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治二十五年,解福老爷子夫妇俩相继离世,解淳携带妻妾儿女回归家乡宜川,为祖父祖母送殡,弘治皇帝下诏厚赐解福夫妇封号,以示皇恩浩荡。
众位大臣也派遣家人前住吊唁,解淳按例制为祖父祖母守孝三年,解俭和解惜及解和等人被弘治皇帝破例召回朝廷任职。
解淳却没有回转京师,在家中相妇教子,渐渐淡出弘治皇帝和众大臣们的视野,成为大明另类闲散世袭候爵。
解礼夫妇见一向聪颖多智的大儿子,因为无所事事而心情忧郁,便相继劝说解淳出门游玩,再加上陶宛等人的劝说,解淳便欣然从命。
在弘治二十九年春季,以给安康公主朱颖采取灵药为由,携娇妻朱颖在解兴等人护卫下,周游名山高川,流恋忘返乐不思归。
弘治三十年夏末秋初,正是农闲时节,连续几场暴风雨刚刚过去,路旁沟渠内河水充盈,凉凉的秋风微微吹拂,令人分外凉爽舒适。
三原县城郊外,原吏部尚书王恕的府门外,来了一列车轿队伍,一位身穿长袍的青年书生翻身下了骏马,来到府前向王府守门家丁递上拜帖。
此人十分和善有礼貌,口中恭敬说道:“末学后进陕西延安府宜川县人氏解淳解子厚,特来拜见王讳恕王老大人,请贵家丁予以通报。”
守门家丁恭敬接过拜帖,瞪大双眼高兴的询问道:“贵主人可是祥瑞候解大人,他老人家现在何处?可否让小人有缘拜谢一下他老人家?”
那青年书生好奇地望了家丁一眼,目光中带有一些惊讶,又微带一丝生气的意味,不久之后便回复过来。
他仍然十分客气的拱手回话:“小可就是解子厚,可不是你口中的祥瑞候老人家?淳是专程前来拜见王老大人,请麻烦通禀一下。”
那家丁惊讶的瞪大双眼,又望了他一眼,有些不相信的追问他:“你可不要乱讲话,祥瑞候老人家岂能是胡乱冒充的!我若高声大叫几声,别人过来准把你揍个半死。”
守门家丁气狠狠瞪着对方,又愤怒的呵斥青年书生:“实相的快点走开,若不是老爷多次吩咐我们不能欺负外乡人,就凭你如此大胆妄为,我就打的你满地找牙。”
“你好大的胆子,年纪轻轻相貌不俗,身体又长得如此健壮,做些甚的营生不好,偏偏做个骗吃白食的泼皮无赖。”
“你也不四下打听清楚,我家老爷和祥瑞候爷可是忘年之交,岂是你一个而立之年的人能够假妆冒充?快走,快走,不然打折你的双腿。”
那青年书生气得一时说不出话来,车队中一辆车轿上传来一阵悦耳的娇笑声,不久之后一位壮汉快步跑过来。
向青年书生施礼戏说道:“三哥,还是我来投拜帖吧,嫂嫂说得不错,你一个堂堂世袭候爷亲自投拜帖,换谁也不会相信。”
青年书生被二人气得够呛,又无法予以发作,思索一下后,掏出印鉴盖在拜帖上,有些羞恼的递给守门家丁。
“小哥还是快去通报吧,王老大人一看到我的印鉴,便知晓真假。淳在此耐心恭候,看能否在王府混口白饭吃。”
守门家丁冷冷注视着青年书生,大有你不作死,难受得很的感觉,最后冰冷的一笑,才气得一跺脚进府内禀报。
他自然不会去直接禀报王恕,现在王恕已经是百岁老人,早就不料理世间的凡情俗事,自己单居一院修身养性,每天编写学术文章,悠闲度日怡养天年。
看门家丁径直去禀报于王恕的幼子王承裕,他已经是四五十岁的人了,因为要照顾年迈的父亲,便径直辞去官职,在家中奉养进孝。
原历史上王承裕跟随着父亲王恕编篡学术文章,并首创宏道书院,是一个谨守孝道致力学术的儒者。
现在宏道学院虽然只是初创阶段,但也为大明西北诸省,培养了不少人才,后来很好得承继了父亲王恕创立的‘三原学派’衣钵。
王承裕听完看门家丁描述门外青年书生的外貌,心中也有些疑惑不解,按照他对解淳的了解情况,解淳今年应该是四旬有三的中年人,与门外之人年纪相差极大。
他又追问几句门外之人的相貌,有点不相信的问道:“你怎么认定他是个骗子,还有人敢在陕西境内冒充祥瑞候,他是否活腻了,想自寻死路吗?”
看门家丁见少爷也认可自己的推断,当即来了精神,神色飞杨的怒斥门外之人:“少爷说的对,您也认可此人是个骗子。他也不想想祥瑞候爷,岂能是一位青年书生。”
“而且还亲自到门口投拜帖,对小人还一口一个‘小哥、小哥’的称呼着,哪里有这样为人客气的候爷,一定是不怕死的泼皮流氓,来咱们府上打秋风吃白食。”
“待小人叫来几个兄弟们,把他们一伙擒拿住,送去官府详加审判。不怕死的臭贼厮,一定是没料到老爷和少爷与祥瑞候爷熟识,才假扮冒充上门诈骗。”
王承裕听到此处,倒有些相信外面之人就是解淳,心说你没有见到过子厚兄,他就是这样对待无论是什么人,都和气相待之人。
他害怕发生误会,忙把拜帖从看门家丁的手中抢过来细加察看,等他看清楚印鉴和拜帖上的书法时,气得用手掌往看门家丁头上拍了几下。
王承裕一边向外走,一边气得大骂看门家丁:“你这个蠢才,整日里念叼着拜见祥瑞候爷。今天真佛到了眼前,你竟然要擒拿住送官府法办。”
“谁告诉你祥瑞候是个老人家,子厚和我差不多大,应该过了不惑之年,你眼拙嘴臭得罪子厚兄,快快随我出府迎接贵客。”
王承裕急匆匆来到府门前,看到门外青年书生相貌时,也微微一怔,这也太年轻了吧?会是子厚兄吗?
他在解淳和陶宛杨风大婚时,相处过一段时间,二十多年未见面,从身形轮廓倒能依稀辨认出是解淳,但来人毕竟太年轻些,倒像是个二十七八岁的青年人。
解淳记忆力惊人,虽然事隔多年,但王承裕的样貌变化不太大,仍然辨认出王承裕的身份。
当下恭敬施礼:“承裕兄,淳冒昧登门拜访,打扰王老大人清修,请原谅淳的无礼之处。恕罪、恕罪。”
王承裕惊讶的大声叫道:“子厚兄,果真是你呀!这么多年未见,子厚兄的相貌怎么还如此年轻?先前我还以为是子厚兄的弟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