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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五章 放榜

日月共天 讯越者 2764 2024-07-06 15:29

  杨廷和最近一直给正德写奏疏,让他回来,因为会试就要到了,会试还不打紧,这殿试没有皇帝可怎么办?

  但是这些奏疏一到南京如同泥牛入海,没有消息了。杨廷和第一次感受到了没有皇帝在的巨大压力,这帮举人要是过了会试,但是参加不了殿试还不得闹翻了天?

  等到正德皇帝来圣旨的时候,已经是二月二日,上面点了唐皋当会试主考官,唐皋是正德九年的状元,自然有这个资历,况且他还是杨慎的好友,杨廷和更没意见了。

  这个圣旨也被拿到了锦衣卫,杨廷和不是皇帝,调动锦衣卫他说话不好使,当然不是因为唐皋在里面,是让锦衣卫去负责将新鲜出炉的主考官立刻送进贡院隔离,并阻断一切主考官与外人的接触。

  说起这会试的考试过程,与乡试几乎是一模一样的。

  乡试是八月初九、十二、十五三场,会试则是二月初九、十二、十五三场。

  据说大明开国后制定科举制度时,制定完乡试程序,然后直接复制了一遍就是会试程序。

  细微的区分有一些,但也是无关紧要的差别。

  比如会试入场搜检,会更温柔体面一些,毕竟能参加会试的都是举人老爷了,不是酸秀才。

  而且大部分举人,也不会冒着丢掉宝贵举人功名的风险去夹带舞弊。

  又比如,会试同考官比乡试多,浙江乡试同考官有七个,正德十五年的同考官就有十四个,其中十一个是翰林,三个来自科、部。

  以后同考官还会膨胀到十八个甚至二十来个,形成一个人文名词叫“十八房”。

  十四个同考官,与乡试一样是以五经分房,其中最多的是诗经易经,最少的依然是春秋经和礼经。

   一下子能够多三百个进士门生,唐皋有点喜出望外,因为十二年也是他同另外一个翰林主持会试,看来我唐皋是要出头咯。

  二月初九,陆钟、陆釴、孔乙己、王相一起出发,去贡院,路上碰到了丰坊,他被他爹管疯了,他一到北京就被关了起来,过年也不让他出来,每天都只是念书。

  丰坊的脸色憔悴了很多,只不过现在已经比关着时候的神色好多了。

  一进考场,丰坊的精神越来越好,考到第三场的时候,已经是眉飞色舞,笔墨生香了,春秋大义从他笔下滔滔不绝,如同黄河泛滥。十六号考完,丰坊的精神头最好,和陆钟等人约在一起好好吃喝玩乐,他是憋疯了,北京城被他玩成了二十世纪二十年代的巴黎。

  你有幸年轻时在北京生活过,那么你此后一生中不论去到哪里她都与你同在,因为北京是一席流动的盛宴。

  声色犬马,极尽欢乐之能事。香槟可以开早点,开榜了之后也就不玩了,因为那个时候,成的进殿试,而殿试从宋仁宗以后是不刷人的,不进的就准备三年后再战,殿试之后就是官了,新官就要爱惜羽毛,不能这么快乐了。

  唐皋在阅卷,他在看《春秋》经房里面的,眼前有个卷子让他眼前一亮,是丰坊的,丰坊写的一手好字,自然博得了唐皋的欣赏,但是丰坊的论述屡出新意,不合唐皋的胃口,差一点就给刷了,最好还是看在这一手好字的分上,还是给留住了。

  他的好友翰林编修杨慎也是同考官,杨家世代都是学《易经》的,杨慎看上了两个卷子,一个是陆釴的,一个是陆钟的,他便让唐皋一起来看,唐皋更喜欢陆釴的,那么陆钟的就只能往后稍稍了。

   会试阅卷时间是很紧张的,二月十五日才考完第三场,等所有试卷弥封、誊录、对读完毕,基本就是二十日左右了。

  主考官看卷的时候,不仅要看考生的水平,还要考虑地域,明代的教育地域差别很大,明代初年就发生了南北榜的事件,一场考试,竟然一个北方人都不录取,后来就主考官就被戍边了。

  此事件之后,明代的统治者就注意这个名额分配的问题。

  仁宗命大学士杨士奇等人议定会试取士名额,以一百名为率,南人称南卷,录取名额为总额的十分之六,北人称北卷,录取额为总额的十分之四。宣德以后,南、北各退卷五名为中卷,于是成了百名为率,南卷五十五名,北卷三十五名,中卷十名。南卷包括浙江、江西、福建、湖广、广东五省,应天府及南直隶所属的松江、苏州、常州、镇江、徽州、宁国、池州、太平、淮安、扬州十府和广德州。北卷包括山东、山西、河南、陕西四省,顺天府及北直隶的保定、真定、河间、顺德、大名、永平、广平七府和延庆、保安二州,还有辽东、大宁、万全三都司。中卷包括四川、广西、云南、贵州四省,以及南直隶的庐州、凤阳、安庆三府和徐、滁、和三州。

   这种分配方法,既体现了对经济文化较为发达的江南地区的政策倾斜,江南文人考试就是比较厉害,一直到 新中国也是这样的。

  也注意了对北方和西南地区的政策保护,有利于协调各地区之间的关系,缓和由来已久的南人北人之争。

  然后按照规定,二月二十七日填榜。填好正榜后,便张挂在礼部,这会试榜也叫做甲榜,去年乡试那个叫乙榜。

   二十七日礼部门前已经是门庭若市了,都要看榜,最可恨的是,那些礼部的郎官还在晚上的时候,才挂上这甲榜。

  陆钟自然不在现场看,陆釴早就派了家奴前去看榜,有人侍奉就是好呀。

  礼部面前那才是几家欢喜几家愁呢,一个来自温州永嘉的老书生此刻已经是老泪纵横,他的名字叫张璁,他二十三岁时候就进京赶考了,连考七次都没有考上,第七次落榜的张璁心灰意冷就去南京吏部申请补缺,不料在那里却有了一番奇遇。

  他在那里遇到了一个叫肖鸣凤的御史,这个人会相面,给张璁相了一面,跟他说:“三年之后,你一定能考上进士,再过三年,你就会大贵。”

  肖鸣凤的话语犹在耳畔,过往苦读岁月浮现眼前。

   “四十七了,我张璁总算是熬出来了。”张璁忍不住仰天长啸,他是一个诗人,比较感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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