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魂归故里,柳永再回故里
公元1022年,宋真宗乾兴元年,柳永三十九岁
这一年二月份,宋真宗赵恒去世,终年55岁,这位真宗皇帝在刚继位的那几年当中,还能勤政治国,有过一段时间的“咸平之治”,但因为从小生活在深宫之中,较为内敛懦弱的性格底色,注定了他不具有开拓创新的决心和勇气。
在跟辽国签订了“澶渊之盟”之后,他在政治上基本上就没有什么作为了,反倒是热衷于封祀之事,粉饰太平,使得当时的大宋朝笼罩在一种乌烟瘴气的氛围之中,让宋王朝的“内忧外患”日趋严重。
真宗去世后,年仅13岁的六皇子赵祯继位,也就是宋仁宗,大宋朝的第四位皇帝。为什么后来会给赵祯冠一个“仁”字呢?就是因为仁宗时期,赵祯皇帝实行的多种仁政,以至于这段时期的宋朝,是大宋经济、文化最为发达的时期,甚至放眼整个封建时代,仁宗盛世也可以位列前茅。比如在文化方面,唐宋八大家有六位都交叉生活在仁宗时期(欧阳修、苏洵、苏轼、苏辙、王安石、曾巩),其他名家诸如范仲淹、包拯、韩琦、范镇、司马光、范纯仁、苏舜钦、周敦颐等等。
仁宗朝这一时期真的可以称得上是人才济济,苏轼曾说过:“仁宗之世,号为多士,三世子孙,赖以为用。”
不过此时距离这种大繁华还有段距离,我们上文也曾介绍过,虽然仁宗赵祯继承皇位,但此时真正掌有实权的,还是章献太后,这段时期的赵祯无非是个傀儡罢了。也正是基于这样的原因,朝廷才在今年将年号改成了“天圣”二字。章献太后已经开始垂帘听政,仁宗赵祯不过是个摆设,因此朝中不少大臣趋炎附势,努力想讨好这位章献太后,因此就在年号的命名上做了功夫。
所谓“天圣”其实就是“二人圣者”的意思,寓指当今天下有两位圣人,一位是当今圣上,另一位就是章献太后。后来直到1032年,再次改元“明道”,取得也是“日月并”的意思,寓指当时章献太后地位与皇帝平起平坐。
而柳永呢,这个时候正在家里为母亲守丧,整日里不是圣贤书就是枯坐发呆,好像是过起了隐居生活一般,眼前没有了虫娘、英英、师师的陪伴,连作曲填词就显得索然无味,唯有他的哥哥三复在不时的督促自己要以学业为重。
公元1024年,宋仁宗天圣二年,柳永四十一岁
这一年柳永三兄弟三年服满,于朝堂之事,他们没有太多的精力去关心,此时摆在他们面前的,是需要将自己的父母迁回老家,让他们魂归故里,这件事在服丧期间,他们就已经跟老家的几位叔叔商议过了。
柳宜1013年去世,已经寄葬异乡11年,母亲刘氏1021年去世,如今也已服满,再加上三兄弟中,三复已经考中进士,因此将父母迁回老家崇安,对父母也算是一种交代,在乡亲邻里之前也说的过去,如果再往后拖的话,赶上下一次科考到来之后,三兄弟更加没有时间来处理这件事了。
所以在这一年,柳永三兄弟请算命先生人算了日子,又根据当时的一系列迁坟礼仪,将父母重新装了棺椁,就启程前往福建崇安五夫里老家。
这一路上的秀丽山水三兄弟是没有心情欣赏了,如今他们心里存在的一个障碍是,时隔多年之后再次回乡,而且他们此时都已过不惑之年,除了三复之外,三接和三变仍旧是白丁之身,回到故乡之后该如何面对家乡父老,这是个需要他们思考的问题。
另外估计这一年为了父母迁回老家的事情,柳永三兄弟,不光为此感到欣慰,同时也因为这次迁坟而承担了一笔不菲的办丧费用。因为当时福建一带有厚葬习俗,根据欧阳修在《端明殿学士蔡公墓志铭》中的记载“闽俗重凶事,其奉浮图,会宾客,以尽力丰侈为孝,否则深自愧恨,为乡里羞。至有亲亡,秘不举哭,必破产办具而后敢发丧者。有力者乘其急时,贱买其田宅,而贫者立券举债,终身困不能偿。”
足以见得,当时福建一带,为亲人办理丧事的花费是非常巨大的,要用非常奢侈的酒席宴请宾客,不这样就在乡里之间抬不起头来,甚至有的人家有亲人去世后,都不敢哭丧,必须得为此变卖了田地房子,筹集了办丧事的费用之后才敢办丧事,甚至还有人为此借了大量的债。
古来像这类“恶俗”绝不在少数,有的人还因此而报怨传统文化的弊病,但说到底,这从个人的角度来讲,无非是如何面对别人的开发而已,如《端明殿学士蔡公墓志铭》所言“否则深自愧恨,为乡里羞”,根本的原因还是在于,每个人都太在乎别人的看法,总是想别人会如何看待自己,却不能考虑自己如何看待这件事情,努力去做是标准,做到什么程度不是标准,如果人人都能从自己的实际情况出发,不过多的被别人的眼光所作用,相比这类恶俗会减少很多,人们也都能够获得更洒脱一点。
我们再说会柳永,虽然说有宋一代,重文轻武,文官的俸禄非常高,但柳宜一家自从入宋为官以来,就没有做过什么大官。而且三个儿子当中,三复也是在直到1019年才考中进士,三接和三变至今仍是白丁,想必此时柳家也算不上富裕,所以这次将父母的遗骸迁回故里,估计也是让柳永三兄弟,以及老家的几位叔叔为迁葬的费用费了不少周折。
另外我们试想当时人们为了丧事礼节都如此重视,对于人们的身份地位又怎会不计较呢,因此在柳永三兄弟将父母迁回故乡的过程中,乡亲邻里之前不免会对柳永三兄弟的身份嚼舌头,三接、三变时隔多年回家,如今都已经年过不惑,而仍旧是白丁之身,在老家安葬父母的那段时间里面,听到邻里间的闲言碎语,内心也会有很大的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