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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马尼拉大帆船

在17世纪当首富 坐等升值 3453 2024-07-06 15:29

  公元1611年,明神宗万历三十九年,太平洋。

  航行中的马尼拉大帆船正乘着季风快速向西航行,从中美洲的阿卡普尔科出发,最快只要三个月的时间便能横渡太平洋抵达马尼拉。

  船首其实是这艘大帆船的厕所,两块木板的下面就是茫茫太平洋,所以作为这个时代的水手,每一次出恭都要冒着巨大的风险,祈祷着不要有大浪突然出现,不然淹死在厕所里这种事真不是开玩笑的。

  双手紧紧抓住这个厕所与船首的木栏,陈策努力让自己无力的双腿发出一丝力量来支撑自己的身体,顾不得提上裤子便借着手上的力气直接将自己拉回到主甲板上。

  当身体重重的摔在主甲板上的时候,不远处的甲板上便传来了嘲笑和口哨声,很明显是那几个上甲板操帆手在取笑自己。

  得益于穿越之前自己已经是个三十多岁的成年人了,灵魂层面早就修炼出了厚脸皮,所以陈策倒是没有社死的尴尬,反倒是趁势提好裤子,直接躺在了甲板上仰望晴空。

  后世避免社死尴尬的方法很简单,那就是默默的在心里告诉自己,只要自己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

  这种逃避的手段能够尽快熬过这个尴尬的时段,可惜终究还是躲不过船长科尔阿隆索的怒火。

  “肮脏的小崽子,你在那里表演空翻排泄吗?是要把你的大粪甩在我的甲板上吗?混账东西,这是最后一次警告!如果你再让我看见你那胆小鬼一样的表现,我就把你扔到海里喂鲨鱼。”

  听到科尔的声音让陈策浑身一激灵,整个人条件反射般的直接从甲板上弹了起来,下意识的低着头便用西班牙语对着科尔的方向回了一句:“我明白了父亲,我会努力改正的。”

  “混账肮脏的小崽子,叫我船长懂吗?要我说多少次你那个迷糊的脑袋才能记住,这里是船上,叫我船长。”

  说话间大嗓门的科尔又‘小声’咕哝了一句:‘我可没有这么怯懦的儿子,私生子的血统肯定有问题,我一定是被那个女人骗了’

  他的咕哝声传遍了整个上甲板,甚至连通下层甲板的通道口也出现了其他水手探出的头,一时间倒是让那些刚刚嘲笑过陈策的水手禁了声。

  陈策很想反唇相讥,用自己前世标准的东北话回骂几句,好好教一教科尔这个便宜父亲什么叫骂人。

  可是形势比人强,自己穿越而来成为了对方的私生子,如今还是个七岁的孩童,无论是从身份还是身体强度来说,都不是个能够反抗对方的最佳时机。

  来自原身骨子里的怯懦让陈策的嘴巴里不由自主的出现了回答:“是的船长,请您原谅,我会尽快适应的。”

  人类终归还是有同情心的,而这些同情心并不是来源于科尔这个便宜父亲,反倒是那几个刚刚嘲笑过陈策的操帆水手中,一个四十多岁的老水手嬉笑着挡在了陈策的身前。

  “科尔船长,他还是个孩子,我们在他这个年纪的时候还在尿床呢!他需要时间。”

  这个老水手是科尔船上资历最老的操帆水手,两人又是一起长大的玩伴,算起来也是阿隆索家族的仆人,所以即便科尔再愤怒,终归还是要给他一些面子。

  涨红了脸的科尔大声对着劝导的水手咆哮道:“特立尼达,你这混蛋在胡说些什么?他已经七岁了,我七岁的时候可不会尿床,不要把你自己的事情说出来,我会为你感到丢人的。”

  被叫做特立尼达的操帆水手太过熟悉科尔,所以也不跟他争辩,只是嬉笑的盯着科尔,直到看的科尔恼怒又尴尬了,这才说道:“船长先生,按照水手培养的标准,小科尔还是底层水手,等他再长大一点才能开始学习操帆。”

  科尔不满的瞥了特立尼达一眼,随即闷哼了一声:“随便吧!这个肮脏的小崽子最好死在底仓里,赶快带他下去,再让我看见他会影响我的晚餐,等到了马尼拉就赶他下船,我可不想我的船上会有一个玩杂耍排泄的混蛋。”

  眼看着科尔转身进了船尾的船长室,特立尼达这才转回身走到陈策的身边,也没有了继续嘲笑的意思,反倒是轻轻拍了拍陈策的头说道:“小科尔,你知道他就是这个脾气。恐高这种事情是可以练出来的,等哪天他心情好的时候我再带你去桅杆上练练你的胆子,相信我,只要爬上去几次,你就不会再恐高了。”

  陈策下意识的点了点头,随即便想开口说几句感谢的话,只不过还没来得及开口,特立尼达便指了指通往下层甲板的通道:“快进去吧,别再触霉头了。”

  匆匆走进下层甲板的通道,里面几个熟悉的面孔便在入口处围住了陈策。这群水手倒是没有继续来嘲笑陈策,反倒是一个个露出了成年人看小孩子的友善目光。

  故作镇定的陈策一一和这些水手打了招呼,很快便顺着楼梯走到了底仓,直到钻进了底仓几个木箱之间一个缝隙里,躺在一张肮脏的毯子上,这才算松了口气。

  没错,陈策是个穿越者,一个来自2022年华夏东北的三十岁汽车修理工,也是个标准的北方旱鸭子。

  三十年的人生中,陈策乘坐过最大的船就是那种公园湖面上的游船,也就是那些动物外观两人脚踏的小船。

  去海边的次数不超过一只手的数量,涉水深度从来没有超过胸口,所以不仅仅是恐高,穿越而来的陈策还对大海有着与生俱来的恐惧。

  穿越后的陈策还叫这个名字,来源于那个生下自己就撒手人寰的母亲。

  母亲是泉州人,外祖父一家早在万历二十年便跟随海商移居马尼拉,母亲也是在马尼拉长大的。

  1603年的那场悲剧中,外祖父一家被原住民杀害,母亲也被科尔阿隆索抢走,一年后便有了自己。

  原身记忆中关于母亲的记忆很模糊,唯一留给自己的只有一个铜制的挂坠上刻着母亲留给自己的名字,似乎那是母亲的执念,所以科尔阿隆索也就没有在意自己的私生子有一个明人的名字。

  因为是私生子,所以科尔懒得给他起名字,索性就被一群水手们叫成了小科尔,一直在马尼拉长到四岁,这才被科尔带上了帆船。

  如今的陈策已经七岁了,这条阿卡普尔科与马尼拉之间的太平洋航线已经跑第二次了,只是原身年纪太小,又一直在船上成长,能够存活已经不易,自然也就没办法指望他能像正常孩子那样成长了。

  科尔阿隆索之所以还会留着陈策并不是因为他很喜欢这个私生子,从刚刚他说话的语气以及陈策如今的住所也能看出,很明显他非常厌恶这个私生子。

  只是这个时代的孩子夭折率太高了,他的几个儿子先后夭折,如今还剩下一个三岁大的女儿留在墨西哥城被妻子照顾。

  常年航海的科尔很清楚孩子有多么脆弱,他的小天使留在墨西哥城不知能否顺利长大。

  阿隆索家族早已没落,科尔也是和特立尼达一起从普通水手做起,在海上拼搏了十几年才有了今天的身家。

  所以在他没有其他子嗣之前,陈策这个私生子还有必要活着,哪怕他不是很在意这个私生子的死活,终究也没有痛下杀手或抛弃陈策。

  底层木箱中间只有一张肮脏的毯子,毯子附近是一件特立尼达的旧衣服,这是陈策原身仅有的财产。

  平日里科尔倒是没有给陈策找什么活计,但是身在船上,陈策也过不上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生活。

  底层水手要做的事情陈策都要跟着做,哪怕力量不够,也必须要跟着一起去做。如果赶上了科尔醉酒,陈策还得去船尾的船长室里客串服务生,不仅要清理科尔的呕吐物,还得时刻小心发酒疯的科尔揍他。

  脑海中的记忆只有这么多,四岁之前的记忆很少也很模糊,所以在陈策的脑海中只有茫茫的大海和一年才能看见几眼的陆地。

  原身习惯了海上的风浪,也没有正常孩童面对大海波涛的恐惧,反倒是这个一直苟活的孩子心中有着一股属于孩童独有的执念。

  认可,父亲的认可!

  哪怕7岁的原身很清楚那个所谓父亲对自己的态度,他的内心深处依旧渴望对方能够给予他认可。

  这种执念被保留在了身体中,也让穿越者陈策继承了这股执念,甚至在迷迷糊糊的梦中,他还梦见了自己渴望已久的画面。

  装潢奢华的船长室里,精致的长桌前,父亲科尔阿隆索身穿他那套最昂贵的服饰与他相对而坐,就好像他曾在阿卡普尔科和马尼拉见到的其他孩子的父亲一样,认真的教导着他该如何成为一名勇敢的船长。

  精致的晚餐和父亲珍藏的美酒烘托起了晚宴的气氛,他也能像其他孩子一样在父亲的面前证明自己已经长大,可以像父亲那样指挥这样一艘大船在海上劈波斩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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