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锜一到金松城,立刻派出探马,四处打探隆祐太后的下落以及金兵的进攻路线。在刘锜安排设置中军大帐时,蒋团练使找到他,把刘锜接进蒋府中,让他把蒋府当作自己的家,当作自己的中军大帐。刘锜推辞了一番,怎奈蒋团练使的好意难却,也就接受了。
刘锜把蒋府当作中军大帐,还有另外两个原因,一是,有很多事情要和蒋团练使商量,不可能经常把蒋团练使请到军营中,或者总是带着自己的下属去蒋府;二是,蒋府离军营很近,中军大帐设在蒋府也很方便。
丽滋跟着丁依依去客房后,刘锜来到蒋府的书房,目前,这里就是他的中军大帐。刘锜走到地图前,思考着金兵下一步的进攻方向以及应对策略。
这时,刘逸匆匆跑进来,兴奋地大声禀报道:“将军,打探到太后的消息啦!太后也知道咱们已经进驻金松城,正等着您去接她老人家呢。”
刘锜也非常高兴,“太后在哪儿?”
“碰巧,太后就在宇县,离这里很近。”
刘锜又仔细研究了地图,这才说道:“这个位置很好!得马上派人回禀太后,建议太后就住在宇县,这段时间内,不要再换地方了。”
刘逸感到困惑,“不把太后接到金松城来吗?或者我们去宇县?”
“那样反而不好。”
“为什么呢?”
刘锜指着地图解释道:“金贼从东面来,他们去宇县,必须经过金松城。金兵即使得知太后在宇县,也不会绕过金松城,直接围攻宇县,他们一定会先攻下金松城,再去攻宇县。”
“这又是为什么呢?”
“宇县是一座大城,不可能在短时间内被攻下来,只要金松城还在我们手里,我们就可以骚扰金兵的后方,切断他们的粮草供应。没有后继粮草,金贼只能撤退。”
“我明白啦!”
刘锜又补充道:“如果把太后接到金松城,那就是让太后住在对敌的最前线,这样很危险;若是我们去宇县驻守,金松城会很容易就被金贼攻占,到那时,宇县就成了最前线啦。”
正说着,一名探马急匆匆地跑了进来,“将军,金贼的先锋快到金松城的东门啦!”
刘锜有些意外,“为何这么快?上次探马来报,说是:最早明天才能到。”
“来的都是轻骑兵。”
“先锋有多少人?”
“大约有两千。”
“金兵的主力呢?大约什么时候会到?”
“可能今天傍晚就到。”
刘逸皱紧了眉头,插嘴道:“比预想的要快多了。”
刘锜点点头,“金兵都是骑马,自然会比宋兵快很多。”
刘锜又望向探马,“再探,再报。”
探马离开后,刘锜对刘逸吩咐道:“去把陈副将叫到这里来。”
刘逸走后,刘锜又让人叫来了丽滋。
见到丽滋后,刘锜说道:“现在,金贼快到东门了,你不能呆在金松城,我马上派人把你送到宇县,那儿会安全很多。”
“刘将军,您呆在哪儿呢?”
“我当然是留在金松城,城在我在,城亡我亡。”
丽滋琢磨道:宇县虽然近,骑马也要走上大半天,说不定,路上还会遇到土匪。刘锜将来要指挥顺昌战役,这次肯定能守住金松城,我跟他在一起更安全。
想到这里,丽滋说道:“刘将军,我想留在这里,和您一起守城。虽然轮不到我上阵杀敌,但是,给受伤的士卒包扎伤口,以及端茶送水之类的事,我完全可以胜任。非常时期,多一个人就多一份力量嘛。”
丽滋的回答出乎刘锜的意料,他决定说得更明确些,让丽滋了解处境的危险,便强调道:“这次金贼有五万人来攻城,我只带了精兵五千,加上蒋团练的三千厢军,也只有八千人,恐怕……”
丽滋打断道:“刘将军的意思我明白,不过,刘将军不光武功超群,而且还是罕见的军事天才。只要有您在,金兵占不到便宜,说不定,还会有来无回,全军覆没,所以,金松城肯定稳如泰山。再说,去宇县要走很远的路,途中也许会遇到土匪或者金兵,更不安全。”
刘锜觉得丽滋的话有道理,便点点头,“那好吧,你先回房去,我马上要去打仗了。”
“好的。医疗站的事,您就放心地交给我吧。”
“医疗站?”刘锜没听过这个词,便重复了一遍。
丽滋还没来得及回答,陈副将就走进了书房。
刘锜忙对丽滋摆摆手,“你去吧。”
“知道了。”
丽滋离开后,刘锜走到地图前,指着金松城的东门,对陈副将说道:“有两千金贼的轻骑兵,马上就要到东门了,他们的行军速度很快,故而,到这里后,一定是人困马乏,而金军的主力在傍晚才会赶来。我们就利用这个时间差,打他个措手不及。”
陈副将大声答道:“好的,我这就去办。”
“要打就把他们彻底消灭掉,不要让他们跑了!”
陈副将满脸难色,“城门口小,我们不可能一起冲出去。金贼看到我们人多势众时,肯定会骑马逃走,要想全歼,太难了!”
刘锜指着北门,“你带三千骑兵,悄悄从北门出去,绕到东面埋伏起来。半个时辰后,听到三声信号炮响,就带队冲出来。注意,要分出两千骑兵切断金贼的退路,另外一千骑兵杀向他们的军营。与此同时,我会打开东门,带队杀出来,切断金贼南逃的道路。”
陈副将由衷地赞道:“好主意!”接着,他又问道:“为何不再派一队人马,从南门悄悄出来,两面夹击不是更好吗?”
刘锜解释道:“我去南门看过了,它的两旁是很深的泥潭,近乎于沼泽地,不利于骑兵作战。”
却说金兵的两千轻骑,来到金松城的东门外不远处停了下来。照理来说,他们应该设置栅栏,防止金松城的宋军偷袭,可是,这些金兵根本没把宋军放在眼里,他们不屑于做这些防御工事,有人脱下了沉重的盔甲,有的甚至把马鞍都卸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