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大家都笑了
三人一行,不多时便来到了诏狱大牢之前。
诏狱乃是由皇帝下诏关押的犯人所在之地,因此戒备格外森严,这门口的守卫更是刚直,不买任何人的账,只认圣旨。
老太监张薇手举圣旨道:“奉皇上旨意,还狱中侯恂大人清白,还请众位镇抚司的兄弟把牢门打开。”
听了这话,一个锦衣卫走了过来,单膝跪地道:“还请公公让小的看一下圣旨!”
张薇自然懂得这个规矩,将皇帝的圣旨放在了那锦衣卫伸出的手上。
锦衣卫打开圣旨仔细看了看,想来是经常有这样的情况,因此也没有那般庄严尊重,只是大致瞟了几眼,便又合住还了回来。
那锦衣卫道:“张公公,史大人,二位请!”
说着,又吩咐门前的锦衣卫打开牢门。
这时侯方域心中疑惑,这锦衣卫的言下之意,很显然是不让自己进入这诏狱。
史可法回头道:“贤侄,天子的诏狱,不是随便进的。你在此稍候,待我等进去把令尊请出来!”
“是是!”侯方域忙忙答应着,看着史可法和张薇二人走了进去。
这次倒是没有让侯方域等很久,片刻功夫,父亲便出现在了诏狱门前。
侯方域多日以来压在心头的一块大石终于落地,紧走几步道:“爹!孩儿来晚了,让你老受苦了!”
侯恂看起来气色还不错,只是觉得这户外的阳光有些刺眼,因此一直眯着眼睛道:“哈哈,不晚不晚,来得正好啊!”
侯方域又听到了父亲乐观中透着戏谑的声音,倍觉亲切,尽是忍不住要掉下眼泪来。
侯恂道:“皇帝待我不错,并没有让我吃什么苦头,这次可比八年前要舒服多了!”
史可法忙道:“兄长慎言啊!”说着,看向了身边的张薇。
张薇淡淡一笑,这笑中明显透着善意,却并没有说话。
史可法道:“回家吧,方域自从回了京城,恐怕还没有回过家呢!”
“好!我们回家!”侯恂道,说着迈步向前走去,侯方域也忙跟了上来。
这边史可法和张薇也另择他路,回到了宫里。
侯方域对父亲道:“父亲,您在狱中没受苦吧!”
“你还不明白吗,皇上让我下狱,并不是想要让我受苦,只是想让良玉出兵。所以根本不会让我吃苦,反而会好吃好喝供应着。你别说,在牢中几日,我反倒长胖了不少!”
父亲乐天的言语,也把侯方域逗乐了。
他突然想到了香君还在兵部的驿馆等待消息呢,忙对侯恂道:“爹,我差点忘了,孩儿没来得及写信告诉您老人家,我在金陵的时候,已经和嫣儿私定终身成立亲,这次她也回来了!”
“你是说,左大人的遗女?”
“正是啊,就是良玉哥哥的亲妹妹嫣儿啊,不是在我小的时候就定下了亲事吗?”
“哎呀,这可是好事啊!好事好事!”侯恂忍不住道,“那嫣儿现在在哪里呢?”
“她还在兵部的驿馆等消息呢,我早上出来跟着兵部上朝,到现在也一天了,还没见她!”侯方域道。
“哦,那我们便先去兵部,接着嫣儿,一同回家!”侯恂说着,便向兵部走去。
侯方域答应了一声,心中快活,也了上来。
父子二人一路步行,穿过了京城下午的街市,竟是难得的有这般闲暇的感觉。
侯方域问道:“爹,您这次出来,皇上怎么说,给了您什么差事吗?”
侯恂笑道:“你是不是请求史可法给我某个闲职啊?”
“可法大人跟您说的?”侯方域道。
“他才不会说呢,但是我想你也会这么做,你的心思我还不了解吗?”侯恂道。
“孩儿也是怕您再次无端受到这朝政的牵连,蒙受这不白之冤啊!”侯方域道。
“你考虑的也对,可是既然进了这官场,便没有那么多事是随着自己的心意的啊。这次还好,皇上让我去昌平,为皇家守陵,顺便监督京北的防务!”
听到让父亲去守陵,侯方域心中顿觉屈辱,不由地皱起了眉头,道:“这,这也太......”
侯恂打断他道:“傻孩子,这是多美的差事啊!远离京中朝廷的是非,还能顺便游山玩水,我为官这么多年,也还没有遇到过这样的差事呢!”
侯方域知道此事已成定局,再多抱怨也于事无补,只会是给父亲徒增烦恼,于是到:“我陪父亲您一起去!”
“你不必回到左良玉的军中了吗?”
“良玉哥哥答应我,我送完了捷报,便会从他的军中除名了,不必再回去了!”
“哦哦!那你便随我去吧,我们一家人都去,远离这京中的是是非非!”侯恂道。
“正是!我们一家人都去昌平,游山玩水,也快活一把。”
父子二人这样说着,步伐也加快了起来。
不多时,他们便来到了兵部的驿馆大门前。门前还是有兵士站岗的,只不过侯恂原来就在兵部任职,兵士们自然认得,忙打招呼,拱手让二人进了去。
二人来到了香君的房门前,方域拍门道:“嫣儿,我回来了!”
只听门内匆匆的脚步身传来,吱呀一声,门被打开了,随之出现的是香君焦急的脸庞。
香君首先看到了方域喜笑颜看的脸,接着便看到了方域身边看着自己的中年大叔。
香君睁大了眼睛,没有说话,似乎在努力搜寻着这张脸的记忆。
侯恂眼中透出沧桑和上了年纪的人特有的感动,他唤了一声:“小嫣儿!”
李香君听到了这声呼唤,看着眼前这个当年和父亲要好的叔父关怀的眼神,真的仿佛看到了自己的父亲,她的眼泪终于又不由自主地流了下来,也唤了一声:“叔父!”
侯恂心中感慨万千,看着香君点头应道:“哎!嫣儿,孩子,你受苦了!你受苦了!是我做的不好呀!”
香君摇头道:“叔父,您别这么说,其实这几年我过得挺好的,您可以问方域哥哥,您不必自责!”
侯方域见自己的两位至亲之人如此动容,心中也万分感动,道:“对,爹!咱们团聚了,要高兴一点嘛!你看嫣儿现在不是挺好的了吗!而且,她还像您和左伯父当年约定的,成了您的儿媳妇呢!”
听得侯方域这样说,侯恂自然高兴了起来,香君也心中激动,忙跪了下来,道:“媳妇给爹爹磕头了!”
侯恂忙将他搀扶了起来,道:“嫣儿,不忙,不忙!我们回家去,见了方域娘,再拜不迟!”
香君站了起来,点头道:“我想着这次爹爹定然能够化险为夷,因此早已把行礼收拾好了,我们现在便回家吧!”
侯方域和侯恂都笑了,道了句“好!”三人便拿着行李回家了。
从此侯家人过了几年安逸闲适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