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刘仕昌,自永乐二十二年(1424年)陕西赴任,已有九年没有回家了,时明宣德七年(1432年)奉旨回乡探亲。一夜,正住在漯河驿馆,离家越来越近了,想到父母妻儿老小明日就能欢聚一堂,难以入睡,就拿起《吕氏春秋》翻阅,直至深夜。刚合眼,只见身前跪着二个女人喊冤枉,正准备上前询问,醒来原来是一个梦。
第二天,刘仕昌离开驿馆,早早往家而回。忽然途中有一人带着一小女子跪地拦路喊冤。何清接过诉状呈上。刘仕昌从头至尾细细一看怒道:“六王爷如此作恶,漯河县丞官官相护,处事不公,这还了得”。问道:“状子上面所写可是实情”?二人同答道:“句句属实”。刘仕昌心想本官虽是奉旨省亲,遇此民冤,也只得先放下家事,履行朝廷命官职责,于是道“:来人将原告带上,开道漯河县衙”。
何清进入漯河县东门,只见人山人海,一打听,正是即将处斩周景文的法场。法场戒备森严,六王爷洋洋得意坐在台上,孙知县听王爷安排,心想,“周景文虽未有批斩之文,有六王爷主持,我也无关大碍”。随手拿起一支令牌“来人,时辰已到,听从六王爷之命,立将周景文开刀问斩”。
话声未落,只见一快马赶到六王爷和孙县令前,大喊“刀下留人!”
孙县令问:“你是何人,竟敢扰闹法场,来人,与我拿下!”
何清大喝:“不得无礼,御史大人驾到!”
孙县令将信将疑之时,御史大人刘仕昌威风凛凛来到了面前,就台上一坐,问:“孙县令,此案你可查得清,审得明么。”孙县令惊得口瞪目呆。
御史刘仕昌问:“这位上座的人是谁?”
孙县令抖颤道:“他是六王爷。”
御史刘仕昌问:“六王爷在上,恕臣冒味,请问今天所斩人犯可有刑部批文。”
六王爷怒叱道:“我是当今王爷,要什么刑部批文,我朱家说了算,你难道是当今皇上吗。”
御史刘仕昌亮出“代天巡狩”和尚方宝剑,大喝:“来人,将六王爷收监待审。”同时命何清带人立马搜查六王爷府。当夜,御史刘仕昌就宿漯河县衙阅卷查证,至半夜疲惫之时,伏案而息,蒙瞳中只见崔英跪在面前,将左手食指伸入口中,又指了指六王爷,挥起指甲恶狠狠的扑向六王爷,一面叫唤“还我命来”。刘仕昌一惊,才知又做了一个梦,顿觉周景文之案必有蹊跷。
第二天,御史刘仕昌升堂问:“罪犯朱瞻石,你可知罪”?六王爷道:“我何罪之有”。御史刘仕昌将状子一抛:“你拿去看看”。六王爷看后不寒而粟,即令何清验其右手,果是右食指残缺。刘御史严厉问:“六王爷,为何右食指残断”?六王爷道:“我右手食指残断乃是我裁纸而断,与你何干”。刘御史道:“好一个裁纸而断,你且裁来看看”。六王爷接过刀纸右手握刀一裁而就,刘御史又问道:“你右手握刀不伤左手,为何反伤右手呢?看来你是不见棺材不流泪,难道你忘了崔英口中有你的右手食指头吗”?
六王爷无言以对,只能“这、这、这”支支吾吾。
这时孙知县将六王爷给他的信呈了上去,以脱罪责。赵三连忙上前跪下,将验尸情况一五一十招出,并将银两交上,跪求从宽惩处。刘御史令开棺对指,棺开,崔英口中果有一断指,对在六王爷手上不差分毫。这时台下走上几个秀才呈上联名信,证实那天确实与周景文在一起对文,周景文根本没有时间作案。此情也曾联名申呈孙知县,奈何孙知县目无王法,听六王爷私命而斩周景文,请御史大人明鉴。此时衙役人等从六王府搜来的凶刀血衣呈上。刘御史越看越火。刘御史道:“六王爷,你身为王爷,不为朝廷力办事,不务正业,作恶多端,你可知罪”?六王爷还是盛气凌人:“看你敢把我怎么样”!刘御史指指堂上的代天巡狩令牌、尚方宝剑厉声道:“六王爷,你可认识吗”?六王爷顿即瘫软下来,只得低头认罪,划押呈上,跪请御史大人开恩。刘御史正色判道:“你虽是王爷,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按大明律法,杀人诋命此罪当诛,来人,将他拉出去斩了”。又判:“孙知县查案不力,办事不公,畏权同谋,草宰人命,陷害百姓,革去知县,重打四十大板,充军边城”。
再判:“赵三身为县捕,私得银两,隐实埋冤,革去县衙公差,永不录用。胡正为人正直善良,有巡捕才智复捕头原职,升授正七品。周景文原是秀才知书达理,含冤入囚受苦,本官命你代理漯河县丞你要尽心尽职”。周景文、胡正赶忙跪地,嗑头谢恩。
刘仕昌在漯河县斩杀了六王爷,对孙县令也进行了坐罪,连夜整理案宗,写上奏本,第二天一早启程返回京城,面见圣上。宣德帝问:“爱卿归家省亲,却何去而复返?”
刘仕昌道:“启禀皇上,非是臣去而复返,实是省亲途中有人拦路告状,因事关皇亲国戚,朝廷颜面,臣只得先公后私,这是案宗奏本,请皇上恩准。”。
宣德帝审阅后大喜,道:“爱卿做得好,像这样作恶多端,祸患百姓,有损我朱氏王朝颜面者,斩得好。斩得妙,爱卿又为我大明正朝纲立了一大功勋,不愧为我“代天巡狩”,孤封爱卿为都御史,留朝任职。你所呈文,准奏。”刘仕昌跪地:“谢主龙恩!”
正是:
省亲途中,舍公而私。
秉公执法,斩首皇亲。
平反昭雪,深得民心。
宣德英明,仕昌晋升。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