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陆俭预估的差不多,一个时辰的功夫,许叔微果然赶到。
一进客栈,连水都没来得及喝,立刻就被陆俭拉着上楼。
“你可算是来了!”
“陆兄,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催得如此急?”
杨季研派去接许叔微的人只是奉命行事,什么都不知道,这也导致许叔微到目前为止也还什么都不知道,一边被陆俭拉着上楼,一边追问。
“人命关天的大事!”
陆俭说着,已经把他拉进了老者的房间。
“姑娘,大夫来了。”
他冲少女说道。
许叔微不愧是个大夫,刚进房门,目光还没来得及打量眼前的女孩儿,就先盯住了床上的病人。
“陆兄,这..........”
“这就是找你来的目的,许兄莫要多问,快诊病吧。”
没给许叔微太多的询问时间,陆俭急忙将他拉到床前。
“大夫,您一定要救救我爷爷。”
见到陆俭所说的杏林圣手赶到,少女面露欣喜。
虽然许叔微的年龄不大,看起来不像是有医术的样子,但她觉得陆俭应该不会骗她,所以还是对许叔微表现的很尊敬,开口乞求。
中医讲究望闻问切,许叔微走近床前之后,看到老者面色枯黄,气如游丝,眼睛虽闭着,但眼皮不住抖动,可见思绪不清,恐怕心中惊悸。
这是病重的征兆,他当即打起了十二分精神。
“待我先为老先生诊脉。”
话音未落,许叔微已经将手搭在老者脉上。
见到许叔微一脸严肃,陆俭知道他应该将此事重视起来了,随即不再言语,生怕影响到他。
诊了片刻,只见许叔微一脸凝重的起身,又相继查探老者的眼球和舌苔后,才转过身来。
脸色不好看,但没叹气。
这让少女心中顿时升起一丝希望。
“大夫,我爷爷怎么样?您能治好他么?”
她忙问道。
陆俭也殷切的看着许叔微。
没有回答少女的话,许叔微反而问她:
“老先生起初是不是上吐下泻?而后又厌食厌饮,头晕腹痛?”
听到许叔微的问话,少女眼前一亮,急忙点头。
“是的,我爷爷的病症和您说的一模一样。”
少女点头时,脸上明显呈现出喜悦的神情,对方只为自己爷爷诊了一会儿脉,便能分毫不差的把病症说出来,可见是有本事的。
她感激的看了陆俭一眼,他果然没骗自己。
“怎么样,有没有把握治好?”
许叔微虽然说出了病症,但看他神情并不轻松,陆俭小心翼翼的问道。
历史上的许叔微虽然是一代名医,有诸多成就在身,但那毕竟是他一辈子的积累,如今他才只二十来岁,道行如何,陆俭也摸不清楚。
“老先生这病不好治,但也不是完全没有办法,只是需要点时间。”
许叔微神色凝重的说道。
听到许叔微说有得治,陆俭和少女都喜出望外。
“我就知道你有本事。”陆俭对许叔微称赞道。
许叔微腼腆一笑。
“老先生这病,治起来比较麻烦,还要陆兄帮个忙。”
“这位老先生是我的救命恩人,需要帮什么忙,你尽管说就是。”
陆俭话音落下,许叔微便说出要陆俭帮忙的内容。
因为老者之前淋了雨的缘故,体内有不少湿毒,再给他吃药之前,许叔微需要先为他施针拔罐,将体内的湿气给排出来,这样才能保证服下药之后,药力能发挥出最大的效用。
扎针拔罐这种事是需要脱衣服的,少女自然不便帮忙,所以许叔微只好找陆俭。
“杨大哥,麻烦你派人去药铺跑一趟,照着这张方子抓药。”
准备就绪之后,陆俭叫来杨季研,将许叔微开出的方子递给他,让他派人去帮忙抓药,还给了一贯钱。
杨季研并未推辞,即刻就派人前往药铺。
陆俭进屋之后,便帮助许叔微为老者施针拔罐,这一忙活,就是近一个时辰。
等他们出来的时候,已过了午时。
走出房门,早有吴正礼命客栈的人备好了饭菜。
“大夫,药已熬好了,现在可以给我爷爷喝了么?”
少女在房中独自用过饭之后,出来问许叔微。
许叔微点了点头:
“先喂半碗,老先生到晚上应该可以醒过来,到时吃点东西,再喝一碗药。”
“好。”
听了许叔微的话,少女答应一声,急忙进房喂药。
“老先生这病,多时能痊愈?”
少女进屋之后,陆俭问许叔微。
许叔微闻言当即苦笑:
“陆兄,我只是个会点医术的凡人,又不是大罗金仙,病人如今还未苏醒过来,你就问什么时候能痊愈,这可为难我了。”
听了许叔微的话,陆俭也面露无奈。
“不是为难你,只是我如今身负治水要务,不便在沛县久留,但因这老先生曾有恩于我,他的病一日不好,我难免担忧,所以想提前问问,心里也好有个底。”
治水副使这个名头虽然风光,但杨时先就说过,在其位,谋其政,陆俭作为治水副使,不是说说而已,是要做事的。
帮助少女和老者,虽是为了报恩,但毕竟属于公务之外,耽搁一时半会儿可能没人说什么,但要耽搁三五几天,那可就说不过去了。
更何况,他还下定了决心要和徐州官员斗一斗,可如今韩朔那头拦路虎挡在花山坝,使得自己的计划无法实施,他必须得抓紧时间,想办法摆平此人。
要处理的事情实在太多了,就是能耽搁,陆俭也不想在这里耽搁。
所以他才想知晓老者什么时候能痊愈。
许叔微知道陆俭的苦衷,但他心里也没底,所以实在不敢下定论。
“虽然不知道老先生的病什么时候能好,但今晚苏醒过来是没问题的,晚上我还得为他施一次针,具体什么时候能恢复,这得看老先生的造化。”
听到许叔微也说不准,陆俭只得点头。
吃过饭,看到一旁的杨季研,陆俭走过去问:
“杨大哥先前去了河道上,可有听说拓宽引水河,什么时候能完工?”
“回陆副使,李步帅说,最迟明早就可完工。”
这次拓宽河道并非整体拓宽,只是将靠近泗水的部分拓宽,增大吞水量,所以根本花不了多长时间。
明早完工,和陆俭预计得差不多。
“那我们就明早再回花山坝吧。”陆俭说道。
对于陆俭什么时候回花山坝,杨季研当然没有异议,但也许是心虚的缘故,陆俭觉得自己还是有必要解释一番。
“我本来是打算今日便回,留李步帅带领厢军继续拓宽河道,但没想到在沛县县城遇到了我以前的救命恩人。
那患病的老先生和他孙女都曾各救了我一次,这恩我不能不报,老先生还没醒过来,我若是就先离去的话,心中委实放不下,故此才提议延后一天。”
见到陆俭竟然特意给自己解释,杨季研一时失笑,他知道陆俭心中的担忧,当即拱手道:
“陆副使重情重义,令人钦佩,治水之事虽急,但也不急在这一时,只要工期不耽搁,想来就算是杨大人,也不会因此责怪陆副使的。”
杨季研虽是一个军人,但心思之细腻,实在令人吃惊,不管是先前看出吴正礼的心思,还是如今看出自己的想法,都让陆俭很是佩服。
既然对方已明己意,陆俭也不再多言,只是投去一个感激的目光。
“陆副使,客栈外有人要见您。”
这边话音刚落,杨时的一个亲卫忽然走过来对陆俭传话。