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眨眼就又是三年过去了,时间来到了万历三十四年。
三年间,李思齐从各山林和北边收拢了五千多户女真人,辉发城内也有不少贝勒彻底倒向了自己。
现在李思齐手下就已经有了二十多个牛录,分布在辉发城的周围,而拜音达里的手下只剩下二十个牛录。
即使两人关系很好,但是李思齐军事实力的扩张还是让拜音达里对其心生警惕,不再批给李思齐土地让其安置下属,阻止了李思齐实力的扩充。
拜音达里的举措让两人原本处于蜜月期的关系降到了冰点,两人手下的矛盾也愈发增加,两人分别成为了旧贵族和新晋军功贵族的代言人。
作为辉发城最大的两股势力的首领,拜音达里和李思齐都保持着理智,知道开启内战就是找死。
在两人的压制下,辉发城犹如站在薄冰上行走的人,顽强的维持着脆弱的平衡。
南方的建州敏锐的察觉到了辉发城的紧张态势,一面派人潜入辉发城激化双方矛盾,一面派人劝说李思齐,表示愿意扶持李思齐上位,条件是李思齐要和建州结盟,并将儿子派到建州作为人质。
之前拜音达里多次撕毁和建州的盟约,这让努尔哈赤和建州贵族们非常愤怒,发誓要杀死拜音达里和他的儿子。
此时的建州和乌拉还是盟友,只要李思齐答应了建州的要求,建州和乌拉一南一北,两面夹击,拜音达里不可能是李思齐的对手。
但是李思齐的福晋是拜音达里的女儿,当初也是拜音达里帮助李思齐拿下第一个牛录:孔扎部落。
李思齐如果此时背叛了拜音达里,那他的名声就会变得臭不可闻,这个污点将要付出极大的代价才能洗刷。
因此,李思齐迟迟不能下决心和拜音达里决裂。
拜音达里也知道,乌拉贝勒是李思齐的外公一定会支持李思齐的;自己多次欺骗建州,努尔哈赤也不可能帮助自己;辽东明军和李思齐有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也不可能帮自己。
找来找去,拜音达里唯一的援助就只有叶赫部落了。
刚好叶赫部落此时也在找寻对抗努尔哈赤的帮手,看到拜音达里这么上道,立即答应了拜音达里的结盟,条件就是要拜音达里把儿子送过去。
拜音达里送儿子早就送习惯了,非常自然的答应了叶赫的请求,抽调了五十名武士带上的儿子前去叶赫。
伊勒佳的贴身侍女是拜音达里的家生包衣,世世代代为拜音达里一家工作,虽然这个侍女作为陪嫁被伊勒佳带了过来,但是她的母亲还是拜音达里福晋的侍女。
伊勒佳的这位侍女最近去探亲的时候听她母亲说拜音达里的儿子在准备行李,要出远门了。
这个侍女就把情况告知了伊勒佳。
听说自己的哥哥要出远门了,伊勒佳心里一抽,父亲将哥哥派出去一定是为了请援,但现在没有外敌来袭,显然是为了对付自己的丈夫。
现在的伊勒佳陷入了两难的局面,如果不把这个消息告诉李思齐,自己的丈夫将会在之后的斗争中处于下风;但如果告诉了李思齐,就是背叛了自己的父亲和哥哥。
伊勒佳越想越难过,将桌子上的东西通通扫了下去,趴在桌子上哭道:“苍天呐,你为什么一定要让我的亲人们相互残杀啊!”
就在伊勒佳痛哭的时候,忽然感觉到一双温暖的大手在抚摸自己的后脑勺,还没等她抬头,就听到了李思齐低沉的声音。
“伊勒佳,我绝不会伤害你父亲和母亲的!就算是爆发了内战,我胜利了也只会让他卸去军权,成为一个富家翁。”
“真的吗?”
伊勒佳抬起了头,将眼泪擦掉。
李思齐看着憔悴的伊勒佳,心痛不已,这些天来自己和她父亲不和的事情满城皆知,但是她还是不辞辛劳的奔走试图缓和两者的关系。
想到这里,李思齐将伊勒佳抱入怀中,怜惜的说道:“我的傻婆娘哦,你这么奔波没用的,这是权力的斗争,一定要决出一个胜利者才能停止。”
“你们就不能共享大权吗?”
“所以说你傻呀,权力这东西就跟老婆一样是不能分享的,只能继承啊。”
伊勒佳瞪大了眼睛,问道:“你要从我阿玛手里抢我额娘?”
李思齐被伊勒佳这一句给逗笑了。
“不是抢你额娘,是和你阿玛争辉发城的大权,这个权力在你阿玛眼里和你额娘一样重要,在我眼里和你一样重要。”
这么解释了一遍,伊勒佳才理解了。
“你为什么一定要和阿玛争权力呢?你现在的权力还不够吗?”
李思齐正色道:“现在天下已经开始乱起来了,如果我不能获得权力,你阿玛是打不过努尔哈赤的,辉发城迟早会被努尔哈赤吞并,以你阿玛的所作所为,努尔哈赤绝不会放过你阿玛和你哥。”
伊佳勒仔细一想,还真是这样,李思齐来之前南方的努尔哈赤收拾海西部落就跟杀鸡没什么区别。
李思齐来了之后,辉发城蒸蒸向上,这几年不仅人口增加了十几个牛录,城内的百姓和贵族们都富裕了不少,最重要的是,李思齐很会打仗,现在还没有打过一次败仗。
女真人崇拜强者,战无不胜的李思齐显然比总是被努尔哈赤欺负的拜音达里更得人心。
想到这里伊勒佳咬了咬牙,将自己哥哥要出行的消息告诉了李思齐。
李思齐被这个消息吓了一跳,拜音达里居然和叶赫勾搭上了,这可不是一个好消息,自己必须要组织双方的结盟。
伊勒佳此时却牢牢的抓住了李思齐的手臂,死死的盯着李思齐说:“你发誓不伤害我的阿玛和额娘,要不然我就死在这里,我出卖了他们,你要是杀了他们我还不如死了算了。”
李思齐赶紧安慰伊勒佳:“我发誓,如果我杀害了阿么哈和他的福晋,我不得好死,万箭穿心。”
听到李思齐发了誓,伊勒佳才松开了李思齐的手臂,失神落魄的会到了卧室。
李思齐要去阻止拜音达里的结盟行动,没有跟上去,直接出了府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