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上朝
这日早朝,众官刚到了太和门,崇祯乘着步辇也便到了。
随着太监的高声通禀,皇帝下了步辇,众官磕头朝拜。侯方域站在最后,也忙跪了下来,小声附和着众官的祝词。
皇帝的声音传了过来,平静而厚实:“平身吧!”
众官谢过,便纷纷站了起来。
“可法,今日有何议程啊?”皇帝道。
因为史可法曾经在崇祯还为信王的时候,便在他身边服侍,因此称呼上也自然亲近。
为首的史可法道:“回皇上,第一件要紧的事是兵部的,请王大人为皇上详细禀报吧!”
这么长时间以来,崇祯一听到兵部二字,便头皮发麻,因为大明朝此刻真可以说内忧外困,到处都在用兵。
但是他身为一国之君,还是得听啊,因此道了一句,“好。”
王在晋站了出来,对崇祯皇帝道:“回禀皇上,左良玉剿匪前线大捷,彻底歼灭了李自成、张献忠两股势力里的张献忠部,左良玉将军一箭射中了那张献忠的眉心,至今生死未卜!”
此言说完,站在最前的崇祯皇帝,眼睛立刻睁大了,像是此刻才真正醒来。
“战报何在?”崇祯道,声音也立刻提高了。
侯方域听得皇帝声音激动,并且要战报,一下子心提到了嗓子眼,他知道他的名字要被叫道了。
王在晋道:“左将军为了把大捷的消息尽快送来,派了他手下的都司前来,我今天也带来了!“
说着,王在晋冲着队列最后的侯方域道:“侯都司,把前线的捷报呈上来。”
侯方域立刻站了出来,没有任何多余的言语,小步快跑来到了近前,单膝跪了下来,把早已拿在手里的捷报,双手举过了头顶。
王在晋刚想帮皇帝接过来,这时崇祯已经迫不及待了,上前一步把捷报直接拿在了手里,立刻打开了仔细看了起来。
看着看着,王在晋眼见着崇祯皇帝面露喜色,多日里紧蹙的眉梢也舒展开了。王在晋这时也放下心来,嘴角也扬起了笑意。
崇祯看完了捷报,抬头冲着王在晋道:“他做得不错嘛!啊?”
“是,皇上知人善任,当初派左将军去剿匪,真是用对了人了!”王在晋道。
皇上点点头,道:“虽然行动是迟缓了点,可是却能首战大捷,平了一半的叛军,这左良玉不愧是从辽东下来的,确实是个将才啊!”
这时史可法道:“是呀,想来先前是臣等多虑了,现在看来,当时这左将军乃是在寻找战机啊!”
史可法的一句话,便将原本猜忌左良玉的罪过,全部揽在了为人臣子的身上。他是最了解崇祯的,崇祯永远不会承认自己的错,但是却也不是一个执拗不愿意改正的人。此时史可法主动揽责,便是为了让崇祯能够放心对左良玉等进行奖赏。
崇祯道:“捷报交由吏部,可法与王大人一同商议,论功行赏。在原本奖赏的基础上,所有有功人员,再加升一个等级。”
“是!”两位大人答道。
这时王在晋对侯方域道:“侯都司,还不谢过皇上!”
侯方域磕头道:“末将谢过皇上隆恩!”
崇祯今日高兴,于是道:“你们在前线杀敌平叛,这些都是你们应得的,不必谢我,下去等着领赏吧!”
“是!”侯方域答应着,便知道此时自己应该退出去了,于是忙躬身站了起来,后退着出了太和门。
出了太和门以后,他碰到了一个太监。
那太监问道:“将军,刚刚皇上可是说过,让您领赏去吧!”
侯方域一愣,才道:“是说过啊!”
“哦,那您在此稍等,我派小的给您拿去!”那太监说着,便招呼手下的太监赶忙去取赏钱。
侯方域站在那里,紧张的心情才渐渐平复了下来。对父亲的担忧又渐渐升上了心头,皇帝会放了父亲吗,史可法大人的能真正帮忙吗?
侯方域这样想着,刚刚去取赏的那个小太监便跑了回来。
那小太监将一锭银子交给了老太监,老太监又递给了侯方域道:“皇家的赏赐,请将军跪受!”
侯方域听了,忙跪了下来,双手接过了那一锭银子,道了句:“谢皇上赏赐!”
那老太监道:“请起!”
侯方域起身将那锭银子收好了,问道:“公公,我有些事情还想要问史可法大人,能不能在此等候大人们散朝啊?”
那老太监道:“将军,此处乃是禁地,可不能随便逗留的。你可以先出午门,在午门外等候,大人们散朝都会出午门,到那里也是一样的!”
侯方域听了,忙道:“多谢了!”
他向那老太监施了一礼,便向午门而去。
出了午门,他便找了一处阴凉的所在,默默地等待着史可法,也等待着父亲的命运。
大约等待了一个多时辰,退朝的官员陆陆续续从这午门出来了,却唯独没有看见史可法。
他看到王在晋也走了出来,便上前问道:“大人,打扰了!”
王在晋看是他,道:“你怎么还在此处啊?”
“我有些私事想要请教史可法大人,只是迟迟未见他出来,所以斗胆向您打听!”侯方域道。
王在晋道:“哦,可法大人刚刚和皇上还有些事情要谈,便留下了,想来也快出来了,你便再等等吧!”
“哦哦,感谢!”侯方域道,忙给王在晋施了一礼。
就这样,侯方域又等了大约半个时辰,才看到史可法从午门内出了来,后边还跟着刚刚给自己赏钱那个老太监。
侯方域忙迎了上来道:“大人,晚生恭候多时了!”
史可法看到他,点了点头,道:“令尊的罪过查清楚了,皇上下旨放人。”
侯方域一听,长舒了一口气,他知道此事一定是史可法从中费了不少口舌,不由自主跪了下来道:“晚生谢过大人的大恩!”
史可法扶起他来,道:“别这么说,此乃是皇上的天恩!我正要去牢中宣旨呢,你我便一同前去吧!”
侯方域听了,忙答应了一声,跟着史可法一同前往了诏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