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物！废物！”
“都是一群废物！”
“朕都把北平的兵马给他朱棣调走了。”
“北平的布政使、都指挥使也给换了，几万人抓个只有区区几百护卫军的亲王，居然让人给团灭了。”
“连北平城也给他重新弄回去了。”
“这谢贵张昺是干什么吃的？”
“啊？”
“还有那个张信，居然敢背叛朕，当初是谁向朕推荐的，斩了，全推出去砍头、砍头！”
“朕要诛他们九族！”
啪！
噼里啪啦的陶瓷破碎声，在南京皇宫谨身殿响起。
却是那建文帝朱允炆，早上就收到了北平失陷，以及自己那四叔要来南下靖难的消息，在这里大发雷霆。
此时的朱允炆穿着一身便服，一脸的愤怒之色，青筋都快胀出来了，眼睛瞪得极大，对着下面跪着的齐泰黄子澄两人口沫四溅的骂人。
哪还有一丝一毫的乖乖仁义之君的样子，说判若两人也不为过！
一边的太监宫女更是浑身颤抖，并着脚，低头站在一边，大气都不敢出。
在这个节骨眼上，谁都不敢去触这位新帝的霉头。
一时间，大殿里安静起来，只听见朱允炆大声的喘气声。
休息了好一会，朱允炆总算是缓过气来，大声喊道：
“来人，传旨。”
“朕要废掉燕王的封号，把他贬为燕庶人。”
“然后北伐，好好教训教训这个废典忘祖的国贼！”
“简直是不当人子，欺人太甚！”
“真当朕还是小孩子吗？”
“朕是皇帝，朕是皇爷爷指定的大明皇帝！”
“你们不服？你们不服也得跪着！”
“啊啊啊啊！”
说到这里，朱允炆声音越来越大，整个人眼睛里面全是血丝，抱着头在大殿里面跑来跑去。
看见皇帝这个样子，旁边跪着的太监以及齐泰等人纷纷起身，前去劝住朱允炆。
“奴才该死！奴才该死！”
“皇上，皇上，要保重龙体啊！”
“是啊，陛下。”
“这燕贼区区几万人马，朝廷百万大军，弹指一挥间，定要让他全军覆没！”
“滚开，滚开，你们都是废物！”
谁知朱允炆此时根本听不得他们劝告，随手拿起旁边的雕龙青花玉茶壶便是朝他们头上砸去。
一边砸一边继续大骂：
“废物！”
“废物！”
“一群没用的东西！”
“滚！”
朱允炆叫骂的声音响彻整个大内，好不热闹！
...
反观北平，却是又一番光景。
自古以来，造反篡位就是一件最为艰难的创业之旅。
一般来说，篡位分两种，一种是改朝换代的篡位，另一种是皇室内部的夺权。
第一种情况，著名的有王莽篡前汉、曹丕篡后汉、杨坚灭周、朱温灭唐、刘裕灭东晋、赵匡胤代后周等等。
总的来说，这些都是建立在实力基础上的和平演变，根本没有大规模战争发生。
后一种情况，主要有隋炀帝、唐太宗等人。
他们的情况与朱棣类似，不过从历史的结果上来看，他们的篡位过程远没有燕王殿下这么辛苦。
隋炀帝杨广是通过诽谤和下三烂手段，扳倒了老哥——太子杨勇，继承了皇位。
至于唐太宗李世民，则是发动玄武门兵变，杀害了亲哥哥李建成和亲弟弟李元吉，逼迫父亲李渊把皇位让给自己。
也只用了短短两天时间就搞定了。
而在历史上，朱棣从靖难开始到最后登基，可是经历了长达四年之久的漫长之旅。
可谓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一场大型皇室夺权之路。
简单来说，从王莽篡汉开始算起，中国历史上造反成功，亦或是篡位成功的人物，总的来说也是有十数个的。
但是如果你仔细来看，失败的更多。
成功了要毁灭证据，把自己吹捧成替天行道的明君。
倘若失败了，那下场更惨。
死的不仅是自己，还有身边的亲人朋友以及宗族。
就光拿元末大起义来说，最后唯一的赢家是朱元璋。
然而，在他上位的过程中，说是踩着尸山人骨一点一点爬上那个龙椅的，一点也不夸张。
韩山童、刘福通、张士诚、陈友谅等等起义军首领，成就了最后的大明开国皇帝朱元璋。
一群人的归宿是阴曹地府，一个人最后成为了九五之尊，得以青史留名，为后人记住。
历史永远只会记住那一小撮人，但是真正的历史却是所有人从出生到死亡，其间那充满血泪的一生。
燕王府，大厅。
“来来来，王爷喝一杯。”
“咱们终于是把北平重新给夺回来了。”
今天是庆功宴，朱能穿着一身便服，举起一双满是老茧的粗糙双手，端着一杯酒一饮而尽，还额外大胆的向朱棣碰杯。
朱棣也是不在意，抱起桌子上的一坛酒，倒了一杯，对着桌子上的众人敬了一圈，也是干了，一滴也不剩。
“兄弟们，辛苦了！”
“要不是你们，咱也不能这么快又重新掌控北平。”
“来，本王再敬你们一杯！”
说罢，又是一杯下肚，朱棣还对着众人倒了倒酒杯，却是一滴也没有了。
“王爷客气了，这是卑职应该做的。”
“是啊，王上，读书咱不行，砍人，咱老张谁也不怕！”
“哈哈哈，滚蛋！”
“你小子又在说胡话了。”
“来来来，继续喝。”
“喝，干了！”
这边喝得烂醉，那边一群又一群的艳丽歌姬往来在大厅之中，端着琵琶，吟唱着激昂的词曲。
歌妓用紫檀拍板轻轻地点着板眼，婉转低唱，不一会又开始成对跳起舞来。
那样动人心弦！
喳！喳！喳！
燕王府院子里成荫大树上，挂着一只只喜鹊，在那里叫唤着，给这刚刚经历了一番战火后的北平，平添了几分欢喜。
“道衍先生，怎么不去喝一杯？”
“你看他们又吃醉酒了。”
朱棣端起一杯酒，走到了道衍身边，把酒杯一放，和这僧人坐在了一起。
对着道衍和尚朝喝醉趴在桌子上的朱能等人努了努嘴。
这和尚正在那里翻看着北平周围的战略地图呢，看得那是津津有味，却是笑着对朱棣摇了摇头。
“王爷，贫僧不喝酒的。”
“由他们去吧。”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你个老和尚，嘴上说得好听，心里不知道憋什么坏呢。”
朱棣把那杯酒喝完，数落了道衍和尚一番，便是收敛了表情，开始严肃起来，往地图上看了去。
“和尚，怎么样，你觉得咱们第一战先打哪里？”
既然已经宣战了，那么接下来肯定要做好计划。
从哪开始打，往哪里打过去，怎样打等等都是需要思考清楚的。
昨天晚上朱棣就已经跟道衍和尚提了这一点了，打算今天庆功宴完了之后，便是把所有人召集起来，仔细商讨作战计划。
“王爷，大概方向我已经想好了，你且过来我先粗略说说。”
“哦？不愧是你！”
一听到道衍和尚这句话，朱棣就很高兴，赶紧附耳过去，想要听听他的高见。
家有一道衍，如有一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