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一亮,杨奇就在指挥人马忙前忙后,这是自己母亲的百岁大寿,不亲自盯着,他实在是不能放心。
今天及其隆重,附近几个县有名的乡绅,荆州府里面知名的大户都被请来了,因为老太太年龄太大行动不便,都得杨奇自己一个又一个的接待。
跟杨奇一起打理的还有他的大儿媳王氏,杨奇的儿子死的早,王氏三十多岁,已经是守了十年多年的寡了,吕知县给她请了一座贞节牌坊。
“嫂嫂,这事情就让我来干吧。”这人是杨奇的二儿子杨珏。
杨奇挥手道:“你毛手毛脚的,行吗?老太太的百年,坏了事情,你担得起吗?”一句话让杨珏滚蛋了。
不过杨珏还是帮着接待客人,大哥早死,他自然可以代表杨家去接待。
“夫人,少爷睡不着,闹着要你。”丫鬟抱着杨保保到王氏面前,这当然不是王氏的亲生儿子,是过继来的,才三岁,特别的黏王氏。
王氏抱着杨保保,拍着哄,他又睡着了。
杨珏看着王氏,心里嘀咕着老爷子真是偏心,他真是太爱大哥了。
“还是夫人有本事,我们这些丫鬟,不论谁抱,少爷都不准。”丫鬟很感慨,这个小少爷太难伺候,只跟王氏亲,王氏哄好了,才有她们带的份。
杨珏道:“嫂嫂,保保让我来抱,你还是忙你的吧。”
王氏放心不下,杨珏这人确实平时干事很糙,虽然他们叔嫂的关系很好,但是王氏还是有点担心。
“嫂嫂,老太太百年的寿重要,你还忙你的吧。”
丫鬟只看到杨保保入了杨珏的怀抱,睡的格外的安静,看到杨珏看着这个孩子的眉眼,又看了看王氏,陷入了沉思。
这个丫鬟是王氏的大丫鬟叫做珍儿看见杨保保睡熟了,就回了内宅,还要去看夏老太君。
“哎,咱们的二爷真是有情有义,三年前二夫人难产,竟然一直到今天都没有续弦。”
“谁说不是呢,你看现在看着小少爷,二爷那个眼神,二爷肯定想到早夭的...”这个名字是不能提的,杨珏听了这个名字会发疯。
“别说,小少爷张的还真像二爷。”
“大爷和二爷不是亲兄弟吗,怎么说长的像二爷?”
“哎呦,你不知道...”这两说话的丫鬟突然看到了眼前冷面的珍儿,吓得不敢说话了。
珍儿道:“以后再让我听到这些有的没的,仔细你们的皮!”
两个丫鬟低头认错,珍儿看她们两个低着头,又想着老太太的事情要紧儿,瞪了她俩一眼,迈开腿走了。
见珍儿走了,两个丫鬟还以白眼“什么玩意儿,不就是仗着受大奶奶的宠,甩脸子给谁看呐。”扭着腰也走了。
珍儿走到夏老太君门口,问门口的丫鬟道:“老太太醒了吗?”
“醒了。”
“客人快到齐了,可以请老太太出来了。”
“诶。”丫鬟们把夏老天君搀扶出来,老太太今天是格外的精神,特地穿的那身五品诰命服,身形已经撑不起来了,但是精神胜似当年,珍儿也跟在一边,朝着大堂走了。
“老寿星来咯。”
在座的乡绅名流纷纷站起来行礼,夏老太君咧着嘴笑,杨奇见老太太那么高兴,挨个把座位里面的客人给老太太介绍。
“老爷,县令大人来了。”说这话的人是杨奇大儿子家的管家杜二。
“娘,县令来了,我去迎。”杨奇对着老太太说道。
杨奇前往中门去迎,陆钟带着舒华和唐伯虎一起来了,陆钟手里拿着一副寿联,舒华手里拿着一个麋鹿角来贺寿。
杨奇接了寿联,上面写着“如日之升,如月之恒。”连忙道“好,好。”
舒华的麋鹿角递给了杨奇后面的杜二。
陆钟一进去,其他人也纷纷见礼,毕竟陆钟是官身,是当地的父母官。
陆钟一看见夏老太君,看见她那五品诰命服也连忙行礼。
杨奇指着陆钟道:“这是咱们石首的县太爷。”
夏老太君点点头,陆钟指着舒华,对着夏老太君道:“这是我家媳妇儿。”
舒华看着夏老太君道:“您硬朗。”
夏老太君看见舒华就笑了,比之前笑的更开心,舒华自然不跟陆钟坐在一起,她要坐到那帮富太太的人群里。
陆钟指着唐伯虎,对着夏老太君道:“这是江南的才子唐伯虎。”
“什么五?”夏老太君没听清,不过杨奇看着唐伯虎,对着陆钟问道:“真是唐伯虎?”
“哪还能有假?”
杨奇也无暇看唐伯虎,对着夏老太君道:“是大才子。”
“大才子?那不是叫雪埋死了吗?”夏老太君两眼疑惑,她只知道一个才子,那就是被雪淹死的解缙。
她没听过唐伯虎的名字,杨奇也不说了,乐乐呵呵比什么都重要。
夏老太君早就不惑了,不明白的事情,她也就不问,她看着杨奇,慢慢悠悠的道:“儿啊,他们的贺礼我都收了,你的呢?”
杨奇给了一个眼神,杜二连忙出去,一拍掌,一个丫鬟双手托着一个盘子,盘子被红布盖在,杨奇一揭开,是一个大大的蟠桃。
这个杨奇可是费心了,桃子是夏秋时候熟的,这个可是南京城里面的玩意,一路花了二百两才到这里来。
杨奇把桃子捧在手里,跪着道;“儿祝母亲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夏老太君没听清楚儿子在说什么,眼泪已经落下“欸!起来,起来,我的儿。”
杨奇也落了泪了,杜二这个时候看着唐伯虎道:“唐先生做首诗吧。”
只见唐伯虎要来笔墨,斟酌。
杨奇一听说唐伯虎要做诗,也不落泪了,拿着眼睛看。
只见唐伯虎拿起笔写了一行字,杜二一看“这个女人不是人”,心里嘎嘣一下。
又顺着看,是“九天仙女下凡尘。”陆钟只见杨奇舒舒朗朗松了一口气。
“养个儿子会做贼”在座的宾客都屏气凝神,只见杨奇的手都抖了,像一个帕金森。
夏老太君看不清楚字,也不知道写什么,见自己儿子脸上阴晴不定,也有些烦恼。只见这个时候是满堂喝彩,夏老太君也就是高兴了。
陆钟看着夏老太君,只想笑,老太太是个没事人,倒是杨奇快抽过去了。
众座还未定,突然听着=到门口报到:“江西按察使,袁宗皋袁大人到!”
陆钟眼睛一转“他怎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