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知州看着刘参军匆匆跑出去的身影,嘴角不经意的扯了扯,环视一圈堂上众人,待目光顾及金铮处,不由的眼前一亮,细细的上下打量了一番。
饶有兴趣的指着金铮向冯德伦问道:“这位就是大官人所说救人的少年?听大官人所言,这恶賊皆穷凶极恶之人。如此翩翩公子,却是看不出还有这份杀敌擒贼的手段!”
冯大官人尚未开口,那坐于右侧的王都监闻言站起,向知州抱了抱拳,将金铮撑粗幡的情况说了一遍,完了向黄知州夸到:“我观这位小官人确是有力拔山河之气概!”
“不敢当这力拔山河,都监缪赞了!”金铮忙向王都监抱拳,又向知州行礼道:“禀相公,救人的乃我家哥哥,小可不过协助而已。”
“相公有所不知,几位小官人祖上皆因中原战乱远避海外,这次乃奉家族之命回中原祭祖,遭遇了海难,流落至琼州,恰逢其会救了小女与外甥,又听闻那恶賊屠戮黎峒,便出手惩治那恶賊。不若,相邻几峒怕都要被这些恶賊祸害了!”冯德伦又将几人的家族来历述说一番,黄知州闻言又来了兴趣,重新上下打量起来。
“哎呀,小官人原是新罗王族之后,难怪生的如此标致!小官人日后作何打算?”
“相公,我等诸位兄弟自小皆仰慕中原。打算此间事了,便陪诸位哥哥去落叶寻根,再一路看看这魂牵梦绕之地。如能得遇名师,拜于门下习那圣人之学,那便此生无憾了!”
“有向学之心,好,好!小官人真乃如玉君子!”黄知州抚掌赞道,说罢又看着冯德伦说道:“大官人,本知州初来乍到,日后这赋税,安黎之事还要大官人多加襄助呀!”
“禀相公,小人护黎不力,发生如此惨案,我已向各峒请辞,且土官之位,也让位于五指山内的族弟,但请相公放心,我与贱内本家的黎峒赋税,那是万万不会让马参军操心的。”冯德伦闻言,赶忙将请退之事说与知州知晓。
李通判听着这二人一来二往的,心下有些烦乱,这鸣冤鸣的好好的,又来扯赋税做甚?正不耐烦间,见刘参军一人又赶了回来,不禁站了起来:“你怎一人回来?那孙都头呢?”
刘参军向李通判抱抱拳,又马上向黄知州行礼到:“相公,那孙都头带着人随毛参军去铺前岭下村寻那胡保正去了。”
“胡闹!出事的时候不去寻那甚保正前来问话,这会跑去做甚?这里面难不成有甚勾结?”黄知州闻言气的又是一拍桌子。
坐着重重的呼了口气,平缓了下怒气,又笑着对冯德伦说道:“大官人,看来今日是审不下去了,待那胡保正寻来,我们再续审如何?”
“听相公安排!”冯德伦忙从圆墩上站起,向黄知州行礼。
“李通判,你看如此可行?”
“全凭相公做主!”李通判也站起,向黄知州行礼,然后转向冯德伦笑到:“大官人可要看顾好峒民,这琼州府可生不得事端!”
“相公,出去便让他们去城外的庄子上,我等几人留在城内等待传唤便是,王都监的虎须,我等是万万不敢轻易相捋。”冯德伦也笑着向李通判行礼回到。
“好你个冯大官人,你们说话,扯上我做甚?”王都监闻言,指着冯德伦笑骂道,引得堂上一阵哄笑。
待出得门外,遣散众峒民自行去那城外的庄子上,冯德伦一行人在城内百姓的大声安慰声中,一路拱手感谢,不时听见有人用黎语激动的大声跟冯夫人说些什么,冯夫人也边安抚众熟黎的情绪,边行礼感谢。
只有那金铮依旧举着黑幡走在众人后面,身后跟了一群大胆的少女,不时跑到金铮前面,回头看了眼金铮,又嘻嘻哈哈的跑回后面跟众小娘说些什么,冯南溪听得后面的动静,气的小脸鼓鼓的,心里恨不得把金铮的大幡抢过来,把这些不要脸的小娘通通赶走!
待众人在一群百姓的环绕下回到家门口,众人入内后,冯德伦与夫人站台阶上向跟来的民众抱拳答谢,劝散众人,请他们不要扰了城内的治安,让州府衙役们难做。
冯南溪依旧气呼呼的坐于大堂的方桌之上,喊着家中丫鬟赶快拿些椰汁过来降火,看的大娘和王文力在边上一直偷笑。
待见得父母入来,才有些不好意思的低着头拿着小竹筒吸着椰汁。冯夫人看着女儿无奈的摇摇头,发现金铮不在,便问着大娘:“怎么小官人没和你们一同入来?”
“冯伯带哥哥去放幡了,说一阵就过来。”王文力边吸着椰汁边对冯夫人说道:“哥哥在这里住了好几天了,走丢不了。”
说话间,只见金铮双手抬着个薄薄的楠木盒子进来,让大家把椰汁拿开,再让管家冯伯将一卷土黄色粗麻布平平的铺在桌子上,招呼大家围了过来后,神秘的将盒盖揭开,众人面面相窥?这码成一小块一小块的都是些啥?
“这就是你这两天去那玉石坊里花了60贯做的宝贝?”冯德伦也有点目瞪口呆,60贯就弄了这些小块块?多好的蒲甘白玉啊,你雕个佛不好吗?再不行你给我雕个家祖的玉像我拿来供起也好呀!
金铮看着这群土包子,心下得意,又撞见冯德伦嫌弃的眼神,哼!哼!小样的,还敢嫌弃?一会开除你!只准看,不准摸!
金铮得意的环顾一圈,咳嗽两声,将众人喊回过神来,将箱子翻过边,把玉石都扣在桌子上,众人看去,只见玉石上刻着各种图案。
有刻着一圈圈的圆,也有上面刻成一条条的,还有的上面刻着一万,二万等等,还有东南西北,中发等字样,冯德伦拿起个幺鸡,对着金铮说道:“只觉得你的小鸟刻的倒挺精致。其他的都是些什么?”
“你的小鸟才特么的精致!哥哥拿出来吓死你!”金铮斜了眼冯大官人暗暗的腹诽。
“这是我先祖当年避祸海外之时,于那茫茫大海之中,连着数月苦研周易,突心发所感,借盛唐时期的叶子牌,融合出这副惊天地泣鬼神,深含了中华文化之精髓的麻将!”
“你家先祖不是新罗的吗?”
还敢挑衅与我?哼哼!冯大官人!你嫁女也救不了你了!今夜!哥哥要让你们全部夜!不!能!寐!
半个时辰之后,大厅里响起了哗哗的洗牌声。
一个时辰之后,大厅里洗牌声未绝。
二个时辰之后,大厅里响起了冯德伦愤怒的喊声:“为甚不让老夫也试试?”
“溪儿,女孩儿家不可玩物丧志!你这样今后如何嫁人?”
哗哗的洗牌声…
“夫人,连日奔波,今日又敲了一阵鼓,不若去歇息片刻吧?”
哗哗的洗牌声……
“大娘,老夫一直待你不薄,你与二郎闹架,老夫可都是向着你的!无需你感恩!你只需让老夫摸一会!”
洗牌声终于停下。
冯大官人被冯夫人打的抱头逃窜……
“你站住!当着我的面,你还想摸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