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淳换上一身士子服饰,解和则扮作一名书童,其他五人只好委屈扮作奴仆,一行七人不慌不忙赶往黄州府黄梅县,如此又是几天才来到黄梅县城。
众人来到县衙门口,解珍上前递呈上拜帖,解淳是以同年之礼拜见黃梅县令张诚,看门的衙役见来人年纪轻轻,却带着一个书童和几个壮汉奴仆,又自称是知县老爷的同年,如何敢作怪拿捏,索要进门礼钱,老老实实进内禀报。
不久之后,张诚满眼红丝,一副疲惫不堪的模样,出来面见解淳,二人年兄长年兄短的礼让着进到后衙,解和等人自然被当作下人迎进厢房内休息。
解珍有些不放心解淳的安全,张嘴想要说些什么,被解淳以目光制止住,皱着眉头跟随衙役去歇息。
解淳和张诚来到后院,等仆人送来茶水告退后,张诚见四下无人,才长旴一口气:“子厚,你怎么如此快速的赶来了,要不要先休息一下再说?”
解淳微微一皱眉头,有些着急的追问张诚:“表兄,你在信中写得那么危急,可是有大事发生?我们是单人双骑日夜兼程,紧急赶到湖广境内,又换了服饰慢慢赶过来的,为的就是遮人耳目,以免暴露我等的身份。到底发生什么事情,值得表兄用密信千里求援。”
张诚闻听后欣慰一笑,面带感激之色:“子厚,我就知道你会着急赶来,却没料到你们来的如此之快。你还是先跟随我去救人,免得贻误时机,若是证人死了,这件事情更难以办理。你是不知道此中祥情,这些天可难为死我了,一直是提心吊胆,坐卧不安啊!”
解淳熟知张诚的性情,一向镇定自若成熟稳重,处理事情井然有序,现在他一脸倦色,神情间略有担忧之色,看来是遇到大麻烦了。
解淳略一思忖,对张诚说道:“表兄,你让人叫和儿带我的药箱过来,只说你我手谈一局,让他带棋盘过来。和儿一听便会明白怎么回事,也让兄长们打消顾虑,不必为你我的安全担心。”
果然过了没多久,解和背着一个包裏进来,此时那些西药早用光了,只有一些治疗外伤的器具,和解淳自配的中药药品和消炎用的酒精。
张诚带着解淳来到后院一处厢房,一个身材魁梧的壮汉正守在门口,见到张诚带人过来,立刻行礼问好:“老爷安好,这两位是?”
张诚用手一指壮汉,向解淳介绍:“子厚,这是你表嫂陪嫁来的忠仆王虎,是岳父大人担心我的安全,特意让他保护我左右。王虎,这位是祥瑞伯解淳解子厚,这是子厚的侄儿解和,都是自己人。”
王虎看看解淳与解和二人,“卟嗵”一声跪在地上,向解淳直叩头:“祥瑞伯,谢谢您大仁大义,献出农家三宝,如今小人家中父母和弟弟子侄们,都能吃上饱饭,还多亏您的无私善行和奉献。”
解淳上前一把把王虎拉起,连道不敢当此重礼,张诚在一边解释:“子厚,王虎的家乡一向干旱少雨,他们家的人口又多,总是吃了上顿没下顿。王虎为了弟弟们能活命,自卖自身于我岳父家中做奴仆。因为他身材魁梧,也会些武艺,便送与我作为护卫。前些日子他回家探亲,发现家中大有好转,才知道俱是子厚的功劳。子厚有所不知,如今你可是百姓们爱戴的祥瑞伯,如同神仙一样供奉着你,真是令人羡慕!”
解淳救人心切,微笑着和王虎客套几句后,便和张诚一起走进厢房,留下王虎与解和在门口把守,当王虎得知自己认为是解淳的书童,竟然是一位秀才相公,和锦衣卫总旗官时,便要跪下再次行礼。
解和急忙拦住王虎,低声劝说他:“王大哥,万万使不得,我家小叔和善的很,若知道我受你跪拜,心中一定会不高兴。再说我现在的身份是小叔的书童,你太过客气,会被人发现破绽,你我兄弟相称,不要太过客气。”
王虎激动的直抹眼泪,五大三粗的汉子哭成泪人一般,虽然原主家待他不错,但象解家叔侄如此对待他的人从来没有过,即使姑爷张诚也是王虎长王虎短,以下人身份待之。
解和等人常年跟随在解淳身边,受到他的影响平等待人,虽然他们都有官职在身,却是以平等身份待人,这在明朝人眼中极为不寻常,特别受到下层民众的欢迎,对他们几个人十分友善。
张诚带着解淳走进屋内,由于天气还不算太热,据张诚所言,受伤之人的伤口并未腐烂,屋中的气味还算不太难闻,只是空气有些沉闷不通畅。
张诚已经将整个房间的窗户,用木板钉住,只留下门口用来通风,也是为了安全着想,整个房间内黝黑一片,看不清房内的任何事物。
张诚用火折子点燃蜡烛后,解淳发现床上躺着一个青年男子,身穿正七品县令官袍,模样长得十分端正,一脸正气盎然,看起来也是久历官场之人。
此人虽然身体虚弱,见到张诚带人进来,仍要坚持坐起身来行礼,被张诚急忙伸手拦住,扶着他慢慢坐起身来。
并向此人介绍:“吴兄不必多礼,这位便是我的表弟,祥瑞伯解淳解子厚,弘治九年癸丑科状元,翰林修撰。他是受我的邀约,日夜兼程赶到黄梅县城,吴兄的冤屈有望澄清矣。吴兄还是静下心来,让子厚为你治疗伤势,那等大事咱们还是徐徐图之,经细致商议后,再决定如何行动为好。”
那姓吴的县令听说是祥瑞伯解淳,眼中立刻充满希冀的目光,顺从地重新躺回在床上,让解淳为他检查伤势。
解淳仔细为他检查一遍后,才最终放下心来,此人所受的都是刀剑外伤,而且伤势略轻,没有伤及筋骨和内腑,只有右腿骨裂,但没有折断骨头,稍微休养一段时间便会慢慢痊愈,看来张诚所说前来救人,与此人所受的伤势无关,想必是另有为难之事,要自己出面解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