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上了裤子,带上了陆洪四人,陆钟又回到了县衙,祖凯歌看到陆钟又来了,不知道他葫芦里面卖了什么药。
祖凯歌道:“堂尊,您怎么又回来了?”
陆钟指着祖凯歌道:“把六科的吏首和王班头叫来。”
“是。”那六科自然有自己的办公的地方,这些人都彼此看着,他们知道又是一把火要来了,陆钟对着他们说道:“你们立刻安排下去,要把咋们县的流民全部统计下来。”
“去把袁里长叫来。”陆钟吩咐主簿史谋道,这个人整天木讷,干这种事情,刚好合适。
那些六科的吏首现在都在想办法,统计人口,就是一件麻烦的事情,到时候人手不够,肯定自己手下的人也要派上用场。
看着萧潜何,陆钟说道:“萧潜何,你算一算,咱们库里面还有多少粮食,还有多少牛,多少耕具。”
礼科算是比较闲的啦,没什么事情,但是六科向来有六科吏首一起议事的传统,此刻自己在这里,也是自己地位的象征,所以也在出着主意,虽然主意没什么高明的,也不那么靠谱。
但是,议政权是权力的一个核心,就算是胡说,也比不能说好得多。
当然这个议题是不会有什么结果的,因为陆钟只是让他们想个怎么统计流民的办法,没有说要怎么处置这些流民。
陆钟说让萧潜何统计牛的数量,可能是要给流民地,可能也不是。这些吏首在猜,但他们不是老爷,不会在自己的方案里面表现出来,于是乎方案都是四平八稳,平平淡淡跟凉白开一样。
袁里长现在来了,一见到陆钟,就递上了五十两银子,这个是常例,里长拜见新县令都要给那么多钱,叫做拜见钱。
石首县当然也不是只有袁里长这一个里长,但是袁里长的这一个里今年当差,所以得叫了他来。
陆钟当然没有收钱,袁里长却觉得陆钟见外,陆钟也不解释,问道:“你们这儿还能出多少个壮丁?”
袁里长道;“大人,约有一百个,不知大人要做什么?”
陆钟道:“最近打算清点一下咱们县的这些流民,他们流了流去很危险。” 袁里长对这一点深表认同,打盲流是一项伟大的事业。
陆钟道:“你跟他们合计合计怎么把这些人统计出来。”
“没问题,我得给他们来个根除。”
陆钟笑道:“里长那就多劳烦你了。”
“您老就放心,都包在我的身上!”袁里长拍拍胸脯,王班头跟里长最是兴奋,统计流民,就会有人闹事,有人闹事他们就可以弄权,可以弄权,里面就有油水。
就在这样的你猜我想中,石首县衙这座机器在陆钟之后,第一次转动了起来。
衙役个个下乡,村村鸡飞狗跳,王班头大显神威,县衙大牢人满为患,谢牢头看着这满大牢的人,感慨着老爷圣明,政通人和,该当发财。
这些陆钟通通装作看不见,干脆就待在县衙里面,他只看结果。他这个人颇有些唯心主义的倾向,看不见的东西就当做不存在。
衙役们来来去去,陆钟在县衙的小房间跟柳絮聊天,祖凯歌还颇为体贴,安排人手把着门口,长官的逸事要是人家撞见了就不好了,还算是个妙人。
陆钟当然不是色鬼,可你是愿意面对一群老爷们还是一个姑娘,陆钟选择的是后者,在他心理,女子钟灵毓秀,是天地间的一泓清水做的。
让陆钟觉得奇怪的是柳絮并不会写字,却会画画。柳絮就解释到,自己从前经常在地上拿着纸条画画,遗传了母亲的手巧。
在古代写字是有门槛的,画画是没有的,认识字要请先生,看画只需要一颗灵动会体验的心。
都说是书画同源,但是陆钟的字写的就比他的画要好的多的多,甚至还没有柳絮画得好。
陆钟常常觉得自己除了颜值之外一无所长,现在更加强了这个想法。罢了罢了,陆钟拿起纸笔在纸上很认真的画了一幅图,一副小鸡啄米图,不过颇有一番后世的漫画风格,有点丰子恺的味道。
柳絮很认真的看陆钟作画,一看没想到是这个画面,就捂着嘴笑,但是这个风格又很新颖,她也学着这幅小鸡啄米图画了几幅,不过柳絮画的要小得多,同样是一张纸,柳絮能比陆钟画的多的多。
也没有别的地方好安置,安置出去不仅危险,而且陆钟也会危险,舒华可能会认为陆钟是养了小老婆。但是县衙里面,那些官吏就绝对不会吧这件事情透露出去。
替领导遮掩是每个官吏的基本素养,那些官吏把柳絮看做陆钟的小,自然也就不敢得罪。
陆钟的小房间里面是笑语,户部的吏首在给衙役们算补贴,啪啪打着算盘,县衙大牢里面暗无天日,刚被抓来的流民连句冤枉都不想喊,呆呆躺着,打算一死了之。
当然,大家都有光明的未来。
这几日,陆钟上午处理事情,有时候还干些册子算命的活,下午就和柳絮待在一起,还真有些妻不如妾,妾不如偷的趣味在里面,循环往复,也没什么大事,除了一件格外要紧的事情,那就是杨家来说,杨奇的母亲,杨溥的孙媳妇儿,五品的诰命夫人夏老太君,十天以后要过百年大寿,杨奇特地派人邀请陆钟过去。
陆钟当然是要去的,杜甫说“酒债寻常行处有,人活七十古来稀。”,七十都古来稀了,何况是百岁老人。
五品的诰命比他这个县令的品级都大,又怎么能够不重视呢。
这种事情算公家的应酬,陆钟就不自己掏钱了,在这种时候,陆钟也是有点公私不分了。
晚上陆钟回家的时候,孙婉儿做了一份鱼糕,味道很不错,陆钟觉得比那天在荆州府的还要好吃,一阵夸赞,把婉儿的脸都说红了。
吃着这滑嫩嫩的鱼糕,陆钟不由想起了钱德洪,他有点怀念起自己的朋友了,人很奇怪,思念总是在莫名的时候其妙的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