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雪空濛帘外斜,霏微半入野人家。
长天远树山山白,不辨梅花与柳花。
初雪已过,春气焕然。
虽然积雪尚未化开,不过南京终于迎来了久违的阳光,一切是如此美好、舒适。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温暖地撒在王府里。
今日的天气很好,徐朗也不照旧赖床了,他早早爬起身,正让香儿帮忙整理衣冠。
“王爷,您今天好帅呀!”
香儿看着徐朗,两眼不由冒起了小星星。
徐朗错愕了会儿,忽然骄傲道:“是么?就只有今天么?”
“不是,每天都帅…”
徐朗乐得合不拢嘴,自顾自嘲道:“哈哈,还是香儿比较有眼光哈!”
“王爷,公主娘娘是不是病了?以前她从不赖床的……”
香儿是个好媳妇儿,但绝不是徐朗的。
“噢,昨晚她太累了,让公主多休息休息吧~”
有些话,对于十几岁的小姑娘来说,有点不太合适。
香儿瞪大了眼睛,好奇道:“啊~公主娘娘金枝玉叶,王爷您怎么能让她做粗活呢?”
“这个这个…”
徐朗一时不知如何解释,不由怒斥道:“嘿你这小丫头片子,管这么多干哈?滚一边儿干活去……”
果然,香儿哭着嗓子跑掉了,还不忘埋怨徐朗几句。
“这小丫头……”徐朗无语地喃喃道:“看来已经长大了嘛,是时候该许个好婆家了。嗯……”
这时,邓州不知何时,出现在徐朗身后。
“王爷,出事儿了。”
徐朗吓了一跳,不由骂道:“怎么了?又出什么事儿了?”
邓州扭着劲儿,似乎难以言喻。
“昨夜燕军军营,有人蓄意破坏,甲胄辎重烧得不计其数,火光照亮了整座紫金山。”
徐朗听完,一时愣道∶“怎么会这样?”
“这……不太清楚。”
我勒个去,这般重要的军情,居然现在才通知到,朱能那小子是干什么吃的?
“赶紧带人过去看看。”
军情大事,一分钟耽误不得。
徐朗刚要出门,忽然又停下了脚步。
“去,把五公主也叫上。”
待到徐朗等人赶到之时,燕军营已被烧得面目全非。
死的死,伤的伤,遍地哀嚎,而剩下的人都在组织抢救。
一边忙着救火,一边忙着救人,人手严重不足。
“派人通知应天府,让司马涛过来帮忙,还有禁军那…………”
话及此处,徐朗又收了回去。
禁军尚未发响,这点他心里跟明镜似的。
此时还叫禁军来帮忙的话,很有可能适得其反。
“算了,去北镇抚司调些锦衣卫调来,让他们负责救人。”
邓州一时迟疑道:“王爷……北镇抚司那可是天子亲军呐,咱如何调得动?”
锦衣卫专门负责缉查刑事,让他们救人似乎不在职业范围。
“让你去你就去,哪儿那多废话。”
徐朗一个头两个大,朱玉榛不用多说,已然加入了救火大队。
这事儿颇有蹊跷,徐朗走了两圈,现场并没有可疑的痕迹,反倒是自然得很。
猛然间,他踩到一件物什,拿起一看,却是一顶军帽。
“邓州,你看看。”
徐朗瞧了几眼,转而递给了他。
邓州不明白他啥意思,拿过来也瞧了几眼,面带狐疑之色。
“有什么发现?”
他舔了舔舌头,咳了两声道:“嗯,这是个军用头甲,很黄……”
徐朗叹了口气道:“你没发现吗?这是禁军的头甲。”
“禁军?”
邓州端瞧了老半天,恍然大悟道:“我去,好像还真是。”
燕军营出现禁军装备,还是在火势危及的情况下,这说明了什么?
“你是说?”
邓州忍不住咋舌道:“这是禁军干的?”
望着天空,徐朗只是背着手。低沉着声道:“极有可能。”
这时,一个小厮匆匆来报。
“王爷,皇帝准备到了。”
“cao!”
徐朗忍不住爆了句粗口,这还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不多时,只见一排排天子亲军,腰间跨着绣春刀,迅速占据了道路两侧。
朱棣怒气冲冲地疾步而来,看这满山火光的燕军营,脾气一下就炸了。
“朱能呢?立刻让他来见朕。”
一旁的燕军士兵,吓得腿脚发软,颤着声回道:“陛…陛下。朱将军不…不知所踪,尚未找到。”
“废物,都是一群废物。”
朱棣人至中年,性子已然失去了年轻时的稳重,动不动就骂人。
“看看你们都干了些什么?啊?死伤不计其数,主将下落不明,这还是朕的虎狼燕军吗?”
士兵们个个低沉着脑袋,没人敢吭声,这回祸可闯大了。
徐朗一路小跑过来,见到朱棣,随即拱着手道:“陛下,陛下息怒,此事略有蹊跷。”
“还有你!”
朱棣怒火中烧,指着徐朗鼻子骂道:“作为军队主帅,关键时刻后知后觉,造成这么大的损失,该当何罪?”
纪纲跟在后头,一言不发,但他心里早就乐开了花。
徐朗这回玩忽职守,八成要遭殃了,朱棣可不是那么好说话的人。
“陛下,微臣实为渎职之罪,微臣甘愿领罚。”
“好,你知道就好。”
朱棣两眼微闭,今天不整整他这番目中无人的态度,朕的名字就倒着写。
“来人,将主帅徐朗押入天牢,听候处置。”
“是!”
纪纲不卑不亢,拿了副手铐,递给徐朗。
“哎,我说哥哥。”徐朗白了他一眼,不由骂道:“我都成了阶下囚了,你还不能亲自替我铐上?”
纪纲面无表情道:“徐王爷身份高贵,下官不敢代劳,还请王爷自己动手。”
“嘿,你个瘪犊子玩意儿。”
这人还真是幸灾乐祸啊,看见老子倒霉了,脸比那翻书还快。
邓州躲在一旁,不敢上前。见到徐朗戴上了手铐,连忙跑去通知五公主。
五公主忙着救火,却不知道这茬,她刚想上前说情,猛地又迟疑了会儿。
“怎么了公主?”
朱玉榛摇摇头道:“不用管他,让他在天牢多待几天。”
这哈说的莫名其妙,邓州十分难以理解,他正考虑是否有必要更换下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