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兵如此目中无人,也是有原因的。一来,这次追击隆祐太后时,金兵完全没遇到激烈的抵抗;二来,金兵事先打探过,金松城内只有三千厢军,那些厢军平时只是打打杂,不要说战斗经验,就连像样的训练都没有,这样的厢军,金兵怎么会放在眼里呢。
就在金兵埋锅造饭时,突然,城头上的信号炮响了三声。金兵吓了一跳,他们不约而同地停下手中的活,朝城门望去。
就见城门大开,从城中杀出一队骑兵。
见此情景,金兵都哈哈大笑起来。
有人讥讽道:“城中的守将会不会吓疯了?做出这样愚蠢的事!”
另一人则说:“也许,又像汴京(即开封)那样,是郭京的道士兵吧?”
历史上,在汴京守城战中,郭京自称:身怀道教之法术,能施道门“六甲法”,可生擒金将,击退敌兵。于是,宋钦宗给郭京封官,并赐他金帛数万,让他去击败金兵。
郭京打开城门,让一群市井无赖扮作“六甲神兵”,去和金兵作战。结果,金兵秒杀“六甲神兵”,并趁势攻入汴京城中。
在金兵的谈笑声中,宋军的骑兵源源不断地从金松城内涌出,一马当先的将军模样的人,威风凛凛、杀气逼人,一看那架势,就知道是位久经沙场的战将。与此同时,从北门方向还杀出了大批宋军骑兵,他们像狂风一样,朝金军阵营冲来。
金兵的笑容变成了惊恐,他们慌慌张张地朝自己的战马跑去,可是,还没等金兵上马,一波密集的箭雨射来。
由于很多金兵都脱下了盔甲,此时还没来得及穿上,所以,这波箭雨对他们杀伤极大。没有铠甲保护的肉体,被箭矢轻松穿透,数百名金兵在大声哀嚎。
面对冲入阵营的宋兵,有些金兵拔出弯刀,准备作垂死的抵抗,只是,在马下的金兵哪禁得住骑兵的冲击,更何况,这些骑兵长年和西夏人作战,经验丰富、战斗力超强。对付这些趾高气昂并且猝不及防的金兵,刘家军就像大人揍小孩一样,打得他们抱头鼠窜、哭爹喊娘。
另外一些金兵见势不妙,便匆匆上马逃走,然而,他们发现来路已经被大批宋兵堵死,于是,他们又掉头朝南面逃去。没跑多远,金兵就看到,南面也有一队大宋的骑兵。这些金兵迫于无奈,继续向南冲着,他们希望能冲破包围。
但是,让金兵没想到的是,防守南面的宋兵战斗力更强,特别是那个带头的将军,骑着马左冲右突,遇到他的金兵,没人可以挡住他的一刀。这位将军就是刘锜。
没过多久,战斗就结束了,只有十多个金兵逃出了包围网,宋兵则死了十多人,伤了一百多。俗话说,毙敌一千,自损八百。这次宋军以较少的伤亡,取得了如此大的战绩,众将士个个都满心欢喜。
刘锜刚回到蒋府,丽滋就一路小跑,来到他的近前,祝贺道:“恭喜刘将军旗开得胜。”
刘锜笑道:“你的消息可真快啊。”
“不用听消息,我也晓得您会赢,您是常胜将军嘛。”
刘锜看到丽滋手中拿着一些吉贝布(即棉布),不禁有些诧异,“你拿这些吉贝布干什么?”
“这是给受伤的将士包扎伤口用的。我托依依姐组织丫环们一块洗吉贝布,而且,把它们煮沸消毒了。幸好现在是夏天,气温高、太阳大,这些洗过的吉贝布经太阳一晒,已经都快干了。”
“你想得挺周到的。”
“刘将军是忙大事的人,这些小事情,我自然就得多操些心。至于运筹帷幄、决胜千里,不是我自吹自擂,和将军这样的名将比起来,我可能还有那么一点点的差距,不过,比起普通人来,那不知道要强多少!”
“是吗?什么时候能让我见识见识?”
“金兵主力马上就要到了,到时候,您就能看到我的指挥才能啦。”
丽滋心想:金兵来了之后,您肯定很忙,哪有时间和我闲聊。等金兵被打退之后,我就说,我的策略和您想的完全一样。
刘锜微微一笑,“我可没打算用你的计谋,也不会把士卒让你去指挥。现在就让我见识一下你的指挥才能吧。”
“是纸上谈兵吗?”
“不是,你去指挥丁依依,让我看看。”
丽滋嘴一撇,“指挥依依姐算什么本领,我可以把蒋团练指挥得团团转!”
“你让他干什么?”
“就说洗吉贝布吧,蒋府的丫环根本不够用,因此,要请蒋团练去募集一些妇女,帮着清洗吉贝布,然后剪成条状,便于包扎伤口;另外,还要请将团练招募一批人,去照顾伤员。”
刘锜很有把握地说道:“蒋团练不会听你指挥的,他这个人我很了解,你的建议都很对,可是,蒋团练很懒,也很自负,他不大听下属的建议。”
“但是,他已经开始这样做啦。”
“哦?!”刘锜吃了一惊,他又仔细地打量了丽滋一番。
“蒋团练不听别人的,可他听将军您的,所以,讲话的技巧很重要。”
刘锜饶有兴趣地问道:“你是怎样对蒋团练说的呢?”
“很简单,我的第一句话就是:刘将军托我给你传个口信。我把自己的建议,全都说成是您的口信。”
刘锜听了哈哈大笑起来,他玩笑道:“你假传口令,该当何罪?”
“我可没假传口令。将军难道忘了,今天在书房,我说:医疗站的事,您就放心地交给我吧。您的回答是:你去吧。我只是灵活地运用了将军交给我的权力而已,谈不上假传口令。”
“你这是故意曲解我的意思。”
“有时候,讲讲善意的谎言,就能轻松地办成一件大好事,难道不好吗?”
刘锜一时间不知该怎样回答才好。
丽滋又得意地介绍道:“将军,我现在是医疗站的站长,招募来的妇人全归我管,已经有三十多人啦。”
“医疗站?站长?好奇怪的名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