经过友好磋商,最终,以每人五十两的保释金,达成共识。
对了,严世宽价钱不一样,他值一千两。
户部主事并未多待,领着严世宽先一步离开。
来时的严世宽,虽然脑袋血渍呼啦,看起来很惨,但意识尚算清醒。
走的时候,严胖子目光呆滞,看到壮汉就哆嗦。
而严府官家还得留下,严世番的那些随从、打手,还得他交完罚款,才能领走。
等户部主事离开后,徐琰和千夫长两人,贼兮兮的躲在帐内数银子。
废话,若是没有千夫长允诺,徐琰一个百夫长,怎么可能调的动兵。
那傻傻的户部主事,还以为找来千夫长,是找了个帮手。
殊不知,二人合谋算计他。
拢共两千六百两银子。
千夫长拿了一千五百两,徐琰拿了六百两,剩下的分给了那百名甲士。
毕竟忙了一天,也怪累的,上下都得沾点。
大明官场贪墨,可见一斑。
一直到夜幕降落,星辰满天,徐琰才再次回到营帐。
徐枭心大,吃了些东西,跑到床上闷头睡觉。
引得徐琰无奈苦笑。
然后...
一脚把徐枭踹醒。
“醒醒,闯了这么大祸,你居然还睡得如此安稳。”徐琰笑骂。
“啊。”徐枭揉揉眼睛,迷糊说道:“处理完了。”
徐琰没好气的“嗯”了一声。
又说道:“你的朋友们都在帐外等你,不去看看?”
徐枭一骨碌爬起来,说道:“当然要去啊。”
掀起门帘,就奔出去了。
城防营门口,赵元任、沈昂等一众国子监同窗都在,至于那些家丁,当场便由各府管家带回去了。
一见徐枭,赵元任上去就是一拳,笑道:“我还以为你得被你哥打死,准备给你立个坟。”
引得众人哈哈大笑。
徐枭回敬一拳,说道:“我谢谢你哈,要打也是我打他。”
“你就吹吧,上回腿都打瘸了。”沈昂调笑道。
“嘿,你这人,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没点眼力见。”被揭短,徐枭不乐意了。
“行了,弟兄们打算去朝月楼压压惊,你去不。”赵元任问道。
压惊?你那是去压枪吧,徐枭心下腹诽。
“我就不去了,还得回家接受老爹审问呢。”徐枭苦着脸说道。
“我一猜就是,可怜的娃。”沈昂笑道。
“确实可怜。”
“这么大了,连姑娘自由都没实现。”
众人纷纷起哄,调笑徐枭。
“行啊,你们继续笑,本来还打算报销br /iao资,现在你们自己出钱吧。”
徐枭掏出银袋,在手上抛来抛去。
银袋鼓鼓囊囊,里面整整一百两,刚好是今日卖烟丝的收益。
赵元任眼疾手快,一把抢过银袋子,撒腿就跑。
边跑边回头嘚瑟:“让你小子炫富,活该挨揍。”
徐枭作势要追,国子监同窗们哄笑一声,转身就跑,瞬间消失不见。
少年心性,忧愁来的快,去的更快。
天大的事,一顿花酒就能解决,如果不行,那就两顿。
营中事了,徐琰领着徐枭回家。
月色下,两匹骏马载着两兄弟疾驰。
再说这严世宽,回家后被严岭一顿骂,被罚在家中禁足,连晚饭都没得吃。
待严岭睡去后,严世宽怀里搂着府中侍女,桌上摆满了美酒佳肴。
眼神中也不再是迷茫,城防营中受过的欺辱,只化成更大的仇恨。
透过窗幔,严世宽望着徐府方向,恶狠狠的说道:“徐枭,老子与你不共戴天。”
而此时的徐枭,一副乖巧模样,坐在饭桌边。
筷子只敢夹面前的菜。
小心翼翼的瞧着父亲徐陟。
徐陟依旧淡定,一口酒,一口菜,吃得不亦乐乎。
就跟啥事没有一样。
饭罢,徐陟淡然道:“说说你为何经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