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山河破碎风飘絮,身世浮沉雨打萍(4)
张玉乔看到此,再也按捺不住,她先使了个“声东击西”之法,从地上拾起一块石子,手指轻弹,那石子便如流矢一般,射向那把总背靠的大树。那树干被击中后吃力,晃了几晃,似是要倒。把总赶忙惊慌回顾,张玉乔趁其不备,抽出佩剑,飞身而至,一式“布衣韦带”,干净利落将把总斩于剑下。
左近的清兵见把总被杀,纷纷杀向前来。张玉乔一式“颠倒衣裳”青锋上下翻飞,削砍劈剁,两名近身的清兵便已开了膛,又一式“褒衣博带”,推窗撵月般教身后本围上来的四五名清兵难以近身。张玉乔勾挑拨刺,将个宝剑时而舞作扇形,水泼不透,时而化作银蛇,无孔不入,无所不在。
只半柱香的功夫,张玉乔便将十余名清军收拾停当。方才腾出手来,救助那倒于地上的书生。张玉乔将那人扶起,并唤虞克农前来帮忙。那人是本已昏厥过去了的,如今刚被虞克农唤醒,却不忘礼仪,奋力要起身拜谢张玉乔叔侄二人。
张玉乔赶忙拦住了他,道:“你身子尚虚,不必多礼了。你姓甚名谁,是何方人士?怎地落入了清军手中?”那人道:“我姓陈,名卧子,松江人士,与家人失散,逃难至此,不想被清军抓了来。”
张玉乔叔侄闻言,俱叹了口气。张玉乔找来清水,为陈卧子洗面,陈卧子洗净后,对着张玉乔叔侄行了大礼叩谢。张玉乔观这位陈卧子,虽年近不惑,但却丰神俊朗,谈吐不凡。
话说陈卧子这才发觉身周的清兵已被屠尽,不觉一惊。虞克农解释道:“舍侄自幼习武,会些功夫,相公为清军所掳,舍侄情急之下便只得将他们都杀了,方好解救相公。”
陈卧子对着张玉乔一揖道:“感承英雄相救之恩。”张玉乔赶忙还礼道:“相公不必客气。”陈卧子又道:“在下还要急着赶路,便不多叨扰二位了。惟愿青山不改,后会有期。”张玉乔叔侄见状,也未强留,便与陈卧子话别,各自上路。
离了陈卧子后,张玉乔对虞克农道:“叔父,我看这位陈公子,似乎甚是蹊跷。观他相貌举止,似是异于常人。并且,那清兵问他道路时,他似乎是故意说错,诱导他们走上歧路。”虞克农点点头道:“我亦有此感。而且,这个陈卧子……倒令我想起了一人,只是我亦未见过他的真容,因此不敢肯定。”张玉乔好奇道:“是甚么人?”虞克农道:“我尚不敢肯定,因此暂不能对你说,免得招惹祸患。”
张玉乔忽地道:“叔父,我想好了,我决定加入青衿会了!”虞克农道:“真的?”张玉乔点点头道:“清军这等欺侮汉人,吾当为家国而战!”虞克农道:“那你的名节……”张玉乔坚定地道:“吾个人名节事小,家国名节事大。满清鞑靼逼咱们剃发易服,如此下去,华夏岂非尽变鞑靼?”
要知汉人自古以来就极为重视衣冠服饰。《孝经》有言:“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毁伤,孝之始也。”汉人成年之后就不可剃发,男女都把头发绾成发髻盘在头顶。而满人的发型则与汉人迥异,男子须把前颅头发剃光,后脑头发编成一条长辫垂下。汉人的服装汉服以交领、右衽、带系等为主要特色,而满清旗装的主要特点则是立领、对襟、盘扣。
张玉乔自幼嗜爱衣装,因此方与虞克农交好,此时眼见异族之主逼迫己辈改服剃发,以作鞑虏之装,可谓是可忍孰不可忍,便下定决心,无论牺牲再大,也要反清复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