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炎一脸的不以为然。
“那些人并非岳家家丁,而是林府尊和伍大人收留的苏州民团。当场动手不假,那是陆家怂恿田户聚众抗法所致,当日陆宽化妆成管家,就在田户中发号施令!”岳炎走近几步,沉声道:“章大人,学生再有本事,如何能指挥了近千苏州百姓和灾民?您章大人能做到吗,林大人能做到吗,范大人能做到吗?”
家丁、民团都来自灾民,岳炎把二者混为一谈,章迟也无从查证。
陆家庄盛大的群殴现场,岳炎称之为陆家怂恿田户暴力抗法,好巧不巧陆宽确实换了服装还当场走了出来,百口莫辩!
岳炎说自己只不过出现在现场,做了一把“苏州好市民”安抚劝慰。自己手无缚鸡之力怎能动手打架,自己的家丁铁铖还被人砍了深深一刀。苏州百姓和灾民闻风而动,前来伸张正义、阻止陆家抗法的!
岳炎这番话,把陆宽气得险些当场骂人,这小子太能胡说八道了,没礼搅三分,有礼更得瞎掰。
不过岳炎最后三个灵魂追问,却让大人们也无言以对:谁人能调动了近千苏州百姓和灾民?若有这般能力,还是常人吗?
可惜,岳炎就不是常人。他的灵魂拷问,也是在暗示范雪庵,要注意民意,上一次的景象忘记了吗?
为了不重演数千百姓拥堵府衙,范雪庵特地嘱咐今日封锁衙前三条街道,不相干人等坚决不允许靠前。
但岳炎这次也特地让家丁们到处劝说,千万别来府衙,岳公子万事不愁,绝无危险。
岳炎是有分寸的,已经连续制造了两次群体事件,若是再来第三次,难免不被一些人嫉恨,岳家未来的生意可就不好做了。
章迟被岳炎问得哑口无言、斗鸡眼乱转,虽知他满口胡沁,可偏偏找不到漏洞错处,一脸的郁闷样。
“岳炎,说说你制造妖书妖言的事情吧。”范雪庵见章迟吃瘪心里好笑,但案子还得接着问,就主动开口。
“范大人容禀。”对待范雪庵,岳炎很客气:“马神仙与家慈是兄妹不假,可他已经出家为道、尘缘已了,怎么会任由学生蛊惑?”
林世远心里有同样的想法,马道长在姑苏驿烧死蛇妖,当时岳炎还一名不文,如何能指挥的了一府的道纪司都纪?而且,马神仙确有神奇自己亲眼所见,怎么可能是妖言惑众?
“陆郎官。”岳炎扭头看陆宽:“你说我谶纬妖书妖言,请问妖书何在?”
“这…”陆宽心慌,不由自主往后退了一步。
是啊,就算岳炎是大搞封建迷信活动,可曾有半片妖书存在?写着八个字的木板,让林世远等大人看过后,马神仙已经当场烧掉了。开什么玩笑,岳公子做事哪能给别人留下口实?
既然没有书信字迹,凭什么告岳炎造妖书?
“那几个字,如今苏州人尽皆知,不是妖言又是什么?”章迟还是有些本事,见陆宽懵圈,赶紧往回拉。不提妖书、只说妖言,坐实了岳炎装神弄鬼、传播恐慌思想就能刚给他定罪。
“章大人,你要搞搞清楚。”岳炎不慌不忙,道:“马神仙第一次作法,有苏州近万百姓亲眼作证。”
“而府尊林大人、王侍郎、孙知县、宋御史等一众高官连续两次都当场见证,若是说有妖言,难道你想说他们也参与制造、扩散妖言了吗?”岳炎再次灵魂追问,把几个大人一起拉下水。
“不要东扯西扯旁人!”章迟赶紧制止他。
“上有天、下有地,中间是人间公道、是我大明铁血民心!马真人为苏州百姓捉妖乞雨,是不容抹杀的功劳,是造福我苏州数十万军民的功德,是流芳千秋万代的美谈!”岳炎声音越来越大,双手握拳,用力的向上挥舞。
章迟已经生了悔意,怪自己着急向官巡抚邀功,没摸清状况就贸然开堂。
被动,太被动了!
现在,岳炎已经把一个侍郎、一个知府、一个知县、一个巡按御史以及十几个大人都拉到了车上,若是再审下去,即便坐实了也是震惊朝堂的大案,更何况根本没有任何证据证明岳炎妖言惑众。
“你说你是周颠仙人弟子,还不是妖言?”陆宽突然想起这事儿,连忙反问。
“你何时听我亲口对人说过、亲口确认过?”岳炎也不看他,心里说这次还不按死你!
没错,所有的传言,都是马道长说的,岳炎何时对旁人大言不惭的说起这事儿?
“马道长忧国忧民、心系我苏州百姓,他的功绩所有人都可以证明。”
岳炎上前几步,盯着章迟道:“他烧死蛇妖,林大人和苏州百姓都可以见证;当晚苏州降下甘霖,近万人亲眼目睹;他力排众议,与林府尊、薛神医一起征募善款、安抚灾民、医治病患,保我苏州无忧!”
“天理昭彰,若这生养万民的功绩也算妖言惑众,还有公道吗?还有王法吗?是吧,林大人!”说着,岳炎冲林世远深深施礼。
林世远美的捋着胡子频频点头,岳炎把自己的功劳说得天大,似乎所有的事都是他林大人做的一样。
现在苏州灾民安定、盗匪平息、疫情褪去,这叫什么妖言惑众?
章迟转着自己的斗鸡眼默默无声,他已经在思量如何跟官韦禀报,才能让巡抚大人不觉得是自己无能。对,要把脏水都泼到陆家身上,是他们颠倒是非,糊弄了本官、也险些陷巡抚大人与不义!
范雪庵叹了一口气,心说今日过堂,竟然成了岳炎表功的场面。
收了陆家银子,还得给陆宽些颜面,范巡抚就拍了惊叹木说句退堂,起身就要走。
“且慢!”岳炎突然打断。
“哦?岳炎你还有何话要讲?”范雪庵问道。
“刚刚抚尊说有功名在身,今日越衙上告可不被斥责是吗?”岳炎板脸道。
林知府偷笑,心说这小子又要坑人,每次都是这幅模样。
“不错,却又如何?”范雪庵道。
“学生也要上告!”
“被告者何人?”
“告吴中商会会首陆博渊,还有他的三子陆宽!”
“哦?”范雪庵一愣,道“告他二人何罪?”
岳炎冷笑道:“可以让他陆家死五回的大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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