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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恸哭三军俱缟素

南明死局 北山雾 3807 2024-07-06 15:33

  “吴将军!早有耳闻,您是少年英雄,当世之豪杰,于今大明王朝城池失陷,那李闯不过一介匹夫,不足以成大事!反观我大清的规模形势,兵强马壮,士气高涨,重用人才,将来必成大事。

  当今天下,正是豪杰择主之时,若将军率城来归,可得功名富贵……”

  这封信余下的内容吴三桂并没有继续看下去,而是不假思索,转手将其投入了炉火之中,转眼便烧成了灰烬。

  郑林通连忙道:

  “大人!如果没有记错的话,多尔衮去年也曾来过一封信,他是急切的想入关啊!若不是这山海关天险,恐怕他满清早就涉猎中原了!”

  吴三桂答道:

  “军师,如今我只想手刃闯贼,报君父之仇,其他的我顾不得许多!”

  郑林通急切的摇头道:

  “大人,您可千万冷静,仇是一定要报,不过咱们可以借刀杀人,比如利用一下多尔衮!”

  语气极其的阴险狡猾,不过这句话倒让吴三桂抖了一个激灵,他站了起来,跪了太久,他感觉到双腿发麻,一边捶着腿一边道:

  “如此说来,军师有何良策?”

  郑林通捋一捋胡须道:

  “大人!你想想看?既然多尔衮迫切地想入关,我们何不将计就计?”

  吴三桂连忙答道:

  “将计就计?军师请说来听听!”

  郑林通不急不慢的说道:

  “大人,如今闯贼的兵力大约二十多万,而我们满打满算不过才五万人,所以绝不能以卵击石!

  既然他多尔衮的劝降信来了,我们不如回他一封求援信,就说大人您世受皇恩,立志灭闯贼,请求他于我们合兵一处,消灭闯贼。事成之后,以黄金、割地相谢!”

  吴三桂面色铁青,心中略有担心。

  郑林通急切道:

  “大人!可不能再犹豫了,如今事情已经败露,我猜他李自成很快就会出兵山海关,如果仅仅凭我们,是绝对不敌闯军的,所以只有联手清军,否则总不能弃关逃走吧?”

  吴三桂奋力一脚,踢在府门上,发出了“砰~”的一声,房梁差点被震碎,义愤填膺道:

  “哼!难道我吴三桂不靠他清军,就不能抵御闯贼了?我就是要亲率关宁铁骑,和他李闯贼决一死战!”

  郑林通吓了一跳,立马跪倒在地,声泪俱下道:

  “大人!可千万要冷静啊,关宁铁骑虽然骁勇,可双拳不敌四手,如果两败俱伤,他多尔衮可就获得渔翁之利了,大人可一定要三思啊!呜呜~”

  郑林通跪在地上,不愿起身;已经哭的泣不成声……

  吴三桂屈身扶起了郑林通,一声叹息道:

  “哎~先生啊,我又何尝不明白这个道理呢?国恨家仇当头,他李闯又设计陷害我,若不是在玉田县遇见了我的家丁,可能此时我已经是他李闯的刀下鬼了,这口气叫我如何能咽下啊!”

  郑林通被拉起身来,缓缓的答道:

  “大人,您说的我都知道,但是我们一定要联手清军对抗闯贼,万万不可意气用事,不然我等将要陷入困境,要是让清军渔翁得利,我们可是要背负历史的骂名啊!”

  吴三桂强忍着泪水,微微的点了点头道:

  “这样吧,你代我写一封书信,派我的副将杨珅去关外见多尔衮,请求他的援助!”

  郑林通抱拳行礼,答道:

  “是,大人;我这就去写!”

  吴三桂默默点头,郑林通退出了门外,窗外袭来一阵微凉的风,吴三桂关起了府门,微微闭上了双眼,藏不住两行热泪从眼角偷偷滑落,他又想到死去的父亲、被掳走的陈圆圆、他胸口如刀绞,寸心欲碎。

  次日清晨,下了一夜的雨,大地还湿漉漉的,箭楼之外的校场上,旌旗猎猎,烈马嘶鸣,军容整肃的关宁铁骑身着缟素,列成了一个浩浩荡荡的白色方阵,明晃晃的大刀寒光逼人,大地顿时生起一股肃杀的气息。

  吴三桂铁盔银甲,头束缟素,伫立在箭楼之上,目光如豆,俯视着三军。

  只闻他高声喊道:

  “弟兄们!如今国丧之际,山河破碎,民不聊生,全都是拜那个闯贼所赐!大家和我一样,身为一名军人,国家危难之际,应当挺身而出,报效国家!

  我吴三桂世受皇恩,得知京师失陷,痛心不已,如今国仇未报,那闯贼又觊觎我这山海关,哼!我数万的关宁铁骑可不是吃素的,岂能怕他一群乌合之众,必将全力迎战,誓破闯军!”

  吴三桂一番话慷慨激昂,引起了全体将士的共鸣,众人齐声反复高呼:

  “全力迎战!誓破闯军!全力迎战!誓破闯军!……”

  旌旗挥舞,地动山摇,响彻了云霄!

  只有一个人不在校场,那就是吴三桂的副将杨珅,他已经快马加鞭,揣着郑林通代写的求援信,去关外求见多尔衮了!

  话分两头,却说唐通雨夜赶回北京之后,李自成自然已经知道了事情的败露,他心里知道,已然是到了无法挽回的局面,唯有发兵山海关决一死战,才有可能稳定天下的局势!

  金殿之上,李自成靠在崇祯生前坐的龙椅上,殿下军师宋献策、牛金星,大将刘宗敏、李过、刘芳亮等人列在两旁。

  只闻刘宗敏喊道:

  “皇帝大哥!他吴三桂敬酒不吃吃罚酒,咱们还跟他客气什么,我要拿他的人头当下酒菜!”

  李自成坐直了身子,气愤道:

  “哼!若不是你这个呆子,我们不费一兵一卒,就拿下山海关了!如今事情败露,我们却蒙在鼓里,不知道是何原因?你说可不可笑!”

  听到这里,军师宋献策一捏狗油胡须道:

  “皇上,您请息怒,依我看这事也不能全怪刘将军,事情的败露一定是吴三桂在途中听说了,人算不如天算。当务之急,我们要即刻发兵山海关!否则……”

  宋献策说到这里,忽然停了下来,没有继续说下去!

  李自成心中纳闷,连忙道:

  “军师有什么担心的事情,但说无妨!”

  宋献一抱拳道:

  “皇上,兵贵神速,我怕时间晚了,吴三桂会联合关外的清兵,到那个时候,再想拿下山海关,可就难了!再说万一放清军的铁蹄踏进了中原,这天下大事可就愈发的乱了!”

  没等李自成说话,大将李过抢言道:

  “军师多虑了吧!量他吴三桂也不敢放清兵入关!背负着汉奸的骂名不说,多尔衮对他的山海关也是觊觎已久,他吴三桂难道不怕拱手让了山海关?”

  李自成故意不说话,而是看宋献策如何应答,只闻宋献策道:

  “李将军!吴三桂手下的关宁铁骑虽然骁勇善战,但不足五万人马,他怎会不知不是我大顺军的对手?请问李将军,吴三桂知道兵力不足,他会怎么做?”

  李过答道:

  “要么弃关逃走,要么搬救兵!”

  宋献策连忙道:

  “李将军说的不错!他吴三桂知道父亲吴襄已死,一心想着报仇,是绝不会弃关逃走的!那么他只有一条出路,就是搬救兵,众位将军想想看!他要去哪里搬救兵?”

  众人哑口无言,金殿之上一片沉默,宋献策接着道:

  “吴三桂已经到了绝境,他能叫的救兵只有关外的清军,据我所知,吴三桂的舅舅祖大寿和堂哥吴三凤早已经降了清,所以他此时必定会开出条件去求援满清,我们必须在清军出兵之前攻占山海关,否则后果将不堪设想啊!”

  听了这话,刘宗敏心中不服,高声道:

  “军师啊,怕什么?放他清军入关又何妨?来一个我砍一个,来两个我砍一双……”

  话没说完,殿上李自成厉声道:

  “闭嘴!你个莽夫,你一个人能杀几个人?耽误了我的军机大事,哼!”

  金殿之上大家面面相觑,鸦雀无声,但闻李自成接着道:

  “军师说的有道理,眼下是耽误不得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朕想着应该马上集结人马,明日就发兵山海关,活捉吴三桂!”

  众将齐声答道:

  “是,皇上!”

  话音刚落,众将的手还没放下来,宋献策双手抱拳道:

  “皇上!有句话不知道该说不该……”

  李自成急切道:

  “都什么时候了,快说!”

  宋献策接着道:

  “皇上,依我看一刻也不能等待,应该立马发兵,星夜兼程奔赴山海关,我怕迟则生变!”

  李自成答道:

  “军师何必如此紧张,清军的速度也没有那么快,难不成他吴三桂还能翻天?”

  宋献策连忙接着道:

  “大人,万万不能轻敌啊!我猜这个时候吴三桂应该联络清军了。我们如果发兵比满清还晚,那后果可就不堪设想了啊!”

  听了这话,李自成如梦方醒,连忙好声下令道:

  “各位兄弟,军师所言不虚啊,一刻都不能再耽误了,否则怕要酿成大祸了,快给我集合三军,奔赴山海关!”

  众将领齐声答道:

  “是!皇上,”

  说完众将纷纷退下了金銮殿,只剩下了宋献策、牛金星和李自成,但见李自成面色平静,眼神中透露着一股杀气,他知道一场大战不可避免,他的心里充满着必胜信心,准备将大顺王朝的大旗,插到山海关的城楼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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