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车停下,前车停下。”身后马匹上的人齐喊着。
“难道是遇到了贼人?”李荣心里嘀咕着,催马上前,对着正在赶车的屠硕说道:“屠兄,这身后有两人想要截停马车,怕是来者不善,我先留下断后,你且与先生先走,务必把先生安全送到高邮。”说罢,调转马头,立在原地,等候来人。
李荣打量着催马而来的人,那是两个约莫十六七岁的俊美青年,这两人虽说是一路策马狂奔,却还是一副俊逸潇洒的样子,一看就觉得肯定是出自名门的才俊,如果说甫玉像是峻拔的高山,则这两人更像是清澈的清泉,清新扑面。
“你们是何人?胆敢截停马车?”李荣喝道。
“在下龙悦镖局沈傲,这是在下二弟沈立,敢问兄台,前面车上坐的可是无缺先生?”
“不是,二位还是到别处寻去吧,莫要妨碍我们赶路。”
“我二人有重要的事情要向先生禀报,这车我是认得的,是先生常乘的马车,还请兄台叫停前面马车。”沈傲说道。
“是又如何?先生有要事在身,不便与你们见面,改日再来找先生吧。”李荣怕这二人耽搁了行程,于是提剑挡住了二沈的去路。
沈傲见李荣有意阻挡,也不多说,拔剑便前来与李荣缠斗到了一起。李荣只想要阻挡,哪知这沈傲却是剑峰凌厉,每一剑都冲着李荣的要害而来,李荣大惊,频频施展轻功躲避,沈傲见李荣闪躲,也毫不手软,加快了出剑的速度。这二人,一个剑法极俊,一个轻功极好,打了十几个回合,竟都占不到便宜。
沈立见沈李二人打到了一起,也不敢含糊,急忙催马追赶马车。
屠硕眼看沈立就要赶上马车,伸手就是一鞭,扫向沈立。沈立慌忙勒马避过,紧接着,又促马追赶。屠硕见到沈立马头,又挥了一鞭,沈立向前俯身,避了过去,伸手抓住了鞭子。屠硕是个实诚人,见到鞭子被沈立抓住一端,便用力紧紧拉着,想要夺回鞭子。没想到沈立却松开了手,屠硕用力过猛,一个趔趄,从车上摔了下去。
屠硕一个鲤鱼打挺,站起身来,追了过去。他轻功好,用力跃了几下,便要追到沈立身后,沈立不知身后情况,准备跳上马车,勒马停车。屠硕见况,一个长鞭挥了过去,抽到了沈立的小腿上,沈立吃痛,从半空中摔了下来。
屠硕提刀便冲沈立的后心刺来,沈立急忙往前一个翻滚,躲开了去,紧接着,又向前一跃,站了起来,拔出剑与屠硕就是一阵砍刺格挡。
屠李二人只顾着与二沈缠斗,竟无暇顾及还在奔跑的马车。
这拉车的马匹因为屠沈二人的打斗受到了惊吓,一阵嘶鸣,慌不择路,一路向前狂奔,甫玉在车里被好一顿摆荡,他掀开马车门联,想要去勒住马匹,哪知又是一顿晃荡,将他摔了回去。甫玉本就行动不便,更别提还能如何驾驭这马匹了。眼看这马车就要掉到前面的山崖,甫玉心里一阵叫苦,只好闭上眼睛,听天由命了。
正在打斗的四人见到马车危险,都罢了手,拼命奔了过来,惊呼道:“先生,小心。”可即便这四人轻功再好,这么远的距离,也只能望尘莫及了。
甫玉活着这些年,命运多舛,经历凶险之事也不在少数,更多时候所遇到的困难,他都还能掌控情势,转危为安,除了两次,一次让他失去了双腿,还险些丧命,那次是因为年幼的无力。还有一次,就是眼前这匹不受控制的惊马,这次是因为行动的无能。
就在这惊马临近山崖之时,一柄重剑飞驰而来,正好卡在马车的轱辘上,即便如此,这车还是被硬生生地拖行了数尺远,火花四溅,地上留下了深深的一道划痕。一匹枣红马跟着飞剑,翩翩而至,一个绿色身影一跃而起,跳到了惊马的背上,竭力勒紧了马头,惊马仰天嘶鸣,停了下来。
从马背上跳下一个着绿袍的中年男子,面缺血色,虽是一副病怏怏的模样,但从刚才那一系列救险的动作中也还能感受得到他年轻时的俊朗。
停止打斗的四人,急忙奔跑了过来,沈氏兄弟,对马车上的绿袍男子喊了声:“父亲。”
绿袍男子没有理会,收起了佩剑,又将车赶到了安全的位置,将甫玉扶了出来,俯身说道:“沈复教子无方,让先生身处险境,差些遭遇不测,请先生恕罪,”说罢,转身对着沈氏兄弟斥责道:“逆子,还不赶快跪下,倘若先生方才有半点儿差池,我定不轻饶了你们。”
沈氏兄弟赶忙跪了下来,赔罪道:“请先生恕罪。”
“幸得有沈镖头及时赶到,否则,我和这马兄可要一起跟阎王爷饮茶了,”说罢,将沈氏兄弟轻轻扶起,“此事非二位公子的错,这匹老马帮我拉好些年的车,昨夜又匆忙赶了一夜的路,想必是乏了,遇到了打斗,便慌不择路。”
屠李二人看到刚才的险情,也心生歉意,关切道:“先生是否无恙?我二人急着赶路,委屈了先生,可……”
“这马车经过刚才这么一折腾,已经有所损坏,这马也乏了,得换匹新马,我看,我们还是到前面的白杨镇歇歇脚吧,正好沈某有件事情要禀告先生,”沈复说着,目光转向甫玉,要征得甫玉的同意。
“不知二位兄弟意下如何?”甫玉抬头看了看屠李二人,问道。
屠李二人看到此状,也只好说道:“一切凭先生安排。”
一行人来到白杨镇,找到一家酒肆,除了屠硕去修车喂马,其余的人围桌而坐。
“方才沈镖头说有要事相告,不知是……”甫玉问道。
“前几日,龙悦镖局收到先生书信,便命傲儿去了大都,命立儿去了滁州,二子直至昨天夜里才回到,沈某便叫他们连夜将情况禀告先生。二子刚出了镖局,沈某便发现有一队人马形色匆匆,往高邮城方向去了,这队人马大约有两千人,身披白袍,身上都装备着武器,沈某担心这队人马会对先生不利,于是便驱马赶来,禀告先生,好让先生有所提防。”
“身披白袍,还有两千人之众,莫非是白袍贤者?”沈傲说道。
“明教?明教教众从不涉及朝野兵争,如此招摇过市,难道是有什么别的意图?”沈立说罢,将目光转向甫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