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时,天空依然漂着大雪。
太祖陵前,朱棣端着香,站在C位。
文武百官依次站立,文臣居左,由朱高炽领班。
皇亲国戚和武官,则站在右边,由徐皇后领班。
徐朗冷得一批,两腿抖得直打颤,猥琐地站在四公主身后。
这些人真是的,大冬天的还跑出来扫墓,真是脑子秀逗了。
不过这话,他却不敢当众说出来。
朱棣挥一挥手,便有太监拿着祭文,小跑而来。
他俯身拿起,猛然间虎眼环顾着四周,随即念道:“朕奉天承运,相继为君,代天理物,抚有黔黎,彝伦攸叙,井井绳绳,至今承之,思不忘而报,诣陵致祭,惟祖英灵…………”
朱棣七七八八说了一大堆,徐朗全都听不懂,他现在最关心的,是啥时候能回家睡大觉。
禁军那些个渣渣,最好老实一点,不要扰了爷爷清梦。
四公主也闷得发慌,不由转过身来,低声问徐朗道:“怎么就你来了?你媳妇儿呢?”
徐朗白了她一眼,啐了两口道:“关你鸟事!”
四公主长得贼漂亮,天生一副魅骨,那评书里说的烽火戏诸侯,指的就是她这种人。
朱玉梫笑颜如花,却也不恼。忍不住调侃道:“你该不会把她整得下不来床了吧,哈哈……”
“要你管。”
朱玉梫掩着面道:“老娘就爱管,咋滴?”
“嘿你这臭婆娘,事儿真多哈,小心老子把你迷晕了,拉进小树林XXOO……”
“真…真的吗?”她一脸忽然期待道。
徐朗:“…………”
这婆娘,老公战死沙场,估计夜里寂寞难耐,连他妹夫也不放过。
“你带了没?”
徐朗忍不住问道。
四公主有点脾气:“带啥?”
“带内啥呗…”
“关你屁事!”
徐朗:“……”
“我可提醒你啊,今儿个要出啥差错,你我都吃不了兜着走。”
朱玉梫白了他一眼,撅着小嘴道:“用你教我做事!?”
“得…当我没说。”徐朗无奈摊了摊手。
“都一家难伺候的主儿……”
半个多时辰过去,朱棣念完了好几本书,终于祷告完毕。
在场人不由都松了口气,好家伙,站了老半天,腿都快被冻烂了。
朱棣正过身来,又接着滔滔不绝道:“朕自登基以来,北扫关河,南安庶民,清理庙堂,抚慰众生。继往先后而无来者,纵观左右而无逆臣……”
徐朗忍不住偷着乐道:“哎,看见没,你爹多能吹牛。”
“鸡婆啊你?话真多。”
“嘿这话说的……”
徐朗不由闷了句,还不是你先找的老子。
女人啊女人……真是难以理解的动物。
又过了半个多时辰,徐朗早就撑不住了,半蹲着睡了起来。
此时,天刚蒙蒙亮,远方的天空划出一道银线,太阳即将升起。
过了会儿,却见一名燕军侍卫,急匆匆地跑了过来,悄悄在徐朗耳边说些什么。
徐朗听完,点了点头,挥挥手让他下去。
朱棣撇了徐朗一眼,也没管他,自顾自地念着祭词。
阁臣们显然都看到了,个个面带疑惑,却也没人敢问。
司马天成微眯着眼,十足的老狐狸相,徐朗的一举一动,他都密切关注着。
就在这时,山下突然涌上来大队官兵,手持长枪,迅速包围了大典现场。
围守的锦衣卫见状不妙,顿时呼啦啦抽出刀,做好防卫姿态。
“阿这……”
阁臣们都懵逼了,这什么情况。
徐朗打着哈欠,看来这觉是不能再睡了,要出事儿。
四公主害怕地拉着徐朗:“这…这咋回事儿?”
徐朗抱着手,一脸没睡醒的感觉。
“要翻天呗,还能咋回事儿。”
“啊!”
四公主吃了一惊,她顿时惶惶然道:“那你会保护我吗!?”
徐朗翻了翻白眼:“姐姐。死到临头了,能不能不要强撩……”
“我怕嘛。”
这娇撒得,徐朗的骨头都快化掉了。
“上一边儿待去,你这骚娘们……还用老子来保护?”
“用完人家就不理…呸。渣男!”
四公主转过身去,势要和他划清界限。
徐朗一脸无辜,我上辈子欠你呀咋滴,真是……
再说了,我也没用过你呀。
朱棣站在高台,突然怒斥道:“尔等意欲何为?这是要公然反叛吗!?”
那些禁军手拿着长枪,一言不发,根本不听他的号令。
这时,从那禁军之中,缓缓走出三人。
余亮忍不住笑道:“哈哈哈,燕王殿下,好久没见,不知末将的尊荣,您可还记得?”
燕王?
此话一出,在场的文武百官们,不由倒吸了口凉气。
这…这节奏有点不大对呀!
朱棣目不斜视道:“哼,败军之将。朕何需记得……”
此时,徐朗打着哈欠,瞪着眼道:“余大将军啊余大将军,你还真是挺有本事,五千燕军都看不住你。”
余亮轻蔑一笑:“承蒙王爷夸奖。不过这败军之将?可不然吧……”
他笑了笑,又道:“当初燕王被围困济南之时,那副狼狈不堪逃命的模样,末将倒是替您记得一清二楚呐,哈哈……”
听他这话,朱棣一时之间,想起昨晚徐朗的密报,似乎意识到了什么。
“朕怎么会忘呢?若非某人帮铁弦出的馊主意,朕哪有机会逃走,估计早就成孤魂野鬼了。”
这话说的便是余亮,铁弦对他非常信任,不假思索便采用了他的建议。
朱棣右侧埋伏稍弱,被建文军主力强攻,成功牵制住了铁弦的部署。
待他逃出重围后,朱棣立马带领左营,从后方偷袭。
两相腹背受敌,致使大将铁弦战死沙场,剩下的溃不成军,全都给俘虏了。
这边不提还好,说出来全是败迹,惹得朝中诸公哄然大笑。
余亮气得肺都要炸了,脸色青一阵红一阵。
松岛见状,一把拦住了他。顿时笑着道:“久闻燕王文武双全,智计过人,在下甚是佩服。”
“哼!又是你这个叛徒。”
朱棣老早就瞧见了他,这个东瀛人简直令他恨之入骨。
就是他,决堤淹杀了八千渡江的燕军,此仇不报非君子。
松岛坦然道:“小人从未与燕王共事,却又何来叛徒一说。”
“你背叛明教,不是叛徒是什么?”
这倒让松岛抓住了契机。
“您瞧这话说的,明教乃是朝廷眼中的叛党。小人良心未泯,不愿跟着明教作恶,燕王如此袒护他们,到底谁才是叛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