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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 巧遇

锦绣河山录 老山辰芒 3595 2024-07-06 15:29

  刘一鸣却满不在乎地道:“你不笨,甚至机灵得很。凡是都有第一次,尝试着放松下来,地形可记熟了?”田守业沉默地点点头。

  说话间,两人已距明军大营营前二十余丈,十几道拒马拦在营门之前,此时亮子油松将夜色照得亮如白昼,兵丁高喝:“来者通名!”

  二人下了马,刘一鸣高声道:“锦衣卫大同协守刘一鸣!”将腰牌高高举过头顶,田守业有样学样自怀中掏出腰牌,兵丁上前将腰牌仔细验过递还给刘一鸣,两人牵着缰绳绕过拒马进入大门。

  田守业放眼看去,营房林立,一座挨着一座似乎看不到尽头,他在刘一鸣身后亦步亦趋地走着,凭着记忆将脑海中的地形与现实中的加以印证,沿途来往兵丁众多,倒不曾留意他们二人。终于行到一处僻静处,刘一鸣将田守业手中缰绳接过:“你我沿此一路奔东北,只走大路,莫走小道。半个时辰就可抵达......”田守业点点头将背后包裹挪到胸前正要打开,背后传来一声:“刘百户,你怎么在这儿呢?”

  刘一鸣猛地回身,只见叶子豪带着几个随从远远走了过来。刘一鸣向田守业打了个眼色,迎上前道:“叶将军风尘仆仆,可是刚从前线回来?”

  身后的田守业忙将包裹甩到身后,跟着刘一鸣走了过去,叶子豪笑道:“是也,本将率精兵七百,辛苦鏖战终是拔了鞑子两个营寨。”他尽量说得轻描淡写,但笑意盈面显得得意非常。

  刘一鸣恭贺道:“将军天资绝绝,定是杀得鞑子屁滚尿流了。”

  叶子豪哈哈大笑:“是也是也,听闻那张双喜率人偷袭敌营,竟被对方包了饺子,使得浑身力气才侥幸逃出,哈哈......咦?这位小兄弟面生得紧。”他指着田守业,只吓得田守业面容僵硬,心中砰砰跳个不停。

  刘一鸣道:“小杨,过来见过叶将军,”田守业忙上前施礼,刘一鸣向叶子豪介绍道:“小杨原是都司的校尉,现在调给我听差。”

  叶子豪点点头,随即狐疑道:“刘百户,你这是要去哪里?”

  刘一鸣心中急转:“盛会召开在即,因事关重大实在放心不下,想着晚上再来实勘一番。适才腹中剧痛来此方便一下。”

  叶子豪道:“哦?我也正要找孙将军述职,你可解决完了?你我二人同去如何?”

  刘一鸣忙道:“如此正好,同去同去!”

  几人将马牵至马厩拴好走到帅帐,却见雷霆帐前孙将军正和其他将领指指点点说着什么。几人忙上前见礼,叶子豪将自家胜况眉飞色舞地讲给孙将军,又着力地将耳闻的张双喜兵败一事添油加醋地说了。孙将军高兴地道:“子豪,你做的不错,但切记戒骄戒躁,不可骄傲自满。”

  常鑫从帐内迎过来,向刘一鸣见礼:“大人,这么晚怎么来了?”

  刘一鸣道:“没办法,天生劳碌命。”他打量着已加固成型的外墙,满意地点点头:“常鑫啊,你监管得力,盛会举成后我得好好赏你。”

  常鑫乐得眉开眼笑:“多谢大人,孙将军命人将大同府能调用的工匠全都调了来,日夜赶工才有如此进度,”说罢他好奇地道:“大人,下官为这盛会操持多日,却始终不知这是个什么会?”常鑫乃是山西都司临时配给刘一鸣调遣的,与会人士及会议内容属于高度机密,在都司内知道的都不超过十人,是以有此一问。刘一鸣的脸色沉了下来:“不该问的别问。”

  常鑫脸色一僵,忙道:“是,下官多嘴了。”

  叶子豪旗开得胜,自是谈兴正浓,拉着刘一鸣和孙将军喋喋不休。时间飞快流逝,刘一鸣心中焦急不安,告了声罪道:“下官身上紧急公文要寄给北镇抚司,还得去寻趟冯公公。”

  冯友林作为监军掌管着大军情报传递,手下数十名提塘官负责信鸽驱役、塘报收发以及来往信件稽查,外派边塞的锦衣卫常借用此渠道传递紧急公文。

  刘一鸣说罢便想转身离去,哪知胳膊一把被叶子豪抓住,他满不在乎地道:“区区小事,他也可办得,”说着向远处的田守业努努嘴,他又转身向刘一鸣道:“刘百户,你自来了咱大同,还没和你正经喝会子。今日我以少胜多,心内委实高兴,趁此良机不如小弟做东庆贺一番,不知刘兄可赏脸?”

  刘一鸣还在思索以什么理由回绝,那边厢孙将军有意拉近与京城来人的关系,便加入道:“一鸣稽查叛逆,终日奔波着实辛苦。眼见盛会日近,估计后面也没什么轻省日子,今日不如就放松一下。老夫也陪你共饮几杯如何?”

  刘一鸣只好点头同意,看见田守业仍傻愣愣地半侧着身,一副准备离开的架势,便装作不耐烦地摆摆手提高了声调:“还不快去?!”

  田守业一激灵,抬起脚步寻了个方向去了,刘一鸣对孙将军干笑道:“跟在我身边没两天,想是还没适应。”

  营盘占地极广,营房星罗棋布,田守业走到一处,看看左右四下无人,迅速将背后包裹解开,拿出一套兵甲匆忙地换上。白天刘一鸣虽将营中内景讲给他听,但因与任务无关所以对这帅营并未过多介绍。如今他只能凭借着模糊的记忆修正着自己的路线,直走了将近一个时辰才在营地东北角找到一片低矮的房舍,这里便是随军军属的生活区,围墙高耸自成一片天地,大门处有七八个兵丁把守,田守业稳了稳心神走上前去。为首的兵丁见有来人,将手中长戟一顿:“什么人?”

  田守业信口答道:“叶子豪将军派我来家中取个东西。”

  兵丁上下打量着他,田守业强迫自己目光坚定地回视着他,半晌兵丁道:“兄弟脸生啊......叶将军的随从我可都认识,之前怎么没见过你?”

  田守业心里咯噔一下,脸上却洋溢出笑容:“一回生两回熟,这次我作战勇敢,叶将军把我留到他身边听调了。”

  兵丁随着笑了笑,长戟一摆:“进去吧。”

  田守业松了一口气,他在房舍中穿梭,相比热闹的军营这里安静了许多,不少人早早睡下了。他默默地数着经过的房舍:“一、二......”,跨过三个街口后,口中已数到了六十七,不由停下了脚步,此排的房舍比经过的稍大一些,他呼了一口气上前轻轻敲响院门,不多时听到院内声响一个老妇人打开了房门。

  田守业堆出笑脸:“可是尹夫人当面?”

  尹夫人充满戒备地看着他:“小将军是?”

  田守业道:“我这里有尹将军的消息,尹夫人可想知道?”

  尹夫人一把抓住田守业的胳膊,急声道:“他在哪?”

  田守业左右看看四下无人将尹夫人推进院内,回身关上了门。尹夫人半是希冀半是戒备:“他昨晚一夜未归到今日也没有信息,也不曾跟我事先言明,子豪又不在我身边,害得我心神不宁担心得要死......”

  田守业打断道:“尹将军此刻在我们手中,你和小叶将军必须现在跟我走,才能保得其性命。”

  尹夫人骇得脸色苍白,倒退两步问道:“你......你是什么人,我凭什么信任你?”

  田守业自怀中掏出一方手帕递给尹夫人,尹夫人接过来,见一角绣着“宁”字,喃喃道:“这是我嘱咐他贴身带着的......”心中已信了九分:“他现在可还安全,你们...你们不曾伤害于他吧?”

  田守业暗叹一声:“受了些伤,但无大碍。当务之急便是悄悄随我出营,拖得越迟越是棘手......至于小叶将军......现下他与孙将军同在帅帐,待我们再想其他办法将他救出。”

  尹夫人为难地道:“前些时日,军中叛逃之事相继发生,孙将军为防止军士携家眷叛逃,便规定未得大帅令不得出门。”刘一鸣主持的计划尽管详细,但因不在军中任职,所以丝毫不知新规。田守业愣了半晌,才道:“你且抓紧收拾行装,办法我来想。”

  帅帐内,酒至半酣,叶子豪忽道:“怎得没见到我姐夫?”

  孙将军皱眉道:“说起来,我也有几日未见了,不知在忙些什么?”他指着叶子豪:“子豪,去看看你姐夫在家吗?若是无事,叫起来一起吃酒,他定是喜欢的呵呵。”刘一鸣瞳孔猛地收缩,而此时的叶子豪已长身而起,向两位拱了拱手,便从马厩中牵过坐骑,歪歪扭扭地上了马。

  营房中张双喜吐出了一块鸡骨头,抓起桌上的酒壶仰头喝了一口,桌上酒壶堆了十几个,杯盘狠藉,手下的校尉沉默地陪张双喜饮着酒,气氛异常沉闷。忽然马蹄声阵阵由远及近,张双喜皱起眉头:“营中除紧急军情外不得跑马,谁人如何大胆?”

  几个人从房中走出,战马由远及近,叶子豪将马在门前勒停,挑衅般冷笑几声,双腿一磕马肚扬长而去。几人回身,张双喜低着头,但双肩抖个不停,忽然碰地一掌拍在桌子上:“他娘的,欺人太甚,揍他个小婢养的!”

  内室中尹夫人正将金银细软及衣物装在一个包裹里,田守业焦急地在屋内来回踱步,紧张地思索着,怎奈心中思绪万千,仍想不出个解决之法。正在不知所措之际,忽听院门砰砰作响,叶子豪的声音传来:“姐夫,你在家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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