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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两百丈的巷子

正经明商 瑶光满山州 3444 2024-07-06 15:28

  徐陟对着徐枭笑了笑,话却是对徐琰说的:

  “大儿子,既然你弟弟要离家,那以后就不要再给月钱了。”

  “家里也不容易,这钱还得留着给你娶第三个媳妇呢。”

  “哎,好勒爹。”

  徐琰在一旁极为配合的点头,还煞有介事的在那算能省下多少钱。

  谁说我哥老实的,这得多瞎才能产生这样的错觉。

  我只是同情那些姑娘,我有什么错。

  成年人的崩溃只在一瞬间。

  徐枭有点崩溃了,父兄联手不当人,他还只是个孩子,他能这么办呢。

  看着微笑的老爹,徐枭委屈的说:“爹啊,这样真的好吗?”

  再看着专心算钱的老哥,徐枭更委屈了:

  “老哥,做人不能这样,兄弟之间不是应该相亲相爱吗?”

  徐陟装模做样的叹气道:

  “爹也不想这样,可你都要离家了,以后养老也指望不上你,只能把所有钱都留给你哥了。”

  “是啊是啊。”徐琰也附和:“你都说了余生各自安好,爹和我也留不住你啊。”

  “没想到啊,做了十五年你爹,却比不过秦淮河那些姑娘一个月的温柔。”

  徐陟继续补刀。

  “爹也不要太伤心,弟弟就是年纪小,单纯了些,过两年长大了就好了,再傻家里也不能放弃他啊。”

  徐琰接着附和。

  当着满堂宾客的面,父子俩搁那说相声。

  望着越演越起劲的两人,徐枭叹了口气,走到徐陟面前,喊道:“爹。”

  徐陟斜睨了眼儿子:“你谁啊,别逢人就喊爹。”

  “爹,别这样,人挺多的,给点面子。”徐枭打算服软了。

  没办法,谁有钱谁是爹,走哪都是这个理。

  徐陟啊了一声,倒是没有继续损他。

  徐枭一看有戏,继续讨好。

  “我觉得家里挺好的,不走了,以后和老哥一起孝敬您。”

  “那你在秦淮河的那些姑娘咋办呢?”

  徐陟饶有兴致的问道。

  徐枭愣了愣,略微沉吟,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喊道:“来人呐。”

  适才外出寻找徐枭的那个小厮连忙近前来,恭声道:“二少爷有什么吩咐。”

  徐枭咬牙道:“带话给朝月楼安妈妈,就说本少爷要专心科考,暂时不去秦淮了。”

  “好的,这就去。”小厮连忙应道。

  想着朝月楼可可爱爱的姑娘们,想着接下来可能很久见不到她们了,就很难受。

  徐枭心里默念道:“姑娘们,再等等,等本少爷发达了,把你们都包了。”

  虽然十八岁的姑娘一茬接一茬,可徐枭不想错过任何一茬。

  听到儿子说备考科举,徐陟一脸欣慰的拍拍徐枭肩膀:“好儿子,爹看好你。”

  徐琰也学着老爹的样子,拍拍徐枭肩膀,认真说道:“好弟弟,哥看好你。”

  虽然此刻徐枭心里很难受,可依旧换上一副浪子回头、大彻大悟的笑容,配合父兄演绎着父慈子孝、兄友弟恭的一幕。

  这虚假的世界,虚假的亲情。

  “爹啊,那这咋办?”徐枭指着灵堂,说道:

  “毕竟儿子现在应该不用去世了,那这席是不是可以撤了。”

  “这恐怕不妥,客人们都吃上了。”徐陟斟酌道。

  “那换个名头吧,要不然这席我吃的不安。”徐枭一脸认真。

  徐陟也点头表示理解,哪有人参加自己的葬礼,还能开心吃席的。

  “对了。”徐枭像是突然想起啥了,笑道:“爹啊,你的五十大寿是不是快到了。”

  “还有七年。”徐琰在旁边抢答。

  徐枭啊一声,无所谓的摆摆手:“没事没事,就当提前过了。”

  徐陟都懵了,一脸黑线,恨不得一巴掌拍死这二儿子。

  有提前七年过大寿的吗?

  我怎么生了这么个不孝子?

  徐琰惊的嘴都合不拢,弟弟这思维着实异于常人。

  倒是徐枭,还是那么无所谓,此刻正指挥下人们,热火朝天的换场景。

  “来人呐,把这挽联和菊花都撤了,今天我爹提前过五十大寿,摆这些玩意干啥,晦气。”

  “还有这牌位...”

  望着牌位上不肖子几个字,徐枭气的牙痒痒,恶狠狠的将牌位丢在地上。

  再狠狠踩了几脚,烂木头雕的牌位,瞬间四分五裂。

  牌位碎了,徐枭心里的憋屈也得到了发泄,云淡风轻的说:

  “把玩意拿厨房烧了。”

  偌大的徐府,此刻无一人说话,全都看着徐枭忙碌。

  眨眼间,好好的一间灵堂,就变成了寿堂。

  “嗯,现在看着就顺眼多了。”徐枭拍拍手上的灰尘,很满意。

  转头看到满堂宾客呆滞的脸,徐枭也是一愣,帅脸顿时一红。

  饶是以他的脸皮,此刻也有点承受不住。

  可一想到今天自己被强行去世,心里那点负罪感就瞬间化成灰灰。

  徐枭轻咳一声,脸色恢复正常,开始招呼大家:

  “都别愣着啊,该吃吃该喝喝。”

  见大家都没动,徐枭望着父亲,说道:“爹,让大家继续吃席啊,再不吃菜就凉了。”

  徐枭嘴上不停,手上还夹着一筷子韭菜。

  徐琰也有点慌,试探着说:“爹,你看这...”

  可怜徐陟年近五十,握着酒杯的手紧了又紧,终究是狠不下心。

  心里不停默念着:“亲生的,亲生的。”

  ......

  今日徐府的这场酒席,终究太过传奇。

  从一场葬礼变成了一场寿礼。

  充分展现了徐府父子三人的父慈子孝和兄友弟恭。

  数十名宾客被雷得外焦里嫩,这酒席上的每一件事,都是足够劲爆的谈资。

  可以预见,徐枭的大名很快就会传遍南京城。

  当然,徐大公子本就是南京城大名鼎鼎的纨绔,这点小事无伤大雅。

  可怜徐大人,提起七年过了五十大寿,下半辈子直接没了一半。

  这场酒席从午时三刻一直吃到夕阳西下。

  主人家开不开心不知道,反正宾客们都挺开心。

  一个个喝的脚步虚浮,走的时候满面红光,很多人笑的就没停过。

  等到送走最后一个客人,父子三人静立在雪夜微风中,好像什么都没发生。

  心里却各怀鬼胎。

  气氛有些尴尬。

  徐枭其实没喝多少,脑袋很清醒,此刻回想起下午自己的所作所为,有点后怕。

  他没敢回头,背对着父兄说道:“爹,我还有些课业在国子监没带回来,我现在去拿,今晚就不在家住了。”

  “你们也早点休息,不用等我,晚安。”

  徐枭也不等他俩回话,迈步准备离开,心里还在庆幸,幸好自己送客送到了大门外。

  要不然,明天可能真的要办葬礼了。

  “课业明天再做也行,今晚就在家休息,咱们父子三人好好说说话。”

  徐陟的声音还是那么淡然。

  徐枭继续走,也不回头,脚下越来越快:“今日事今日毕,爹您了解我的,明天再陪您说话。”

  不觉间,徐枭已经走出好几步了。

  徐陟眼神一凝,保持一天的淡然瞬间破功,嘶吼着对大儿子说:

  “把那小子给我抓住,老子打儿子从不过夜。”

  “得嘞,他跑不了。”徐琰也不再老实,脸上的笑容十分狰狞,不见半分白日里的温和。

  徐枭就料到他俩会这样,此刻也懒得打嘴仗,撒丫子就跑。

  跑了没几步,就看到前方跳出来几道壮硕的黑影,都是府里的下人。

  身后,大哥徐琰扛着小臂粗的棍子,带人围了上来。

  “好家伙,你俩这是早就有防备了啊。”

  眼看这顿打跑不了了,徐枭也懒得挣扎,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那是,你小子什么性子,爹能不了解,早就安排人守着了。”徐琰笑着回话。

  接着又说道:“爹可说了啊,这巷子长两百丈,今晚也不多打,就打两个来回,一共四百丈。”

  “呵,瞧不起谁呢,我会怕吗?”瘫在雪地里的徐枭肉都在颤抖,嘴却很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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