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并不奇怪,铸造滑膛炮并不需要太先进的科技,也并没有那么难,在鸦片战争时,清军在广东、福建、浙江大量铸炮,一次便铸炮几百门。鸦片战争时期,就火炮数量而言,清军并不缺乏。
在近代以前,铸炮所需的是材料,以及银钱,恰好这两样播州都不缺。
六磅炮,是播州自主研发的第一款大炮,也是播州军队即将大量装备的第一款火炮。在五门六磅炮完成实验后,铁模铸炮便开始规模生产。
除了火炮外,炮架主要部件均使用铁模铸造,这样一来,炮架也能批量生产,尽管需要人工拼装,但比逐个部件单独制造打磨轻松了太多。
因为定位是野战炮,六磅炮的炮架只有一种,即带着双轮的钢制炮车。按杨可栋设想,等日后获取橡胶后,铁轮外面再包一层实心橡胶,不过目前橡胶是不可能,那就只能先用铁轮凑合了。
杨可栋带着妹妹,在厂房转了一圈,钢铁厂在有序运转。
“六磅炮的铁模怎样了?”在一个宽阔车间,杨可栋问起了正在工作的匠人。
“禀大人,明日可用。”
“十二磅炮呢?”
“五天之内。”
“好。”
杨可栋所说的十二磅炮,是炮厂即将试验并投产的下一种大炮。六磅炮怎么能满足杨可栋的胃口呢?杨可栋早在试制泥膜时,便想到了穿越神器,拿破仑12磅炮。只是担心步子太快扯了蛋,而六磅炮也是轻步兵必须,所以先造六磅炮试试水。
“二哥,还有十二磅炮?比今天试的那种炮还大吗?”
听到杨灵颐好奇的询问,杨可栋脑海中不由浮现了一大串记忆。
拿破仑炮,是一种以法国皇帝拿破仑三世的名字命名的滑膛炮。其机动性强、火力凶猛、制造和使用极为简单,是19世纪中叶西方陆军的一种可靠武器,主要型号有六磅与十二磅。拿破仑炮尽管以拿破仑三世名字命名,但在美国南北战争期间被广泛使用,被北军和南军同时仰仗为利器。由于使用青铜铸造,因此火炮十分耐用,能承受双倍装药而不爆炸,与19世纪同期火炮一样,拿破仑十二磅炮也能发射实心弹、爆破弹、霰弹和榴霰弹。
当然,这些知识杨可栋是不能也不可能直说的。
“所谓十二磅炮,是西洋人采用的一种重型火炮。磅是西洋人的计量单位,我之前不是对你说过吗,一磅大体在九两左右。十二磅的意思是炮弹重量是12磅,也就是十斤八两八钱。”
“接下来我说的都是西洋人的计量单位,也就是我此前公布的新式度量衡,这种大炮炮管长66英寸,即1.676米,口径11.7厘米,炮管是口径的14.3倍。炮身重556.57公斤,炮架重170公斤,炮车车轮直径1.45米,全重1109公斤。”
“哇,这么重?”
“这还算轻的,以后肯定还会造更重的炮。”
“那这种炮威力如何?比得过大明的红衣大炮吗?”
杨可栋哂笑了一声。
“大明?红衣大炮?比起这来就是个屁。”由于太过得意,杨可栋不禁爆了句粗口。
“真的吗?我可听说朝鲜战场上的红衣大炮可是炮糜数十里啊。而且红衣大炮大的不是重数千斤乃至万斤吗?”杨灵颐将信将疑。
“哎。”杨可栋轻叹,“都是骗人的鬼话,红衣大炮真这么厉害为什么和倭寇停战?直接把他们赶回三岛不就成了?红衣大炮是红夷人传来的,换句话说是红夷人在西洋玩剩下了的,人家看不上的淘汰货,不然怎么会传给大明呢?”
“那二哥这大炮看样子是挺厉害了?既然西洋人敝帚自珍,那二哥是如何得知这大炮的各项关键数据的?”杨灵颐仍然不依不饶。
“那还不是我······”杨可栋突然顿住,心里暗道,“卧槽差点露馅了。”
“不是什么?”
“那还不是我在朝鲜打仗时救了一个西洋传教士,那人感念救命之恩,又见我天赋异禀,因此倾囊相授。”杨可栋将早就想好的说辞说了出来,面不改色心不跳,毕竟谎言的最高境界是骗过自己。
“哦?是吗?那他人呢?”
“后来旧伤复发,一个多月后死了。那人来自西洋梵蒂冈城,是耶稣会教士,在西洋地位颇高,因此对各种知识广泛涉猎。”
“又是传教士?这也太神奇了吧。我记得爹爹之前也说过他在国子监读书时遇到了一个传教士,不过好像是来自君士坦丁堡正教会?他们莫非不是一个教?”
“是,又不是,根本上说,他们是一个教的不同派别,正教会有其大牧首,而耶稣会教士有其教宗。这些还是不说了,没什么意思。”
“好吧,不过二哥你只身从綦江逃出来,也没见你带图纸啊,你是怎么把这大炮还有机器造出来的?”
杨可栋擦了擦汗,这孩子怎么这么能问啊?
“当然是二哥天赋异禀,过目不忘了,我甚至还学了几句洋文呢,For exambr /le,How are you?”
“哇,这是啥意思?”
“你是谁的意思。好了去吃饭吧。”
由于并非城里或者府中,杨可栋之前也没料到妹妹会来,因此伙食并非多么丰盛。按杨可栋打算,本来是要吃食堂的,不过既然在这小住,侍从自然是回府中准备材料,顺便叫来了两个厨子。不然妹妹好不容易来一趟,让这从小养尊处优的大小姐去食堂吃大锅饭,就算杨灵颐愿意,杨可栋心里也过意不去。
当然,山上铁厂条件肯定是比不过山下,不过好歹有专门伺候的,因此饭菜虽然不说多么丰盛,却也不太过贫瘠,至少鸡鱼肉蛋还是都有的,兄妹二人在院中对坐,桌上六七个菜,还有一壶米酒。
此时春天已经过了大半,傍晚微风拂面,感觉甚好,伴随着远处钢炮的轰鸣,二人小酌着米酒谈天,也算有趣。
“大人,大小姐的房间收拾好了,您的房间也收拾好了。”一个老仆走进来。
“知道了,下去吧。”
“灵颐,没想到你来,山上条件有些艰苦,可别怪二哥啊。”杨可栋还是有些过意不去。
“没事,再苦能有路上乞儿苦?我不在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